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对方边走边低着头扣袖扣,白大褂袖口与漂亮的手腕平衡,他在整理时不经意露出了一截白嫩的手腕,让林晚看的有些入神,视线上移,他的手更是好看,白皙修长,是所有手控见了都忍受不了想要触摸的手。
  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双手握着手术刀在做手术,一旁的助理要怎么把持住。
  男人逆着光走向林晚,身影恰巧帮她挡住了窗外刺目的光线,像昨天在航站楼一样。
  纪奕脚步接近,在她身旁停留了两秒,转移方向,落座办公椅。
  随着纪奕的动作,迎面而来的阳光一下晃到了林晚的眼,她眯着眼往旁边偏了偏身体,把刺目的光线隔绝到身后,就听见纪奕那道低沉清冷的声音:“还站在这干什么?”
  林晚睁开眼看他:???
  “让开,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林晚:“……”
  我忍。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纪奕掀开眼帘,幽邃深冷的眸子望住她,“有话就说。”
  林晚善良地挪了挪位置,把太阳光还给他后说,“那啥,你能不能把我的行李还我,我的换洗衣服全在里面……”
  “哦。”纪奕不以为然地拿起桌泡着枸杞的养生茶,说话音色带了两分调笑意味,“包括内衣?”
  林晚:“……”
  这个问题就是隐私了吧。
  “我没有义务帮你捡行李。”纪奕再次抬眼冷冷地觑她,很快又把视线移回漂浮着枸杞的茶面,再次开口时声音沾染了几分凉意,从杯口袅袅升起的白气朦胧了他的双眼,使人愈加猜测不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情绪。
  “那天不是跑的挺快的,怎么,现在不跑了?”
  第2章 .002:共处一车
  窗外有小鸟飞过,驻足于窗檐,叽叽喳喳地声音稳当传入冷清的办公室,使之增添了一道色彩。
  林晚低垂着眉眼扫一眼正在认真品茶的男人,洋装疑惑的抓耳,“那天?哦……你是说在航站楼的那天吗?那天我是因为拉肚子了急着去找厕所所以,你懂得,三急是不等人的。”
  说着,林晚还诚恳的点了点头。
  纪奕轻抿一口茶水,听见林晚如此真诚的解释,抬目瞧去,灼热的目光像是一根染着火星的烟头,停留在她身上越久,林晚越是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整个人仿佛都要被他那灼人的视线烧出一个大洞来。
  十几秒后,纪奕依旧双唇紧闭不发一言,林晚不自然地动动肩膀,“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纪奕忽而笑了,把茶杯放到桌面,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只是觉得许久没见,你这撒谎不脸红的技术练的可真是炉火纯青了。”
  林晚:“……”
  可能是最近宫廷剧看多了吧。
  纪奕稍稍觑她一眼,终将收回视线,扫过墙上的挂钟,侧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本病例本,随后站起整理白大褂径直朝门口去。
  等他拉开门,侧目还站在原地的林晚,轻挑眉梢,“还不过来。”
  林晚不解,“去哪?”
  “查房。”
  林晚已经接受了纪奕是她的实习导师的现实,麻溜的迈着小碎步跟着他去学习查房。
  她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啊喂我的行李你到底能不能还给我啊啊!
  ——
  纪奕领着林晚巡视病房,林晚跟在他身后,一路在捧着小本本认真的做笔记。
  两人从第三间病房出来,等林晚侧身轻声关好房门,纪奕不经意扫过她纸面上字迹工整的字,道,“这三间是重症,前面是疑难和新入院的,后面是刚做完手术的,要多加巡视。”
  见林晚又在低头记下他说的话,纪奕夺过她手里的本子,按住她脑袋防止她抢回去,“在我手下学习不需要这么古板,觉得有用就记没用不需要浪费时间。”
  林晚语调柔柔地,“可我觉得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用啊。”
  这句话与几年前纪奕给林晚补课时她曾对他说过的一模一样。
  纪奕耳入此话,神情僵硬了下,然后敛下情绪把本子还给她,“……那也不用把我跟病人询问如厕情况的对话也记下来。”
  林晚看着她记的笔记,还真是……
  笔记详细的就连纪奕跟病人说的每句话都记在本子上,这样的行为像一种习惯,深深扎进她的生活里。
  纪奕无视掉她的沉思,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后道:“检查化验报告单,分析检查结果,检查当天医嘱执行情况,检查病员饮食情况。这三检一析记好就行。”
  由于纪奕在讲时,林晚还在愣神,所以在最后四个字之前的话,林晚都没听进去。
  她有些心虚的抬头,“能再说一遍吗?”
  “……”
  纪奕用力闭了闭眼,丢下一句“自己想”就率先离开了。
  林晚望着他快步走远的背影懊恼地拍后脑勺。
  刚才在思什么春啊!!
