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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等自己开店了,夏知蔷认真贯彻着父亲于这方面的“苛刻”。偶有客人上门自提,各个对工作室的环境赞不绝口,口碑就是这样打出来的。
  听到后面,秧秧将头埋得更低,肩膀也抖了几下,应该是哭了。
  彭定军过来打圆场:“下次注意就好,她又不是故意的。”
  “哥,”夏知蔷无奈,“这真的不是小事,你能不能别和稀泥。”
  “你自己还病着呢,别急啊。”彭定军挪过去,不着痕迹地捏了捏秧秧的手,笑嘻嘻地说,“后头我来督促她,行不行?”
  “督促别人?你以前可没少被我爸埋汰——”
  冯殊轻咳了一声,招手让夏知蔷上来。
  “干什么?”夏知蔷上楼。
  “少说两句,给你表哥一点面子。”
  “?”
  冯殊让她往楼下看。
  角落里,彭定军正拉着秧秧的手小声哄着,那表情,那态度,激得幼时没少被这人欺负的夏知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家的路上,夏胜利从罗马打来电话,问夏知蔷近况。
  他只在女儿家待了三五天,就飞往欧洲。
  有专门请来的阿姨照顾夏知蔷生活起居,他和叶青帮不上忙不说,待得久了,反而不利于女儿女婿独处修复感情。
  简单关心了几句,夏胜利在那边叮咛:“戒指不要急着拿出来,先把小冯磨软了,找准时机,一招必胜。还有,你别傻乎乎地把‘核心技术’全教给彭定军。他以后是要跟你抢生意的,留点心眼儿没错。”
  夏知蔷哭笑不得:“什么‘核心技术’,人家都要把我的‘核心成员’拐跑了!”
  她又跟夏胜利聊了聊房东忽然涨租金的事,还为此忧愁了一路。
  冯殊忍不住问:“你真打算一直做下去?”
  “嗯。矫情点说,‘知芝’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夏知蔷道,“我知道,这种工作室都是有生命周期的,到头来,要么转型,要么转行。能撑多久撑多久吧,现在我还舍不得放手。”
  冯殊赞同:“别急,会有转机的。”
  “什么转机?难道房东是你病人,你拿着手术刀威胁他不准涨价?”
  他只笑笑。
  冯殊回家背着夏知蔷给陈渤打电话:“你跟开发商约个日子吧,我去交余款。”
  “那最好。前几天那叔叔还跟我讲,有人也看中了这套尾房,还说可以接受加价。不过你放心,我搬出我爸,强行给你留住了。”
  “感谢。”
  “别感谢了,赶紧准备钱去。那个要加价的是个奇葩,没买到你看中的这套,他又让人问我叔叔要你老婆现在这套的户主信息,似乎是想找人买二手房。这房东一变,租金肯定要涨,甚至直接中断租赁合同,你啊,还是替你老婆早做准备吧。”
  冯殊品出不对:“对方是谁你知道吗?”
  “说是什么‘季总’,买来送人的,要得比你还急……”陈渤顿了顿,“诶,小夏妹妹她哥姓什么来着?”
  *
  夏知蔷养病那段时间,冯殊中途出了趟短差,去阜外交流学习。
  从北京回来那晚,他正敲着论文,就听浴室里的夏知蔷喊自己名字,语气很急。
  她伤口长好了,恢复自理能力后便辞了阿姨,这几天都是自己洗澡。
  冯殊三步两步跑过去,看到夏知蔷正捂着被磕到的膝盖和手肘,跌坐在浴室地上,全身都是没冲干净的泡沫。
  在家躺久了,缺乏锻炼,她腿部肌肉萎缩,细得堪比女爱豆,好看是好看,却不怎么顶用,稍不注意便跌了一跤。
  冯殊简单查看了下,见伤势不重,松口气,准备把人抱出去。
  “还没冲干净。”
  “拿毛巾擦擦就行。”
  “不要,”夏知蔷指指浴缸,“你……帮我洗?”
  冯殊略有犹疑。
  夏知蔷亮出手肘上的淤青:“使不上劲儿。”
  浴室里水雾弥漫,温热又潮湿,还蔓延着无孔不入地的独特馨香,从视觉,嗅觉,到体感,都像幻境。
  茫茫迷蒙中,夏知蔷背对着冯殊趴在浴缸边缘,白皙纤瘦的轮廓仿佛被叠加了一层神圣的柔光。
  冯殊问:“水烫吗?”
