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安若素看着台上的人,眼神带笑,胳膊碰了碰隔壁的鹿饮溪,低声问:师妹,听说简总今天坐着你的车来的?
  消息传得这么快?
  鹿饮溪小声问:安师姐听谁说的?
  听你这语气,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鹿饮溪不咸不淡道:路上碰巧遇到,简总坐惯了豪车,想试试普通小车的感觉。
  安若素点点头,不再言语。
  鹿饮溪瞧出了些许端倪,问:安师姐,您认识简总?
  安若素低头抿了一口酒,摇头说:不认识。
  *
  九点,晚宴散去,安若素满身酒气回到自己房间。
  进门,房间没有开灯,却有微红的烛光照亮室内。
  简晏脱了黑色西装,换上一身鲜艳的红裙,端坐在餐桌边,切下一块牛排,送到唇边。
  见安若素进来,她放下餐具,红唇扬起,招宠物般,朝人招了招手,温柔道:安安,过来。
  安若素一言不发,走过去。
  简晏把人拉到自己大腿上,搂腰抱住,摘下她的金丝眼镜,随手丢到地上,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柔声问:有没有想我啊?
  温柔似水的声线带着蛊惑一般,安若素顺从地攀上简晏的胳膊:想。
  简晏轻轻一笑,端起酒杯送到安若素唇边,喂她喝酒,一面喂,一面柔声倾诉:上个星期,我还拿出姐姐的派头说教,教导我的妹妹,不要玩弄年轻小女孩的感情,今天,我就来玩你了。
  恶趣味的玩字落入耳中,安若素咽下红酒,脸上蓦然一片绯红。
  简晏盯着她的神情,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唇瓣,把她拉到床边,一把推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夜深人静,雪白的墙面上,人影晃动,交错相叠
  不开心?没尽兴吗?简单冲洗后,简晏回到床上,抱着安若素,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
  安若素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开机了,压力有点大,怕播出后,有很多错,被观众骂。
  简晏亲吻她的头发,安抚她:怕什么?谁敢骂你啊,我让人请水军,把他骂到
  安若素转过头,吻了吻简晏的唇瓣,堵她的话:观众有评价的权利,不能堵嘴,是我怕自己写得不够好。
  简晏想了想,哄她说:那我给你找几个专业的医生把关。
  医生都很忙,哪有时间来剧组?
  简晏笑着在她耳边说:这还不容易,我给你找个冤大头,就算不给钱,她也愿意每周风雨无阻来剧组指导。
  谁会这么傻?
  附一的一个肿瘤医生。不过她是个疯子。
  疯子也能当医生?
  简晏站起来,点燃一根烟,缓缓吸了一口,俯下身子,轻轻吐出一个烟圈,砸到安若素脸上,笑道:她现在不疯,以后就说不准了,她们家有遗传的精神病,她妈妈是个疯子,她外婆也是个疯子,她妈妈现在还在疯人院关着呢。明知自己有病,还去祸害小姑娘,你说,她是不是很缺德?
  安若素凉凉道:你是大善人?
  这话没错,每年慈善晚宴,我都是捐的最多的那个。简晏掐灭烟头,低头咬安若素的耳尖,用甜言蜜语哄她,就算我对所有人坏,也不会对你坏。
  唇瓣越吻越下,安若素推拒:不要了我困了
  由不得你。
  第56章 通话
  *
  九点, 江大的校园,灯火通明。
  下课铃叮铃铃响了一阵,简清合上教科书, 关闭ppt:下课。
  话音落地, 教室掀起一片喧嚣,个别同学书包都没收,揣着教科书, 兴高采烈冲上来,借着请教的名头, 与简清攀谈。
  简清耐心解答,眼角余光下意识落到右手边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位置上空无人影,窗外樱花盛放, 星星朵朵,缀满枝头。
  如果她在, 应该会坐在窗边的那个位置, 笑吟吟看花, 然后在回家路上, 缠着自己, 倒豆子般,倾诉花的颜色和味道。
  解答问题的话语停顿片刻,简清将视线落到眼前的一群学生身上:今天先到这里, 有什么问题平台上留言,我会解答。
  下了课, 她实在不喜欢多说话,宁愿在网上长篇大论解答,也不愿意絮絮叨叨说一堆。
  偏偏教师、医生,都是需要面对许多人, 进行大量沟通的职业。
  胡见君当年还感叹:我以为你会专职科研,实验室的位置都给你留好了。
  比起和人打交道,和微生物打交道简单轻松得多。
  可对她来说,越难的事,就越想去尝试。
  学生们三五成群,结伴走出教学楼,简清拎着包,驻足在一丛绿植前。
  去年冬天,鹿饮溪摘下这里的一片冰叶子,送给她,最后又因为她的戏耍,生气地抢回来,吃掉,不送人了。
  她伸手抚摸那丛绿植的叶片,唇角沾染了笑意。
  *
  九点半,晚宴散去之后,鹿饮溪被几位师哥师姐拉到一个房间里,玩狼人杀。
  她心不在焉,在脑海模拟简清的回家路线。
  平时这个点,简清应该已经下班回家,在书房做自己的事,但如今开了学,有时要上三节晚课,预计九点半左右才能回到家。
  鹿饮溪猜想她会走哪条小道,想象她的面部表情,猜测她会不会有一点想念自己。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忽然变回一个人的生活,再怎么冷漠无情,她的脑海多少也会闪过有关于自己的画面。
  不用很多,只要偶尔想起一点,鹿饮溪就心满意足了。
  就像只需在水中兑入一勺蜂蜜,那杯寡淡无味的水,就成了甜滋滋的糖水。
  鹿饮溪微微一笑。
  这一笑,就被某个师姐抓了包:啊小鹿在偷笑,狼人一定是你!
