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这也就意味着，只有陆雅婷醒过来，才算真正彻底脱离危险。
  我一直在医院等到晚上，陆雅婷依然没有醒过来。
  陆妈妈说道，“秦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了。”
  “不，您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雅婷。”我说道。
  “没事儿，咱们都熬在这儿也不是办法。”陆妈妈说道，“你回去休息，一有情况，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可我根本不想离开，她一刻没有醒来，我就一刻不想离开。
  华总也劝我，“去吧，你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晚上，我和你阿姨回去休息，你在这儿陪着雅婷，否则咱们几个都熬倒了，明天谁来照顾她？”
  我只好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医院。
  街上夜色微凉，我恍恍惚惚的走在街上，夜风冷冷的拂面吹过，我感觉有些冷，抱紧了胳膊，心情五味杂陈。
  直到今天，我才忽然意识到，陆雅婷她到底有多爱我。
  以前我知道她爱我，但是，爱这种东西，是无法用刻度来衡量的。
  直到今天，直到她扑向我，不顾一切的扑向我的那一刻，我才清晰的发现，原来，爱，也是可以衡量的。
  当一个女孩，可以为你付出生命来爱你，那应该就是挚爱了吧？
  我踽踽独行走在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他们都看起来那么的平静，就好像，他们的生活从未有过波澜，即便是冷漠，也至少踏实。
  似乎只有我的世界，如此的纠结往复，如此的顾此失彼，如此的茫然若失……
  我在街上信马由缰的走了不知道多久，才猛然发现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眼前是陌生的街巷，陌生的霓虹。
  我发现自己迷路了，但我并不着急，这里迷路了，打车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可心里迷路了呢？该如何是好？
  夜已深了，街上有喝多了吐酒的人，我打了一辆车，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准备掏钥匙开门，忽然黑暗中站起来一个人，将我吓了一跳。
  “秦政。”她叫我的名字，我才发现，是美姨。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
  “来了一会儿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有点担心，就来找你了。”美姨说道。
  “哦。”我随口说道，“手机最近有点问题。”
  我将门打开，和美姨走了进去。
  面对美姨，我又变得心虚了起来，因为，早晨临别前，我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今天给她答复的，我想，美姨来找我，大概也是要急于听到我的答复吧。
  一进屋里，满世界都是陆雅婷的照片，一下子又将我拉回到了下午那个惊险的时刻，让我不由愣在了那里。
  美姨坐下了以后，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她端着杯子，却没有喝。
  我坐在那里点了一根烟，无言的抽着。
  气氛沉闷，但似乎谁也没有要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意思。
  美姨不开口，自然是在等我的答复，而我，根本无从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美姨似乎忍不住了，问道，“秦政，你……和她谈了么？”
  我顿了一下，说道，“没有。”
  美姨有些失望，但似乎又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点了点头。
  “美姨，我不是没打算说，我今天下班约了她，就想把这事儿跟她谈清楚的，可是，谁知道出了点意外。”我忙说道。
  “什么意外？”美姨问我。
  “出了车祸。”我说道。
  “车祸？”美姨一惊，“怎么回事儿？”
  我便将今天的情况讲给了美姨听。
  美姨听了以后，神色复杂，沉默了下来，“她……她没事儿吧？”
  “医生说，理论上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她还没有醒来，在她醒来以前，都还算在危险之中。”我说道。
  美姨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美姨，相信我，我不是个懦弱的人，我真的已经很勇敢的要去跟她说清楚了，我准备了一天，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我对美姨说道。
  美姨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儿，可以理解……”
  “你……你来找我……是想知道我的答复吧？”我问道。
  美姨看着我，欲言又止，说道，“有一点，但不全是。”
  “那你是……”
  美姨没有回答我，而是说道，“秦政，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办法回答她，至少现在，我无法回答她。
  美姨没有等到我的回答，说道，“秦政，我想，或许……昨晚我们都太冲动了……”
  我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刻就着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激动的说道，“美姨，别这样，我们昨晚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我们好不容易迈出了这一步，我们得坚定，也必须坚定，我不许你退缩！”
  美姨淡淡的挣脱了我的手，说道，“我很坚定，昨晚到来这里之前，我都很坚定，但是现在……”
  “现在和昨晚没有什么两样！”我激动道。
  “不，”美姨摇摇头说道，“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美姨看着我，说道，“秦政，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或许，我们都低估了她对你的爱……”