  “还好。”
  他扶住她肩膀的手心才是真的烫,烫得夏知蔷胸口都烧了起来。
  碍于身体状况,同床共枕的两人不似以前那样会在睡觉时紧贴着,或者半搂住,冯殊还会刻意让开一些,怕把人伤口挤着,平日亦没什么亲密接触,两人的互动纯得连少年情侣都不如。
  像今天这般肌肤相亲,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
  工作上明明还有一堆事情等着继续,冯殊擦洗的动作却轻柔缓慢,悠闲得很。
  面前的女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重点色,连痣都是红的。
  毛巾来回扫过她肩胛上一颗樱桃色的血痣,略有凸起的手感让人联想到别处,冯殊呼吸重了些,刻意收敛的声调里,却听不出半点端倪:
  “今天去复查了?”
  耳后有热气略过,夏知蔷轻颤了下,又缩了缩肩膀。略微侧过头,她睫毛尖尖上下翻动:“嗯。没想到,田医生居然还记得我。”
  厚密的发梢沾满水后,曲曲折折地紧贴着夏知蔷的后背线条,一路向下,指向那条带着点弧度的脊柱沟。
  浅浅沟壑的尽头,是另一段,更深的沟壑。
  水中的风光,是波折起伏,也是一唱三叹。
  冯殊强自将眼神上移,停在人肩头,边继续边问:“医生怎么说?”
  “情况挺好的。”
  “嗯。”
  “她还说我恢复得比一般人快,可以正常起居了,”夏知蔷很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就是,什么都可以了。”
  “哦。”
  狭小空间里,分贝趋近于零,静到,两人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气声,以及隐约的心跳。
  夏知蔷等了几秒:“你就不问问,可以做什么了吗?”
  对方语气依旧很平淡:“可以做什么?”
  夏知蔷回头瞪了不解风情的某人一眼。
  不,他也许只是真的不想而已。
  心头有些怅然,她却没急着回过头。
  男人的衬衫被水打湿,已经有些透明了,肌肉轮廓若隐若现。他发丝上沾了一层白白的小水珠,待水珠滴下,滑过面颊,蜿蜒着流到了领口之内。
  眼睛里也是潮的,晃动着深沉诱人的微光。
  这模样,也不像个清心寡欲的啊……
  夏知蔷盯着人瞧了会儿,莫名有点口渴,无意识地就舔了舔唇。
  冯殊面色沉静地问她在看什么,好似完全读不懂空气,夏知蔷便赌气般地将头转了回去:“差不多了,你忙去吧,我再泡会儿。”
  他真的走了。
  夏知蔷气得能喷出火来,控制不住地拿手拍了拍水面。
  冯殊又折了回来。
  手里是她落在外面的换洗衣物。
  “你在做什么。”
  “……玩水。”夏知蔷又拍了拍水面,“好好玩,呵呵。”然后背过身去,恨不得打死刚才的自己,“再没事了,你——”
  冯殊又舀了些水淋到夏知蔷耳后。
  哗啦啦的声响打破宁静,拨动着,荡漾着,搅得人心神不宁。
  “干嘛啊,都说了洗完了,让我自己待会儿了。”气这人光点火不灭火,夏知蔷有点不耐烦。
  “还没洗干净。”他说。
  “哪里?”夏知蔷索性转过身来,无遮无掩地将自己尽数袒露在人面前,“你干脆全给我洗了算了。”
  冯殊照做。
  踏进浴缸,一只手把在人腰侧,扶住,冯殊贴住夏知蔷的背,气息全喷在后颈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热度:“从这里开始?”
  他先是抚上她的脖颈。
  随后是锁骨:“还是这里?或者……”
  他手又下移了些。
  冯殊音色已经起了变化,偏偏动作很克制,全是紧绷绷的分寸感。五指收紧,放松,收紧,再放松,他不紧不慢,耐心十足,力度逐渐加重,游走在将人弄坏的边缘。
  破坏欲,是欲/望的更高级。
  感受到久违的、粗粝温暖的包覆感,七分痒中还有三分疼,耐不住地,夏知蔷微微耸起肩膀,手指死扣住浴缸边缘。
  他居然还要往下游/走。
  也真这么做了。
  被人搓磨得有些难耐,难耐到生气,明明是自己挑起来的情绪,夏知蔷当下反倒耍起赖来:
  “一个月还差两天,我,我还没好完全呢,不能这样。”
  继续我行我素的冯殊根本不予理会,她又着急道:“出院小结上写得明明白白,要遵医嘱。”
  夏知蔷说完就察觉到不对:正在作恶的这位,貌似就是医生。
  “嗯,医生说……”某人语调带笑,“‘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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