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对方道:“骆经理已经在等了,请随我来。”
  说罢,冲徐思娣做了个请的动作,恭迎她入内。
  徐思娣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脚踏了进去。
  进了院子后,果然发现院子内别有天地,院子外头看着普通,可一旦踏入,迎面而来的是一扇用金丝楠乌木雕刻的山石大屏风,屏风诺大,高二米,宽五六米,直挺挺的摆放在庭院正中央,巍峨气派,原来,这才是这个会所真正的大门所在。
  待绕过屏风,只见眼前豁然开朗,横在眼前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抄手游廊,游廊左侧设有一座嶙峋假山,假山上瀑布源源不断的往下流,下头牵引了流水小溪,沿着廊下蜿蜒流向各处,游廊另外一侧是一处凉亭水榭,而凉亭水榭对面矗立着几处雕栏玉砌、古色古香的古宅庭院,屋檐下挂着红色的大灯笼,将整个黑夜照得宛如白昼,只见处处雕栏画栋、美不胜收,宛若回到了千百年前的古代生活中似的。
  侍者在前面亲自引路,每经过一处拐弯处,都会脚步略微放停,轻声提醒,服务好到令徐思娣触目惊心。
  徐思娣跟在身后,每往里走一步,心就跟着彷徨几分,这样有格调的地方,于她而言,就如同古代的普通人进了大内皇宫似的,只觉得越往里走,脚步越沉,越往里走,就离现实生活越来越远,好似永远也回不了头了似的。
  院子极大,七拐八拐,徐思娣早已经晕头转向,不知究竟走了多久,最终,前面的侍者在一处正院的偏厅门外停下,冲着里头恭敬道:“骆经理,徐小姐来了。”
  “进!”
  不多时,里头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干净利落,侍者弓身为她打帘,徐思娣往那帘子上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拘束踏入。
  一进去后,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完全只有在电视中才能够看得到的古色古香的屋子,案桌,软榻,八仙桌,屏风,小几,字画,就连桌子上的杯子也是成套成套的紫砂壶,整间屋子里完全没有一件现代物品,甚至连屋子里点的灯都包裹在了灯笼里。
  而整间屋子里空无一人。
  徐思娣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以为自己灵魂出窍,来错了地方。
  就在这时,冷不丁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一个身穿白底蓝纹旗袍的女孩儿,对方走路就跟没有声音似的,徐思娣吓了一跳,再次定睛看过去,只见对方二十出头,身高一米七上下,黑长直发全部一丝不苟的梳到了耳后,用根簪子固定了下来,整个人温婉动人。
  她朝着徐思娣款款而来,面带着浅浅笑意,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身纯白色旗袍,旗袍丝绸面料,光滑细腻,上面无一丝花纹,就像被牛奶泼过似的,丝丝光滑。
  她走到徐思娣跟前,朝着徐思娣微微屈礼,笑着道:“是徐小姐罢,麻烦将这一身旗袍换上!”
  徐思娣愣愣的看着对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小半步,道:“我···我是来面试的。”
  对方笑着,笑不露齿,道:“是的,面试前需要换上这身旗袍。”
  说完,伸手朝着徐思娣身后微微伸手一指。
  徐思娣茫然的转身,她的身后设了一座八宝四扇屏风,对方示意她去屏风后换衣服。
  第020章
  屏风后的徐思娣忍不住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
  就像她当年第一次下山, 第一次下定决心要参加高考, 第一次进城一样, 都是迫于生活的无奈, 不得不为之, 然而每一次决定背后的惊恐与惶恐,只有徐思娣自己知道,而如今,这一次背后的忐忑与惶然, 兴许并不亚于之前那几次, 然而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她命里的救赎,这一次, 却是为了那微不足道的一千多块钱。
  或许, 并不值得。
  这样的地方, 总是无法令徐思娣安心,她见识短,自卑是一方面,会所里将来有可能出现的种种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是一回事儿,更多的却是,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唯恐身陷在这片红墙绿瓦中失了本心。
  正踟蹰间,外面一直等候的女孩儿站在外面轻轻敲了敲屏风,温和的问道:“徐小姐, 好了吗?”
