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
“三姐。”凤静先是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
“三妹。”凤铃和凤暖对待这个强势的妹妹也是不敢招惹的，尤其是凤铃，现在还对跪祠堂记忆犹新呢，生怕凤皖一个不高兴又让她去重温一遍。
凤皖淡淡的点头，神色疏冷的很，“你们这是去哪儿？”
这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正常。
凤暖笑道：“这不是听说大哥回来了……”
凤皖嗤笑了一声，“怎么，急着去给你们嫂子下马威？”
几女面面相觑。
凤俦要订婚这件事京城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但是就算是他们这些凤家人也不知道新嫂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会儿听说凤俦带着未婚妻回来了，当然十分好奇。
凤皖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淡淡道：“自己有分寸点，别再想着把自己的那些手帕交介绍给凤俦了，大哥脾气是好，但那是对自家人的。”
几人脸色有点难看起来。
凤皖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划开了界限，说二房三房和大房不是一家的？！老祖宗都不敢这么说，她凤皖凭什么？！
就在几乎凝固的气氛里，还是生了一张苹果脸的凤静开口转移话题了：“三姐，这位是？”
其实她们早就注意到了跟在凤皖身后那个穿着月白色青花长裙的姑娘了，实在是好看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的视线。
凤皖看了花语一眼，“是玲珑姨的女儿。”
“玲珑姨！”几人都惊讶了，凤暖道：“玲珑姨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花语莞尔道：“凤小姐们好啊。”
凤铃下意识的撇嘴：“三妹，不是我说啊。当初大伯母相信花玲珑才会让她带走阿珊，可是她是怎么对阿珊的……”
凤皖眉眼凌厉的道：“闭嘴。”
凤铃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睁大了眼睛。
凤暖将妹妹拉到身后：“三妹，小铃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说当年的事……” 凤皖冷笑道：“那就把嘴闭上。”
第373章 思梦时时睡，不醒长如醉
花语却是道：“我妈妈……和小小姐有什么关系？”
凤皖道：“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她看向了凤暖等人：“要去就赶紧去。”
凤静笑嘻嘻的道：“三姐你这是去哪儿啊？”
凤皖丢下一句：“去见老祖宗。”便带着花语离开了。
“呸！嚣张什么！”凤铃对着凤皖的背影偷偷啐了一口。
凤暖一拍她的头，“当心被她看见了！”
凤静若有所思的道：“你们觉不觉得……”
“什么？”
“没什么。”凤静喃喃道，“可能是我的错觉。”
……
凤家老祖宗住在一个临水的小楼里，周围栽种了几丛湘妃竹，看着绿意飒飒的，十分有禅意。
凤皖敲开了门，一个上了年级的老人打开了门，对凤皖笑的见牙不见眼：“阿皖来啦。”
凤皖眼角眉梢这才流露出少许温情，握住老人干枯如竹节的手，“阿嬷，不是说了这些琐事让下面的人干就行了？”
“没事，人就是得活动活动，不然这骨头都发酸。”老人道。
凤皖和她说了几句话，才转头对花语道：“花小姐，这是老祖宗当年的陪嫁，叫阿嬷就好。”
花语看着老人满脸的皱纹，乖巧的道：“阿嬷。”
老人看着花语好一会儿，“这孩子……”
凤皖握住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是玲珑姨的女儿呢，叫花语，思梦时时睡，不语长如醉，早晚是归期，苍穹知不知的语。”
阿嬷念叨了几句，才道：“进来吧，进来吧，早就在等着啦。”
花语跟着凤皖和阿嬷进了佛堂，鼻间瞬间就充斥了一股非常纯正的藏香味道，进门即见释迦摩尼佛，眼睑半垂，笑容慈悲。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背对着她们在礼佛。
凤皖轻声道：“太奶奶。”
老人顿了一下，站起身来，花语看着佛祖巍峨的金像下，穿着一件白色绣五色莲禅衣的干瘦老人。
她的头已经全部变成银白了，霜雪一般，曾经美灧的皮囊已经满是岁月和风霜的痕迹，手腕上挂着的紫檀木念珠上刻着《往生经》的经文。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花语，忽然伸手：“阿珊啊，来太奶奶这儿……”
凤皖一怔，随即笑道：“太奶奶，这是玲珑姨的女儿，花语……” 老祖宗却道：“胡说，这分明就是我的宝贝儿阿珊，你看她长得和你的妈妈多像……”她上前几步，温暖干燥却已经干瘦的手抚摸上花语的发顶，“太奶奶还以为这辈子
都见不着你了……阿珊，你告诉太奶奶，这么多年您否去哪儿了？啊？”
花语知道老人家神志不清把她当成姚杉了，也没有反驳。而是笑道：“我就在京城呀，妈妈对我很好……”
“阿珊，你哭什么？”老祖宗怜惜的道，心疼的紧，“是不是有人欺你了？是不是你爸爸又逼你练枪了？！”
她气势汹汹的道：“凤桉年呢？让他给我滚过来！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他别被逼着孩子学些不喜欢的东西，阿珊才多大……”
