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夜色昏暗，秋日的夜晚泛着阵阵凉意，一个男人穿着厚重的斗篷走在夜路上，似乎是身体不好，这人走一段路就会咳嗽一声，声音很压抑，带着满满的脆弱感，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孤单影只。
“先生？”巡街的英雄小跑过来，他礼貌的拉开一米外的距离，“你没事吧？”
前面的人放下捂住嘴巴的手，缓慢的转过头来，英雄看到了这人略显憔悴的面容，以及那双深紫色的眸子，费奥多尔勾起嘴角，眼里带着说不清是温柔还是讽刺的笑意，“谢谢，我没事。”
“没事就好。”英雄点点头，接着相当有责任感的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近期请不要随便出门，尤其是这大晚上的，你是迷路了吗？需要我帮忙送你回家吗？”
“不用。”费奥多尔摇摇头，“走过这条路，我就到家了。”
英雄朝前方看了一眼，他打量着这段路，确定位置不远后才松了口气，“那好，还请早点回家，如果生病了的话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费奥多尔歪歪头，“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这是英雄的职责！”
转身继续往前走，费奥多尔把手收回斗篷里，他走在黑暗中，声音低沉优雅，“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好人了。”
看着费奥多尔消失在街道尽头，英雄叹了口气，他转身走向下一条街道继续巡街，“还说没事，都咳嗽到能闻到血腥味了，这已经不是普通感冒的程度了吧，不过，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没有了太过严重的疾病？”
“难道是基因退化的无个性？”
站在房门口，费奥多尔看着房门，片刻后他歪歪头，冰凉的手放在门上，微微一推门就被推开了，熟悉的人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上播放着今天的新闻，和往常一样，大多数都是英雄的采访。
“我回来了。”
绫小路清隆摁了一下遥控器，屏幕瞬间关闭，他站起来转身看着已经进来关上门的人。
说实话，这次回到个性的世界是一个意外，将费奥多尔带过来也是个意外，在这个人竟然真的敢不知生死的往传送门里跳的惊讶后，绫小路清隆发现了这个世界和费奥多尔最格格不入的一点。
这个英雄社会很脆弱，那些在这个世界看似很正常甚至是实行的很好的举措在费奥多尔眼里比白痴还要蠢，他能找到无数条漏洞，运用无数种方式不费吹灰之力让这个世界整个乱掉。
将异能当作罪孽，期望毁灭异能的费奥多尔，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丝毫意外。
“你是在担心我吗？”费奥多尔眼里带着笑意，似乎是在为绫小路清隆的态度感到欢喜，“不用担心，我真的很乖，你的话我都听了，就算都是罪孽也没关系，就算是混杂在罪孽之中也没问题。”
“只要绫小路你在就好。”
费奥多尔脱下身上的斗篷，接着才一步步走过来，他的嘴唇因为寒冷有点发白，吐出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颤抖的音色，显得他格外委屈。
但是，没有谁比绫小路清隆更清楚面前这个人到底是怎样黑暗的存在，他的话顶多也只能信一半，那些虚假的因子被他藏在话语里的小范围细节中，如果相信了的话会被他引导着一步步走向毁灭。
“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费奥多尔背着手开口，“只是稍微迷了一点路，请好心人为我指路后我马上就往回走了，虽然我有些高估自己的行动能力。”
绫小路清隆懒得计较他去了什么地方，去见了什么人，“把自己清理一下，你身上的血腥味我站在这里都能闻到。”
“哦？是吗？”费奥多尔抬起胳膊嗅了一下，接着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开口，“那位好心的英雄是觉得我咳血了才会委婉的建议我去医院吗？”
说着他感叹了一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好人啊。”
明明是在感叹着英雄是好人，面上都是温和，但他的眼里可不是这样说的，那双深紫色的眼底深处都是冷漠，他是故意让那个英雄以为自己咳血，来掩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所以啊。
费奥多尔是一个自知的伪善者。
“能说这么多话，看上去你行动的很顺利。”绫小路清隆把手中的东西扔给他，“相泽老师让我带回来的药，让你每天都吃”
“替我谢谢这位好心的英雄先生。”
“当然也没有那么顺利，因为在这里有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费奥多尔坐到绫小路清隆的旁边，“对于无个性的歧视和偏见，真是太神奇了，因为我是个无个性者所以表现出诸多质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搞定。”
绫小路清隆靠在沙发上，“你也有碰壁的时候。”