  徐思娣犹豫了片刻, 一脸拘谨忸怩的抱着双臂低头缓缓走了出来。
  她长这么大, 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小时候穿的衣服基本都是蒋红眉剩下不要的,到镇上上了学后天天穿校服,像是穿得像今天这样贴身,并且露胳膊露腿的还是人生第一次。
  她一出来,只见对面的女孩双目定定的看着她,不多时伸手微微掩了掩嘴,似乎正在掩饰着面上的惊艳与惊讶。
  徐思娣见了微微有些不大自在,忙将双臂搂紧了几分,下意识的往屏风后挪了两步,却见对面的女孩儿立即走了过来,轻轻挽了挽徐思娣的手道:“别动,还得将头发盘起来。”
  说罢,从一旁的托盘里取出一只玉兰簪子,亲自将徐思娣的头发微微绾起,然后将簪子往她头上一别,没有用一只发卡,没有用一根头绳,就稳稳的将她的长发全部都给绾了起来。
  女孩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阵,面露赞叹,不多时,将徐思娣拉了出来,拉到屋子中间,冲屋子中央另外一道印花矮屏的方向喊道:“骆经理,您瞧瞧。”
  话音一落,徐思娣一脸惊讶,原来屋子里还有人。
  她忙定睛一瞧,只见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位三十左右的女人,对方身着一身黑色西服,短发,梳了个大背头,作中性打扮,一如她的声音般干净、利落,长得其实很好看,有点儿性感,有点儿野性,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紫砂壶杯子,正微微眯着眼远远地打量着徐思娣。
  只见立在屋子中间的女孩儿一袭白色旗袍一直垂落到脚踝处,头发一丝不落的绾起,全身上下除了一袭白色,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点缀,头一次看到有人将白色穿得这样契合,干净、纯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像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她眉目低垂,紧紧抱着双臂,面带着拘束与忐忑,又像是一只误入凡间的精灵似的。
  女人打量女人,目光总是苛刻的。
  骆和心握着茶杯边打量边围着徐思娣整个人缓缓转了一圈,双眼就像一对扫描仪,没有放过她身上任何一寸地方。
  不得不承认,对方身材比列非常好,这身旗袍是按照国内第一名模郑荣心私人订制的,穿在她身上只见高高竖起的领子衬托得整个脖颈纤细无比,竟然还生了一副纤细修长的天鹅颈,玉兰花状的盘扣是整件旗袍唯一的装饰,衬托得整个人温婉高雅,而两边高高岔开的缝隙里,露出一双细长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有种迤逦朦胧的美。
  白色极为挑人,尤其是这种丝滑般的白色旗袍,不允许身形有半分缺点,就是旗袍穿在对方身上略微长了点,松了点,其它都还不错。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旗袍穿得如此清纯干净,不同于往日里性感妩媚,却也让人眼前一亮。
  就是这具身体太过清瘦了些,再长一点点肉就更好了,骆和心目光往徐思娣胸部上瞄了一眼。
  对方的目光十分有侵略性,对方姓骆,没出现时听到大家对她的称呼,第一反应是男士,第一下出来时,徐思娣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于是,整个人更加局促不安。
  就在她不知所措间,只见对面的那个骆经理冲她略微点了点头道:“就是你了。”
  说完,抬眼看向徐思娣身后那个女孩,淡淡道:“婉婉,你好好带带她,将她身上这件旗袍交给马师傅按照她的尺寸改好,以后让她就穿这身。”
  那个叫做婉婉的女孩一脸尊敬道:“好的,骆经理。”
  骆和心点头,又冲徐思娣道:“接下来的细则,由婉婉跟你细说。”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将手中的那个紫砂杯往婉婉手中一递,转身缓缓踏出了屋子。
  整个人处事爽快利落,一如她本人。
  骆和心走后,徐思娣还一脸迷茫。
  那个叫婉婉的女孩儿走了过来,冲徐思娣笑着道:“恭喜你,被咱们骆经理挑中了。”
  婉婉向徐思娣伸手,一脸热情道:“你好,我叫刘婉心,是骆经理的私人助理,以后叫我婉婉就行。”
  徐思娣握了握拳,缓缓将右手递了过去,道:“你好,我···我叫徐思娣。”
  刘婉心冲她浅浅一笑,道:“这样吧,你先将衣服换了,我跟你介绍一下咱们会所,顺道说说你的工作范畴。”
  徐思娣想象中的面试并不是这样的,没想到只需要她穿着旗袍站在那里就行了,一句话都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回答,她还做了满肚子的准备,全都没用到,因此,将衣服换完出来后的徐思娣依旧有点儿懵。
  出来后,刘婉心将她引到屏风后,那里设有一张矮榻,榻上摆放了一张小几,小几上有一套精致名贵的紫砂壶。