花语一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掉了眼泪，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赶紧擦了擦道：“太奶奶，没人欺负我……我就是看见您觉得太高兴了……” 老祖宗赶紧搂住花语哄道：“太奶奶看见你也高兴，上一次见你的时候啊，还是你妈妈带着你离开凤家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十来岁……没想到再见到你，都长成大姑娘
啦。”
凤皖上前搀扶住老祖宗道：“太奶奶，您还是先坐下吧，紧不妨待会儿腰腿疼。”
等将老太太安抚好，凤皖才抱歉的对花语一笑：“不好意思，最近老祖宗不太认人，把你当成小妹了。”
花语摇摇头，“没关系。”
“阿珊，来，到太奶奶这儿坐。”老祖宗招招手。
“太奶奶，您这就偏心了。”凤皖故意埋怨道：“有了小妹就不要我了？”
“哎哟，这皖丫头一张嘴愈发不得了了！”老祖宗看向阿嬷道：“净香你说是不是？”
阿嬷笑道：“三小姐这是有吃味呢，从小您就从宠阿珊多些不是？” 这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老祖宗却叹气道：“皖丫头生下来千娇百宠的八斤大个儿，哪里像阿珊……差点就没生下来，凤桉年那个废物好不容易把老婆孩子找到了，阿
珊的眼睛又……”
她说到这里，不住的叹息。
花语一边想着姚杉的身世还挺离奇，一边羡慕姚杉能有这么好的太奶奶和姐姐，一边还给老祖宗倒了杯茶。
凤皖坐在了老人对面，道：“太奶奶，爸现在都是帝国的将军了，您怎么还一口一个废物的？”
老祖宗冷哼道：“自己闺女都看不住，不是废物是什么？别说是将军了，就算是元帅我照骂不误！要不是他没用，不语怎么会……”
安不语，是凤家主母的名字。
凤皖听见这个名字时神色黯淡了两分，随即便转移话题道：“太奶奶，我前些天见到二哥了……”
老祖宗眉毛抖了抖：“凤栎那个小王八蛋？他要是敢回来，我打断他的狗腿！”
凤皖撇撇嘴——终于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表情：“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结果他都不带怂的，跟我说他现在找到了工作，等攒够了钱一定把我二嫂带回来……” “他身份证学历证都没有，能找到什么工作？估计也就在苍蝇馆子洗盘子，还跟我吹嘘说他现在已经是有钱人了，要请我吃五毛钱一串的麻辣烫——”凤皖露出个嫌弃
加不可思议的表情：“有钱了竟然只想着请妹妹吃麻辣烫，连烧烤都请不起，我要这个哥哥干什么！”
老祖宗赞同道：“这小王八蛋干的出来这种事……这都多久了，还没找着媳妇儿，跟他那个废物老爹如出一辙的没用，我凤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花语听着有点汗，感情在老太太这儿，不管你在外头多牛逼多大排场，搞不定老婆依旧是废物一个。
第374章 单身狗还受动物协会保护呢
又跟老祖宗聊了会儿，陪着吃了午饭，凤皖送花语出门。
转过一条小径时，花语忽然道：“凤三小姐，我想问一个问题。”
凤皖脚步顿住，转身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当年凤家出事的时候，爸爸在军队里，那些人为了小妹而来，为了不牵累凤家其他人，妈妈带着小妹和玲珑姨一起离开了凤家，但是那些人穷追不舍，妈妈没有办法
，将小妹交给了玲珑姨带走，自己留下来等着那些人……后来，你应该也知道了，玲珑姨没有把小妹送回来。” 凤皖垂着眼睫道：“很多人都说是玲珑姨怕惹火烧身，在半路上就把阿珊扔了，说她是因为对不起我们才一直没有回来，但是后来我们找到母亲时，她跟我说了一句话
。”
她抬头看着花语，“我母亲说，是我们欠玲珑姨的。”
花语蓦然道：“那我呢？那个时候我在哪里？” 凤皖笑着说：“那时侯你就跟阿珊差不多的年纪吧……我就见过你一次，在你刚出生的时候，玲珑姨也一直没说你是谁的孩子。后来你应该是被玲珑姨接走了——那几
年凤家很乱，我没有太关注这些事。”
花语还是觉得那里不对，但是凤皖明显是不想多说了，便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两人到了门口，凤皖拉住花语的手道：“你是玲珑姨的女儿，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花语一怔，那两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两圈，像是在严寒冬日里吃到了烤红薯一般熨帖，让人心口都温暖起来。
安静了几十秒钟，花语莞尔一笑：“姐。”
凤皖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慢的放开了，“以后有时间的话常来玩儿，太奶奶很喜欢你。”
花语点点头，上了车。
看着车子远去，凤皖脸上的笑意如同潮水一般褪去，重新变得冰冷刺骨，让人退避三舍。
“怎么样？”凤桉年穿着军装走出来，站在了女儿的身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点落寞。
凤皖看了父亲一眼，慢慢道：“让姚杉上族谱的事可以先缓一缓。”
凤桉年哑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姚杉，但是……”
“难道爸爸你喜欢吗？”凤皖皱眉反问，带着隐隐地诘难，“她真的是小妹吗？真的是凤珊吗?”
凤桉年一怔：“你什么意思？”
凤皖眉眼几分肃杀和戾气，眼底有汹涌的情绪波动，冷冷道：“要是当年……玲珑姨带走的孩子，不是她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