  我一愣。
  美姨说道，“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女孩，这份爱，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比得上，而且，你真的忍心辜负这样一份爱？辜负这样一个人？你能忍心面对这样一个爱你的人，说出那些话么？”
  第264章 醒来
  我无法回答美姨的问题。
  因为我的心里，也并不知道答案。
  面对陆雅婷，面对着一个用生命救我的女孩子，我真的还能说出来分手的话么？
  我不知道……
  可我，真的也不想美姨就这样离开，我们刚刚鼓起的勇气，我们刚刚擦出的火花，我不想就这样失去……
  美姨站了起来，说道，“秦政，我觉得我们真的该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见她要走，急忙一把抱住了她，“美姨，不，不要离开我！”
  美姨任我抱着，我能感受的到她的纠结。
  “美姨，我不想失去你，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跨出这一步，我不要再退回去！我也不要你再退回去！”我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美姨伸手也紧紧抱住了我，声音变得哽咽了，“秦政，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想知道你们的结果，可更重要的是，我想你了……”
  我一愣。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这么大年龄了，竟然矫情的像个小女孩一样，”美姨自嘲的说道，“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我就是很想你，从早晨分开以后，就开始想你，其实，确切的说，从我搬出去以后，我都在想你，我经常能梦到你，当我知道你和陆雅婷在一起后，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一面知道，她比我更适合你，可一边却又很难受……可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压抑自己的感情，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直到昨天晚上，他求婚的时候，你忽然出现，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就像做梦一样，你拉着我从那里离开，我特别兴奋，特别幸福，就像当初我跟着他私奔一样，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的那个我，冲破了所有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又勇敢了起来，什么事都敢做……”
  说着，美姨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我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加速。
  “我知道，我都知道……”
  美姨的声音哽咽了，“可是，秦政，现在我真又后悔了……特别后悔，我不知道她爱你这么深，深的让我自己都感到震撼和感动……秦政，我们不能这么做，这对她而言，太残忍了……我真的做不出来，我想，你大概也做不出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一方面对美姨的退缩感到焦急，不想让她退后，我想用决心挽留住她，可另一方面，我说不出那样的决心，因为我的心也是虚的，我感到四周陆雅婷的照片里的眼睛，也在凝望着我……让我不得不放开了抱着美姨的手……
  美姨说道，“秦政，你最近好好照顾她吧，我们都冷静冷静，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好么？”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美姨转身离开，可我无法挽留，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
  美姨走后，我关了灯，坐在客厅里抽烟。
  我想在黑暗里，彻底把这件事情想清楚，可让我失望的是，权衡了许久，掂量了许久，依然还是剪不断理还乱……
  感情这东西，或许，真的就是一笔糊涂账，是算不清楚的。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顶着黑眼圈去了医院。
  陆雅婷依然没有醒来，陆妈妈看起来很憔悴，她告诉我，昨晚陆雅婷发烧了，烧的很厉害，一直到凌晨才退烧。
  陆雅婷脸色依然苍白，嘴唇皲裂，神色带着淡淡的痛楚，这让我感到心疼，那个平时见到我，脸上总洋溢着笑容和活力的姑娘，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姨，您回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她。”我说道。
  “没事儿，她不醒来，我回去也睡不着。”陆妈妈说道。
  “放心吧阿姨，她会醒来的，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劝回去。
  她走了以后，我坐在陆雅婷的床边，就那么静静的守着她，心里默默的祈祷，雅婷，你可一定要醒来……
  中午的时候，护士来让我给她喂点东西，我给她喂了一些粥，可她根本没有吃进去，只能给她喂了一些水，她看起来越发的虚弱了，这让我不禁更加担心。
  下午的时候，美姨忽然打来电话，说她来了医院，问我在哪间病房。
  过了一会儿，美姨拎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有点担心她，过来看看。”美姨说道。
  我见她神色疲倦，也有眼袋，明显昨晚她也没有睡好。
  “她今天怎么样？”美姨问道。
  “不太好，她昨晚发烧了。”我说道，“什么都吃不下，呼吸都很虚弱……医生说她醒过来才算是脱离危险，可到现在，根本看不出她有醒过来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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