  婉婉给她沏了一杯茶,从矮榻上拿起一份厚厚的资料递给她料,冲她一一介绍道:“是这样的,骆经理选中你了,是代表选中你可以参加咱们会所的培训,在你入职之前,会所会有专业人士给你单独一对一的进行长达半个月到一个月的培训,只有你顺利通过培训考核才能够正式进入会所上班,这里面的培训内容包括姿态礼仪、茶艺、琴棋书画的简单了解等,当然也包括对整座院子里所有东西的了解等,这些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总之,咱们会所与别的会所不同,对工作人员的要求极为严格,哪怕对兼职生的要求同样如此。”
  说罢,不待徐思娣发问,又继续说道:“咱们会所的营业时间是每周五到周日,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当然,偶尔有加班的可能,加班费另算,底薪是每月两千五,小费自由支配,而你的工作任务,就是负责这座院子,这整座院子已经被私人定下了,不对外营业,不像其它屋子那样,每天客户不同,这整座院子的客人只有一个,他姓厉,每个月过来一回,最多两回,而你的工作,你要做的就是在这位客人每月过来的一回或两回中好好服务好这位客人就是了。”
  说完,又指着徐思娣手中的资料对徐思娣道:“所有的资料这上面都有了,你可以先自己看一下,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我。”
  说到这里,对方想起了什么,忽然又一本正经道:“噢,对了,来咱们这的客人都非常有涵养,不会对工作人员动手动脚,也完全不会苛待工作人员,你大可放心,尤其是这座院子的客人,不过他的要求非常高,眼光也十分挑剔,近半年来,这座院子的工作人员换了又换,没有呆过一个月的,这半年来,都是咱们骆经理亲自服务,不然,咱们会所也不会降低标准寻找兼职人员,所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哦,还有,培训期间,工资照发。”
  刘婉心将整个会所全部的细则一一与徐思娣讲诉了。
  徐思娣听了后,动心与忐忑并存。
  忐忑是因为这里的要求太高了,光是培训都得半个月到一个月,并且会所有着严厉的考核制度,而她没有半分工作经验不说,对于眼前这一切全然陌生,压根两眼一抹黑,更何况,这位客人如此尊贵,挑剔。
  徐思娣觉得自己做不来。
  可是,工资实在是太高了,每个星期只需要工作三个晚上,一个月两千五,按照这样算下去,她未来的生活费及学费根本不用发愁了,她没有拒绝的勇气。
  刘婉心见徐思娣面带考虑,没有一口应下,不由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份工作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底薪虽不高,可是咱们工作人员的薪资从来不是靠薪水,光靠小费就足够在大部分工作中傲视群雄了,嗯···思思,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徐思娣闻言,只抿紧了嘴,犹豫了良久,艰难开口道:“如果···如果我将来在这里上班了,到时候可不可···提前预支半个月的薪水?”
  说完,见对方一脸怔住,徐思娣忙道:“不好意思,我不该这样冒昧——”
  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笑了笑,道:“没关系,我回头替你问问骆经理。”
  从会所出来,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现代建筑,又扭头看了看身后这座院子,总觉得有种恍若隔世,极不真实的感觉。
  第021章
  骆经理同意培训期满后给她预支工资, 于是,徐思娣向学校递交了勤工俭学的申请书,申请每周周三至周日晚自习时间自由支配,用来打工维持学费及生计, 学校应予, 于是徐思娣每周晚上有五天, 每天五点到十点准时到达壹会所开始参加培训。
  去了才知道培训的内容何其丰富繁杂。
  培训的第一天练习了整整一天的形体仪态培训,据说聘请的那位是业界有名的形体老师, 老师长相普通,可浑身上下、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可见一斑,明明徐思娣的容貌要胜过对方不少, 可猛地见了,反而是自己自行惭愧,只觉得对方一举手一抬足间满是修养芳华, 要是放在古代,一看对方就是簪缨世家的贵千金,而自己则是乡野林间土气而不自知的烧火丫头, 这是徐思娣的人生中第一次见识到姿态的重要性。
  这一整晚,徐思娣就像个刚出生的幼儿一样, 被人手把手教着该怎样走路, 怎样弯腰, 该怎么站, 该怎么坐, 也包括该怎么跟人说话, 对人微笑。
  一整天脸笑歪了,背僵直了,双腿都不是自己的呢,比小时候在山上干活还累,这一整天的经历不由让徐思娣想起了曾经自己在村长家看的《还珠格格》的片子,里面的主角小燕子就是这样被容嬷嬷刁难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刻意刁难,而一个是认真严厉的培训。
