第299章：空穴不来风
烈火军的行军速度一向都是急速的，不仅仅是先遣营，两日后，大军源源不断在郑州城外集结。
这两日，郑州城里人心惶惶，被称作烈风的先遣营已经把郑州方圆五十里之内像筛子一样筛了一遍，叛军无不闻风而逃，用风峥的话来说，这仗根本不用打，叛军自动会投降。
投降的叛军小头目们都没有逃过被坑杀的命运，两天之内，百里之境都传遍了大将军凤遥冷血的手段，但同时，也传出一个消息，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血女，叛军的幕后之人不过是想要借着抢夺血女之名，愚弄无知百姓。
这就有人产生疑问了，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血女是有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
又有人质疑，既然你们说真的有血女，谁又真实的见过呢？又有谁见过长生不老的人呢？
一时间，在这片叛乱已经被镇压下去的土地上，暗地里开始兴起了一番到底有没有血女的争论。
无论外头怎么风云突变，凤遥稳坐郑州，一边指示卫昶选中了城外一处依山傍水的山地，花了大手笔买下来，用来安葬他的大哥凤拓，以及不管风栗塍怎么反对，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们迁移到凤家的墓园里。
他对卫昶说，等他死了，葬入凤家的墓园，陪着他的家人。
烈火军的集结同时也震慑了整个东西地区和西北地区蠢蠢欲动的势力，一时间，周边的一些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也不敢乱动，生怕朱雀大将的怒火直接喷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里的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在烈火军的面前，都只是一些渣渣，和南境那边的叛军不同，半个月以后，郑州境内的叛乱平息，该杀的杀了，该震慑的震慑了，按理说，凤遥可以跟朝廷交代了。
但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凤遥上报说幕后的主使还未抓到，烈火军还要在郑州休整一些日子。
这份奏折自然引起了朝中一些人的猜疑，你朱雀大将打完仗了不是应该早些归朝吗，怎么就在郑州休整起来，是想在郑州做什么吗？
都知道明德帝对凤遥万般的信任，不敢明地里反对，只好暗地里使绊子，兵部户部联合起来跟明德帝哭穷，如今这世道，就算是手上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明德帝当场沉下脸来，就算朕饿肚子，也不能让前方打仗的将士饿肚子。
既然凤遥想在郑州休整，正好，便下旨，让他以郑州为中心，烈火军把几百里之地都筛一遍，以保证明玉国的安稳。
原本想要给凤遥使绊子的人倒是被明德帝的这道旨意给噎得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黄第一对朱雀大将的信任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暗地里有人在议论，凤遥要是心存反心，朝廷怕是没有谁能压制得住他。
凤遥早就预料到了朝中反对他的声音，凤长翼更是在皇帝旨意到达之前，已经带着人在各处开垦荒地，他这位烈火军的军需官考虑的每件事，都只围绕一个中心点，绝对不能让烈火军的人饿肚子。
郑州这些日子倒是慢慢的民心安定下来。
凤遥搬离了太守府，选择了一处道路便捷的宅子作为烈火军的大营，进出城中的将士不许扰民，违者格杀勿论。
老百姓见如狼如虎的烈火军虽然每日里都穿梭在城中各处，但是，只要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对他们出手，所以，慢慢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从一开始的避之不及，到如今有人还会对身着火焰底色军服的士兵打个招呼什么的。
特别是凤长翼，这一个多月来，在城中各处行走，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以他长袖歌舞的手段，很快就把郑州城内有些见不得光的事都给查清楚了，有些人，有些是，风栗塍未必知道。
凤遥和风栗塍的关系只有卫昶知道，连凤长翼都瞒着，凤长翼当然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比如，凤遥亲手给他的兄长下葬，还同时下葬了三口棺材，说是他的母亲和妹妹，可是，为什么都是凤氏呢？
他也是直爽之人，直接开口问了凤遥，凤遥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回答说，既然他如今姓凤，母亲和妹妹自然就跟着他姓了，这个姓氏是他养母的恩赐，相信明德帝也不会怪责他。