  就在她泄气地准备跟上纪奕的脚步,身旁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然后从头顶发出一道低的不善的声音。
  “我只说最后一遍,记好。”
  林晚募得昂头看纪奕,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马上低头做笔记。
  -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从别扭的一前一后变为习惯性的并肩而行,林晚把笔记本合上,看了纪奕一眼,为了拿回自己的行李,主动与他搭话,“你知道我班那个小甄吗?就是你来接我经常能看见我和她一起的那个小甄,她刚满年龄就把证给领了,哇塞她当时在班上是最文静的,我们还开过她玩笑说她这么慢热肯定是最晚嫁的人,没想到这世道变的还挺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摆酒席我一定要去沾沾喜气……”
  打断她说话的,是纪奕那道语气淡如清水的声音,“她已经办过了,在前不久。”
  林晚:“!!!已经办了!?”
  后者如看透真相地点点头。
  林晚严重怀疑自己那个旮旯犄角村刚通网,小甄摆酒席她怎么不知道!?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谁知纪奕侧目,冷幽幽地盯住她,“你都离开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晚:该!让你嘴欠,尴尬了吧!
  ——
  查完房,纪奕有手术,就安排林晚在办公室抄病例,称是多抄才能记住怎么写。
  林晚不知抄了第几本,有护士路过进来询问她怎么还不去吃饭。
  林晚才发觉已经到中午了,就听见护士惋惜的说,“多好的一姑娘啊分配给纪医生。”
  林晚口快,“你们跟他有仇?”
  护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你千万别这样跟纪医生说,纪医生在我们医院是朵高岭之花,刚来时很多小护士都去追求过他,但都被高冷的一一拒绝了。”
  林晚懵:“这跟我分配给他做实习生有什么关系?”
  护士:“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纪医生除了对待自己的病人有点温柔的语气,对其他人都是冰冰冷冷的表情,往届许多实习生分配到他手下,没过几天全哭着要求换导师,这不,后来如纪医生愿,院长为了不折腾人小姑娘,已经有两年没给纪医生分配实习生了,谁知道今年院长是怎么了又把你分配给纪医生,林晚啊你要是受不住了一定要说,林晚,林晚你在看什么?”
  小护士伸手在林晚直勾勾的眼前晃了晃,才听见林晚不疾不徐的喊了一个人,“纪奕。”
  护士身体一僵,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纪奕那张面无表情审视的脸,就听见被叫的人敲了敲门板,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去吃饭。”
  待林晚和纪奕离开后,护士才终得释放。
  简直……太他妈刺激了!
  第一次嚼舌根还被当场撞到的。
  护士如救死回生一样缓了好久,又猛地顿悟过来一件事。
  刚才,林晚叫纪医生什么?纪奕?全名?!
  刚才,纪医生过来叫林晚去干嘛?吃饭?一起!?
  小护士口风不紧,很快就把这个大八卦传给护士站的同胞们,作为院内最大的八卦核心护士站又像病毒一样疯狂的传播,加之这一天里,林晚作为实习生都跟着纪奕了解院内流程。
  由于纪奕先前在医院塑造的高冷男神形象,护士们都对他今天破天荒的行为感到费解。
  这样一轮八卦风波维持了很久,直到下班护士站还在议论纷纷的。
  林晚收拾好打卡下班,路过护士站发现原本窃窃私语的护士立马站直笑意吟吟的朝她打招呼。
  这场面看的林晚心里瘆得慌,出于礼貌,她也回应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陈野过来换班,走进医院大厅,听见身后有护士叫他,他回头,却意外的瞧见了一抹格外熟悉的身影。
  太阳刚好落山,鹅黄色的光线从院大门直直照进,陈野衬着光捕捉到那抹身影,他敢拿保险柜里的一毛钱发誓,这绝对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师妹!
  ——
  纪奕接到陈野打来的电话,是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纪奕坐进驾驶座,静谧的车厢因电话被接通而闹腾起来。
  陈野兴奋地连分贝都抬高了不少,“你猜我刚看到谁了?”
  昏暗的车厢因车门打开而亮起了一盏橘色顶灯,纪奕坐上车,橘色顶灯从他头顶直直照下来,温暖了他一贯冰冷的脸庞。
  他握着手机扣安全带,“首先排除,不是江景阳。”
  陈野问:“为什么?”
  纪奕:“他在家带孩子。”
  陈野拧开办公室门,“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你的小念想了。”
  纪奕听了没做什么反应,连话也没说,侧目到身旁的人呆滞地望着前方,他不由得拉起一道笑,轻轻敲了敲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卡扣,示意她系上安全带。
  陈野没听见那边有什么动静,确定对方没挂电话,忽然兴师问罪起来,“你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林晚要来附属上班的事!?”
  “来实习。”纪奕淡定地纠正他。
  “我靠可以啊,我这才换班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不告诉我。”陈野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我不管,我要跟林小晚说话。”
  纪奕也没问他怎么会知道林晚就在他身边,就果断拒绝了他,“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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