  鹿饮溪举手喊冤:冤枉啊,我是好人,投我出局你们会后悔的!
  辩驳无效,于是就这么被冤杀出局。
  她一笑了之,浑不在意,抱着手机坐到一边,给简清发了条消息:
  【到家了么?】
  医院有急事都是直接打电话,简清走路不会拿出手机看,回到家也很少玩手机,等到她看到这条消息,也不知是几个小时后了。
  鹿饮溪百无聊赖地点开她的朋友圈。
  她不在社交平台发布动态,朋友圈完全空白,连个背景图案都没设置。
  鹿饮溪想从字里行间窥探她的心情,也窥探不到。
  上回似乎有个微博账号,也不知道叫什么。
  她似乎不需要宣泄情绪。
  还不如搜互联网医院,看网络就诊的患者,对她的评价。
  鹿饮溪打开附一的app,搜索简清,看到评论区里,几乎都带上好看、漂亮、有点凶等字眼。
  看着看着,鹿饮溪唇边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
  从前朝夕相处,用眼睛看她就好,现在她不在眼前,却偷偷搬进了自己心里,自己一闲下来,她就凑上前,拦住了五花八门的想法,心心念念的,便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手机叮咚一声,界面上跳出来简清的回复:
  【到家了。】
  十分钟之内的回复,她是刚好拿出手机看到了消息,还是特意在等自己的消息?
  鹿饮溪盯着那三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心里好似炸开了烟火,她恨不得站起来原地转几个圈。
  兴奋了几秒,她果真站了起来,却不是转圈,而是同师哥师姐们告别:师哥,师姐,我先回去休息了,酒喝多了,有点晕。
  小鹿你不行啊,明明才喝了不到三杯。
  不到十点,哪有这么早休息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瞧你那春心荡漾的模样,是不是要回去和对象煲电话粥?
  有人挽留,有人调侃,鹿饮溪笑着拿起包包和外套,逃也似的窜走。
  她的房间在楼上,她走楼梯上去。
  刚从楼道拐进过道,迎面撞见了兰舟。
  鹿饮溪停下脚步,礼貌地打招呼:兰老师好。
  兰舟换上了一身黑裙,气质明艳,看上去却有些狼狈,不如晚宴上那般夺目逼人。
  听见鹿饮溪的招呼,她浑身酒气,手上拎了一吊啤酒,眼眶通红,看向鹿饮溪,点头回应说:你好。
  她的鼻子有些堵,嗓音听上去沙哑闷塞,像是狠狠哭过一场。
  兰老师,我姓鹿,叫鹿饮溪,就是林空鹿饮溪的那个鹿饮溪,你叫我小鹿就好。鹿饮溪自我介绍完,低头数了数啤酒数量,明知故问,1234566瓶酒,兰老师,心情不好?