凤姓是皇家姓氏，但是，也并非皇族一家的特有姓，所以，凤遥这么一说，凤长翼也不再追问下去，虽然心里隐隐觉得凤遥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想起自己是皇族出身，从军前也是含着金勺子过日子的，比起四处流浪的凤遥，真的属于超级幸福的人了。
卫东收养凤遥兄弟的时候，对外说是街上捡来的，孩子天资不错，便收为了养子，至今为止，也只有凤遥过世的养母，和如今站在凤遥身边的卫昶知道，他们是在松山被带回去的。
凤遥甚至连亲生父亲都没有告诉，当初在松山发生的一切，风栗塍也只以为长子凤拓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凤长翼只知道凤遥的老家就在郑州，也曾经问过他，是不是还有亲人在，凤遥只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说。
等选中了一处风水极好的宅邸，凤遥告诉他，他要在这里建造凤家的祠堂，以供奉他兄长凤拓的牌位，凤长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把你家的墓园造的好些，没啥意见，可是，你在郑州建立祠堂，谁来管理啊？
你以后可是要成为明玉国驸马的人，临安才是你的归宿之地。
面对他的质疑，凤遥并没说什么，也算是一意孤行，大手笔开始修建凤家的祠堂。
以后无论他在什么地方，他的母亲和妹妹兄长都在郑州，郑州既是他的出身之地，更是归处。
于是，朱雀大将在郑州修祠堂的事就又捅到了明德帝那里，这一次，明德帝直接将凤遥的请奏摔在了想要搞死他最信任的人的臣子面前，再一次发出了怒吼，就算凤遥是卫家的养子，他就没有身生父母了吗？
修祠堂怎么了，你们家里就没有供奉祖先的祠堂吗？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凤遥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他做的每件事，朕都比你们清楚。
于是，这一天的朝会，明德帝又大开了杀戒，当场把两个五品的言官给斩了，暂时让臣子闭上了嘴。
就在明德帝在朝堂之上动怒的时候，郑州的西北面，有一座西罗城，突然宣布脱离明玉国自立。
消息传到郑州，正在用饭的凤长翼没能忍住，在斥候还跪在地上禀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区区一座西罗城要自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守将谁来着，脑子坏了吧？”
凤遥挥手遣退斥候，右手还拿着筷子，剑眉一拢，“那个人逃去了西罗城？”
凤长翼微怔，虽然他的重点工作是后勤的吃喝住行，但是，郑州地区的叛乱平息后，那位幕后操纵一切的神秘七爷并未抓到，先遣营的人一直在找，可是毫无头绪。
“那就直接派人去西罗城，那人若在，直接抓回来。”
凤遥连吃饭的情绪都没了，放下筷子，拧起眉头考虑了一下。
他不愿五六十年前的往事再度被提起，风栗塍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那个人真实的名字他绝对不会向第三个认提，风栗塍说，那个人现在到底叫什么，他也不清楚，但是，既然他说他是七爷，那便叫他风七。
那个人身后没有支持他的人吗？
为什么他有一种错觉，一个差点死了两次，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的人，竟然能够掀起如此大的风浪，若说他背后没有人，他是真的不相信。
若是说风七的背后有人指使，那么，一定是一拍即合的合作，背后之人想要推翻凤家的统治，成为明玉国……
或者，背后之人想要推翻的不仅仅是凤家，他想要的是改朝换代，将凤家彻底踩在脚下，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人。
他的手掌用力在桌面上抓了一下，咔嚓一声，无意识的使力，将一张桌子给抓碎了，桌子坍塌，饭菜掉了一地，把凤长翼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有人对凤家充满的仇恨？”
“怎么会没有，你也不是不知道，凤家先祖开国不过一百多年，前朝的历史却是五百多年，前后经历了三十多位皇帝，若不是最后一位皇帝沉溺酒色，引起天下大乱，凤家的先祖在乱世中重建了秩序，开创了明玉国，恐怕，前朝还能延续到如今。”
“先祖是个狠人，把聂家的人杀绝了。”
凤长翼呵呵笑了两声，绝对是嘲讽的笑，眉目弯弯，颇有玩味的笑道：“据我所知，英雄难过美人关，先祖舍不得杀一个聂家的美人，结果被她逃了，这位美丽的亡国公主立誓要杀尽凤家之人。”
这是凤家的机密，凤遥自然不知道，但是，凤长翼知道，因为他除了是血子，还是凤家重视的后嗣。
“都过去这么久了……”
“有的仇恨可以延续几百年。”凤长翼哼笑了声，突然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放下筷子，“据我所知，那位美丽的公主逃走的时候，已经怀了先祖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