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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漠北骑营

  共和八十六年春,塞外,察哈尔特别区,锡林郭勒,定边军骑兵营地。
  征程路漫漫,
  华夏有边疆。
  出塞卫边来,
  有我男儿血。
  且饮夜光酒,
  再赴沙场行。
  百战有归途,
  军功破十卷。
  只求君待我,
  长叹望长城。
  在篝火下,战士一边高唱激昂的战歌,另一边却猛盯着火中的羊肉。年轻的营长熟练地操作铁扦,夜风夹杂着肉香,引得人直流口水。
  柳镜晓估计火候已经差不多,右手往回一递,果不其然,羊肉脆黄的色泽,让人口味大开,顺手将肉串分成两份,和自己的副手共享起这难得的美味。
  郭俊卿大口地品尝精美的羊肉串,还不时和柳镜晓嬉笑打闹起来。
  很快,士兵的气氛越来越高,声音也差不多了,柳镜晓看到时候差不多了,放好铁扦,站了起来,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声叫道:“弟兄们来这边!来!来!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是啊,营长!”
  “营长别糊弄我们啊……”
  就这一刹那功夫,柳镜晓的身边已经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来号官兵,可以说是水泄不通了。
  正议论间,柳镜晓手里已经变戏法般多出一个羊皮袋子,瞧那形状,袋中所装的似乎是某种液体。
  “酒?”眼尖的人眼晴已经发亮了,在热河一带,酒还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事,可进了锡林郭勒,弄酒就很不容易了,加上这一带寒气逼人,喝上一杯暖暖身子是最好的事情了。
  “每人来一小杯!”
  “营长,哪弄来的?”酒徒们立即闻到羊皮袋里并不是马奶酒,而是纯正的烈酒,有人连忙拿出自备的酒杯。
  自打从坝上进了锡林郭勒,只能喝到又酸又涩的马奶酒,但就是这种难以入口的劣酒,也是难得一见。
  年轻俊美的营长只是笑而不答,双手却不停息,从羊皮酒给官兵倒酒,动作相当老练,连半滴连不曾浪费。
  “营长亲自从贝子庙买的……”,同样年轻的副营长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回答部下的问题。
  在部下的心目里,比起能征善战的营长,副营长有着更高的威信,虽然是女军官,可上下一致认定,全营如果没有副营长,全营的战力至少要降低一半。
  且不说副营长的能力相当卓越,光是她曾在这一带呆过一年多这一点来说,就对营里不可或缺,非但地形熟,人头也熟,而且她出去采办物资,比各连自己要便宜很多。
  吴苍雷连长曾经和副营长闹过一次矛盾,结果营长发钱给三连长自行购置,结果官兵惊奇地发现,同样的物品,不同的人去购买,居然会出现三倍的差价,其结果就是三连长在第一时间向上位者认错。
  “营长怎么弄的?”
  “是啊,说说吧!”
  “说说!”
  “营长,你也来一杯吧!”
  “来一杯,营长!”
  下面的议论并没停息,叫的最起劲就是第一连连长吴苍雷,柳镜晓终于动口道:“我要喝的话,还轮得你们的份吗……这酒吗?用一杆步枪换的……”
  仅管这种违禁品的出售是定边军三令五申禁止,但对于这支和柔然人交战的部队来说,这种生意是无法停止的。
  和反对共和的柔然叛军交战,夺取他们的辎重武器和一切,然后在出售给相对中立的柔然部落,居然成为这个部队的最大财源。
  经费的极度短缺,从建立之初就困扰着这支名为“定边军”的部队,这支专门讨伐柔然叛军的部队,有时候不得向柔然部落出售缴获的武器,而这些武器很多时候会重新回到柔软叛军的手里。
  柔然人自称是草原上苍狼的子孙,他们当中曾出现几位最杰出的领袖,率领天下无敌的强大铁骑,建立过空前庞大的帝国。帝国的领土是如此广阔,从最寒冷的北方到最炎热的南方,从太阳升起的东方到遥远的西方,横跨了三块大陆,无数曾经强大的王国变成了帝国的牧场。从帝国的中央骑快马到帝国的边疆要花上整年的时间。
  太阳总有下山的日子,帝国总有灭亡的日子。曾经勇武无敌的战士,在歌舞升平中堕落,现在双手已拉不开一张普通的硬弓,同一家族的血脉在大地上为了权利和领土而自相残杀。不到百年的时间,一个迅速崛起的新王朝便将帝国逐出长城之外,帝国的残余在漠北建立几个曾经强大的王国。
  当前金奇迹般地在关外崛起时,柔然人为此分裂两派,前金的国王用强大的武力击败了反对他的一派,剩余的柔然人以家族的名义宣誓向大金的国王效忠。
  其后数十年,仍有相当数量的柔然人进行反抗前金的活动,前金频繁用兵于西北,直到金末帝时期,才使柔然人彻底服从金的统治。但对西北的用兵和其它频繁的战争严重消耗前金王朝的实力,其时史书记载:“一次平准之役耗银五千万两,二次平准费银一亿四千万两,白莲教之役耗银凡二亿两……”。
  金末帝死亡后天下大乱,庞大的王朝突然崩溃,这时候一个名为林思远的绝世英豪,和一群志同道合的男儿在大雁塔上结义,许下了一生不变的誓言。
  经过血与火的磨炼,新生的共和国最终出现在华夏的大地之上。这时候,柔然的王爷们纷纷解除了他们个人对前金王朝的效忠,在北方强邻的支持下,建立独立的政权。
  为了平息这场叛乱,共和八年,一位名为徐定铮的将领,仅率一旅之众出塞定边,取得最辉煌的战果,根据记载,柔然王爷们争先恐后地跑到他的跟前,跪下亲吻他的脚,高歌自己对于共和国的忠诚,以求得他的宽恕。
  但仅仅十余年之后,时局的变化令柔然王爷们又重新举起叛旗,而共和国驻守漠北的两位旅长相互敌视,对于优势的敌军,一位主张撤退,一位主张坚守待援,埋下了战败的因子。
  当全军覆没的战报飞报京城的时候,库伦城内外已多了几千具皑皑白骨,曾经在共和历史创造过无数辉煌历史的第十二师走到了他的尽头。
  经过直奉内战和征新罗之败的共和国元气大伤,无力讨伐漠北的叛骑,柔然人的叛骑不断南下,攻陷了许多旗盟。
  这时候,一支临时组成的骑兵部队被派去平定叛乱,在几次战斗挫败了叛骑的进攻,守住了绥远特别区,但巨大的伤亡令他们无力向北进攻,其后数十年这支骑兵一直护卫着北京的门户。
  其后数十年,双方重复着同样的故事,每当水草丰美的季节,北方的叛骑纷纷南下,进行新一轮的劫掠,绥远铁骑则在草原上追逐着敌军的踪迹,步兵则在城镇中坚守,直到敌军的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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