“当然有，绫小路君难道不就是我碰到的最大的壁吗？”费奥多尔调笑着，“对了，在出门的时候我查到了一个消息，我总觉得很有趣，你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消息？”
“一个关于亡魂的消息。”
费奥多尔打开手机，翻了几下后他找出了一段音频，点击播放的瞬间，一段刺耳的声音传来。
绫小路清隆微微皱眉，费奥多尔笑了一下，示意他继续往下听。
很快，刺耳的声音消失，一段不算是清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声音很沉稳，应该是一个严肃的青年，即使很迷糊也能听到男人的声音很有力，他将重物摔到了桌子上，接着发出了怒骂声。
“该死的，又是它！消息快压不住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亡灵存在吗？！”
语音戛然而止，费奥多尔把手机拿起来，纤瘦苍白的指尖点在亮起的屏幕上，他笑着对绫小路清隆说：
“听吧，真是太有趣了。”
绫小路清隆能够辨别出这段音频中的声音，这是一个今年兴起的英雄，支持率不错，也开了专属于自己的英雄事务所，在这个英雄排名的世界如日中天，被媒体称之为最有可能迈向前列的新任英雄。
“从哪里得来的？”绫小路清隆看着他。
“是一个情报贩子手里，我问了具体情况，好像是有幽灵现世，在为自己报仇。”
费奥多尔把手机收回去，“但实际上，幽灵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消息啊。”
“将尊称和职业挂钩，就很容易造成这种情况，作为英雄为了保全自己的位置所以选择隐瞒消息，这样的话，到底该说是这个人英雄失格，还是说……他愧对英雄这份职业呢？”
……
民众的支持率对于英雄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那是作为一个英雄的立根之本，虽然很奇怪，但是，如果想要更多的收入，将自己的排名往前靠，必须尽一切可能来成为最受欢迎的英雄。
英雄也是人，这只是一份职业而已，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敌人战斗，为的只是名利，所谓救助大家的心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早已消逝，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天才，也没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所以，塑造一个能够解决任何委托的英雄形象似乎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但是这次不行了……
在隐瞒了长达半个月的时间后，英雄长刀元忧愁的看着面前的资料，这是在他辖区死掉的第五个人了，死亡的人数在增加，但他却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线索。
怎么办？！
颤抖着摸出手机，长刀元播出一个电话，在播出电话的一瞬间便被接了起来，对面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很轻微的呼吸声。
“先生，我应该怎么办？”长刀元抓着自己的头发，“已经瞒不住了，同事务所的英雄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对了，再找不到线索我就必须联系英雄协会，请求他们派其他英雄来了，这样的话……”
“所以为什么不寻找其他英雄呢？”
长刀元愣了一下，“可是先生，这样的话，我的支持率……”
“不对。”电话里的声音清雅又温柔，带着一股云淡风轻，让长刀元焦躁的心都被抚平了，“你只是在寻求协助而已，只要最后破案的主导者还是你，那么你还是可以解决所有委托的英雄。”
长刀元微微张开嘴，“但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势必会问我为什么隐瞒这么久。”
“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的。”对面声音压低，“我马上会给你发一个地址，那会是最好的理由。”
“谢谢！”长刀元猛地站起来，“先生你帮了我这么多，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费奥多尔挂断电话，随便把昨晚的地址发到一个邮箱里，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接着缓慢的走向雄英高中门口，普通科的下课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偶尔来接一下他放在心尖上的好友，真的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风刮起他身上的斗篷，费奥多尔感觉秋风一瞬间吹透了他的身体，全身都在泛冷。
真是奇妙，他竟然会沉溺在这种感觉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了解的喜悦。