  不过,徐思娣却觉得,两个被训练的人好像半斤八两,自己跟片子里的小燕子一样呆笨,总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趋势。
  形体仪态的培训不过仅仅是开始罢了,后面紧随而来的是沏茶、泡茶、琴棋书画及一系列徐思娣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领域。
  学沏茶泡茶前得先学会认茶,而光是关于茶文化的介绍就是一沓厚厚的资料书,这些不过是最基层的培训,随着培训日程越往后排,培训的内容则越难。
  像是琴棋书画,短时间内必然是学不会的,不会不要紧,却要必须学会擦琴、摆棋,磨墨、调色等最基本的服务程序,短短半个月下来,徐思娣又瘦了一圈,没日没夜的培训,没日没夜的做梦,在那半个月的时间里,连梦里都跟着在打仗似的。
  有时候,徐思娣觉得,这哪里是培训一名服务人员,简直是培训一名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古代一等大丫头,同时,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往后推移,也不免让徐思娣对传闻中那个厉姓客人越发好奇、忌惮及恐惧。
  究竟是怎样一位客人,竟然有着如此苛刻的要求及挑剔的口味。
  别的工作人员是怎样工作的,徐思娣不得而知,这些日子,除了培训老师,徐思娣统共就跟助理婉婉一人接触过,就连这个会所的负责人骆经理,也就面试那天见过一面。
  这些日子,徐思娣每天待在那处私人的院子里,上次徐思娣进去的那间偏房原来是徐思娣未来的休息室,意思就是说她将来如果能够顺利通过会所的考核正式入职的话,那间偏房就是属于她个人的休息间,传闻中古代丫头住的下人房,光是下人房就那样富丽堂皇,那主人房就可想而知了。
  这些日子,徐思娣每天都待在正房那边熟悉环境,而每天培训的内容就是关于那里的一切,正房一共有六间,正屋的正中间是一间诺大的会客厅房,左侧是饭厅,右侧竖一屏风,屏风后摆放了一张马吊桌子,是供人砌长城的休息场所,里面是书房,内侧是一间堪比会客厅房大小的卧房,卧房里侧有个天然的温泉池子。
  跟徐思娣最开始想象的有些不同,徐思娣没进去之前想象的全是一些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的画面,进去了才发现,屋子里的陈设装饰都有些陈旧了,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金灿灿的华丽富贵画面,相反,许多摆件装饰都有些陈旧了,像是青花瓷的碗、黄梨木的桌,有很多是他们深山老林中老一辈婆婆公公用过的东西,徐思娣见了有些眼熟,奇怪的地方在于,老人家用的时候徐思娣觉得那些东西十分寒碜磕碜,可是一到了这里,只觉得有种古色古香的古韵在里头。
  徐思娣本以为屋子里的这位客人也是有朴实而有内涵的一面,直到某一日,婉婉指着那个差点被她不小心摔破了的青花瓷碗冲她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天啊,思思,我最后一次慎重提醒你,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准有半点损坏,但凡有一丁点破损的地方,哪怕是地毯上面的一根细线,都是绝对不允许的,要是损坏了,可不止是丢了工作的事儿。”
  说到这里,婉婉犹豫了片刻,指着那个碗,冲她小声说道:“你知道这个碗值多少钱么?”
  她没有明说,不敢明说,只冲徐思娣胡乱做了个“7”的手势,那个时候徐思娣的第一反应是七百?七千?总不能是七万罢!
  她永远也想不到,那个七背后的意思,代表的是七位数。
  当徐思娣得知后,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自那以后,徐思娣只觉得在那间屋子里,就连呼吸都隐隐困难了起来,只觉得某种巨大的压力,将她压得完全喘不过气来。
  培训半个月后,骆经理给她预支了半个月的薪水,同时碍于徐思娣的知识面实在太短,有很多常识基础性的东西,她完全不懂,很多东西她甚至见都没见过,活得像个与世隔绝的山顶洞人似的,于是骆经理决定将她的培训时间延长至一个月。
  预支的薪水到手后,徐思娣第一时间将石冉的钱还了,又给家里寄了五百,原定一千的一半,剩余一些钱,徐思娣特意去了一趟学校超市,照着单子上的东西将价格一一誊写了出来,光是一小盒水果就要三十八,卫生巾十二块一包,才几片,一共六包,其它一些牛奶、巧克力,包括那个保温杯全部算在一起不多不少一共四百元整,四百块是她一个半月的吃饭钱,徐思娣心疼了大半天。
  这天一大早,徐思娣提着个保温盒来到了大二体育系的男生宿舍楼下,正犹豫着要不要托人询问,不想才刚往那一站,正斟酌着问询说辞时,一抬眼,忽然见从男生宿舍楼下下来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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