  这个节点,兰舟应该已经收到前男友的分手电话,正要去顶楼借酒消愁。
  兰舟和鹿饮溪不熟,此刻也没有攀谈的心情,无视她的问话,强颜欢笑,挥手告别:小鹿,很好听的名字,明天见。
  鹿饮溪连忙把自己的外套塞到她怀里:兰老师,穿得这么少,小心感冒,明天开机有记者招待会,保重身体。
  说完,没等人拒绝,就疾步走回自己房间了。
  兰舟抱着鹿饮溪的外套,愣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颇有些摸不清二张头脑。
  她走过去,想敲门还衣服,又觉是小姑娘的一片好意,不忍辜负,便披在肩上,拎着啤酒,上顶楼借酒消愁去了。
  鹿饮溪贴在门背后,听到脚步声远去,低头沉思。
  原著中,兰舟在顶楼吹寒风,遇上了褚宴,褚宴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结果第二天被狗仔偷拍到她披着一个男人的外套。
  那件外套恰好与同组男主演萧一珩同款,萧一珩已婚有子,不久的将来,因为那张照片,加上其他捕风捉影的传言,兰舟被泼了一声脏水,有人买通稿污蔑她和萧一珩有一腿,她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女主角嘛,总是多灾多难,最后关头才能美美满满的。
  鹿饮溪想,若自己替她免去一个小灾小难,应该也不会对剧情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毕竟,这是不涉及生死的问题,也不影响最终人物结局。
  鹿饮溪坐到沙发上,默默思索了会儿。
  从这两个月的经历来看,她可以小幅度的改变一点剧情。
  比如,她和简清的关系,从包.养转为爱恋,比如,褚宴与何蓓的关系,从暗恋转为明恋。
  也许救何蓓那件事,是步子扯得太大,太过突然,一下打乱了剧情,所以才不能改变。
  若从点点滴滴的开始入手,如,从现在开始和兰舟交好,不让简清做坏事,也许能由点到面,量变到质变,从而改变死亡的结局。
  千思万绪最终化为一个抱兰舟大腿的目标,鹿饮溪觉得自己像是在玩一个虚拟游戏,有千万条支线可以选择,却不知是不是只有一条命。
  轻轻叹了一声气,她低头看手机里简清发来的那三个字。
  若不是一颗心被栓在这里,她就拿着钱远走高飞,不掺和到这群人的是是非非里,简晏、褚宴、兰舟,她全不理会。
  可若不是把一颗心交付给了简清,只怕她也不是现在的模样。
  没有简清给予的安全感,她也许在某个角落胆战心惊地苟活;也许早已被孤独恐惧打倒,失了活在陌生环境中的勇气。
  这个世上,乃至是现实世界,鹿饮溪从未在其他人身上,体会过那份独特的安心感。
  和简清待在一块,哪怕只有两个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感觉到孤独;和其他人待在一块,哪怕是一群人欢笑嬉闹,她也无法真心融入。
  无论如何,喜欢上简清,她不后悔。
  鹿饮溪打开通讯录,拨打简清的号码。
  不到五秒,电话就被人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流水潺潺声,鹿饮溪僵住,满脑子旖.旎暧昧的画面。
  她听了片刻,小心翼翼问:简老师,你在洗澡么?
  嗯,在洗澡。
  电话里头的声音,听上去比平常更有磁性。
  清冷的声线,伴着潺潺水声,鹿饮溪不受控制地想象浴室那头,朦胧的水汽,洁白的肢体,划过肌肤的水流
  她烧红了脸颊,眼中又惊又羞,支支吾吾半晌,觉得自己听了不该听的东西,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不、不方便接电话没关系的,我可以晚点再拨过来你,用不着
  用不着洗澡的时候,匆匆忙忙接电话。
  万一手机进水了怎么办?万一地上太滑摔倒了怎么办?
  简清站在水池边,准备明天的红枣银耳汤,手机开了外放,支棱在旁边的架子上。
  她看着水中的红枣,淡淡一笑,不再逗弄鹿饮溪,擦干手,拿起手机说:在洗红枣,不会不方便。
  第57章 过敏
  *
  在洗红枣, 不会不方便。
  稍显清冷的声线,隐隐带着揶揄的笑意,传入鹿饮溪耳中。
  鹿饮溪大脑宕机数秒, 随即反应过来, 重重哼了一声,按下红色的挂机键,挂断电话。
  败类!败类!
  又耍人!
  她气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顺便自我反思,为什么一听到水声就觉得是洗澡声?
  1月去c市出差的记忆被调了出来, 鹿饮溪想起c市酒店那个透明的浴室,以及浴室里头令人心猿意马的水声
  那些碎片化的记忆,诱导她产生了那样的错觉。
  鹿饮溪拍了拍脸颊, 把烧得要冒烟的温度拍下去,重新拨通简清的电话, 小声骂了句:骗子。
  简清戴上了无线蓝牙耳机, 在阳台给绿植浇水, 慢条斯理道:刚才, 我确实在洗枣。
  言下之意是鹿饮溪自己想歪了。
  鹿饮溪气鼓鼓反驳:你刚刚还偷笑了, 就是故意的,你个骗子。
  阳台的绿叶沾上了细密水珠,简清看着葳蕤绿意, 心情大好,不计较鹿饮溪幼稚的骂人, 转移话题问: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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