绫小路清隆真是他的牢笼……让他自愿走进来，再也不愿出来。
第119章 回归
下课的铃声响起，绫小路清隆背着书包走出一年c班的教室，紫色头发的少年跟在他身后，一副想要说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绫小路清隆顿住脚步，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干什么？”
“哦，你注意到了啊。”心操人使咳嗽一声，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收了一下，他左右看了看，“是这样的，虽然老师说你因为生病休学，但是说实话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生这么严重的病，哥哥也说当时见过你，所以，我有点好奇。”
“好奇？没什么好好奇的吧。”绫小路清隆靠在窗户旁，“既然老师告诉你我是生病休学，那么我就是生病休学，没有用其他理由是因为不能告诉你，言感没有告诉你很多事情是不能探究的吗？”
“啧，说的好严重啊。”心操人使拽了一下自己的校服，“不过算了，你说的话总是对的。”
绫小路清隆看着他，他背着书包往前走，“你觉得我说的就是对的？你倒是对我信心很足。”
“因为到目前为止，你说的都没有错误啊。”心操人使叹了口气，“不管是之前我哥哥的事情，还是往后体育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没有说错过，虽然这半年没见感觉你好相处了很多，没有了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绫小路清隆随口询问。
“不好说，就是不好相处吧。”心操人使琢磨了三秒钟，“我也挺不好相处的，但是我的不好相处和你不在一个等级上，你大概就是完全不会看别人，眼睛里只有自己的那种人吧。”
说着心操人使点点头，像是在赞同自己，“对，就是这样，没有目标，眼睛里也看不到其他人，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不那样了吗？”
“现在好很多。”心操人使双手插在兜里，“最起码我现在跟在你身后你没有撵我走，也没有用奇怪的话语来问我为什么跟着你。”
绫小路清隆歪歪头，“是吗？我以前会撵你离开？”
“虽然没说出口，但是眼神是这样的，我哥哥也经常说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人。”心操人使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话说你现在回来了，要去和我哥哥见一面吗？他现在在家里。”
“不要。”绫小路清隆面无表情的当场拒绝，“我现在没时间听他谈论自己转型的著作。”
心操人使被噎了一下，他也想起了自己哥哥号称耗时半年写的温馨转型大作，结果吓哭了无数个读者的事情。
“绫小路。”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心操人使和绫小路清隆一起转头，本应该在一年a班上课的相泽消太拿着一叠资料出现在走廊尽头，“心操先回去，绫小路跟我过来，有事和你说。”
心操人使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刚才有英雄向英雄协会求助，希望可以有英雄协助他们抓捕罪犯，在看到那份报告的时候他们立刻联系了我，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相泽消太转身朝着办公室走，绫小路清隆跟在他身后。
“和我有什么关系？”
相泽消太微微皱眉，眼睛里带着一点戾气，“按照那个英雄的说法，现在已经死掉了五个人，每个被杀死的人旁边都是用血迹写出的‘我回来复仇了’的字样，根据判断，这是斯坦因的字。”
“斯坦因？”
“对，就是已经死亡的英雄杀手斯坦因，现场的杀人方式也确实和斯坦因契合，并且死掉的五个人都是当年和斯坦因有所牵连的人。”
绫小路清隆看着他，“我记得斯坦因是在半年前死了吧？”
“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半个小时后，那位英雄说在某个地点发现了敌联盟成员的尸首，留着同样的字样。”
说着相泽消太看了绫小路清隆一眼，“当年斯坦因死亡的原因众说纷纭，但大多数都认为是敌联盟这个组织在背后阴了斯坦因一把，给他下了行动迟缓的毒素，导致他因为毒素发作死亡。”
绫小路清隆顿了一下。
“所以英雄们把这件事称之为‘斯坦因’的复仇，消息已经开始扩散，有媒体以这件事做文章，说是斯坦因的幽灵在为自己报仇。”
但是相泽消太很清楚，就是因为敌联盟的人死了，所以这个才不可能是斯坦因的亡灵，或许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斯坦因是因为中毒而死，但实际上他和欧尔麦特都知道，斯坦因的死亡和敌联盟没有一丁点关系。
就算是斯坦因复活复仇也不可能找到敌联盟的头上。
所以，一定是有某个人在假扮斯坦因杀人，目的大概是想要继承斯坦因的名号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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