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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喧嚣声陡然放大数倍,在静的只有呼吸声的狭窄空间内尤其明显。
  苏淳往后靠着,看南斯骞拽了个抱枕过来,在车上我没意见,就是不尽兴。
  南斯骞把抱枕垫在一侧,伸手摸在他的大腿上,低声调着情:回头开几瓶酒,记到你名下。
  一般来说,酒吧的工作人员,客人买的酒都能拿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苏淳却说:不用了。
  南斯骞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用,还是装作矜持,闻言没有继续说,而是问:学生?
  嗯,寒假刚开学没什么课,出来消遣的。苏淳伸出腿,踩到靠背上,给他让开活动的空间,大四。
  成了消遣对象的南斯骞笑了笑,不明意味的说:挺好。
  也不知道是哪里好。
  苏淳转过身去,跪在座位上。
  南斯骞起身单腿撑在座上,倾身看着他。车内太昏暗了,只能借着外面映进来的光隐约可以分辨对方的五官。
  他短暂的看了片刻,突然伸出手去蹭他的侧脸,又蹭了蹭他的颈侧。
  皮肤一如既往,手上也干干净净。
  他没有化妆,跟灯光也没关系。
  苏淳看着他的手,视线轻转,移到了他的眼睛上。
  南斯骞说:你挺白的。
  苏淳低低笑了一声,刚要出口调侃,又听南斯骞低低道:不知道是不是身上也这么白。
  苏淳一扬眉,这看起来有点野。
  他的唇近在眼前,在昏暗灯光中显得十分艳丽,压低的声音显得又撩又浪:撕开我的衣服,你看一看。
  拥挤的空间被这句话瞬间点燃,南斯骞汹涌了一个晚上的燥烦,找到了决堤的突破口。
  他像一头枕戈待旦的野兽,猛地扑到了窥伺整晚的猎物身上!
  苏淳微微后仰,看着南斯骞的领带从肩上滑落,然后被他扯下随手扔到一边。
  他当空抓住那条不规矩的领带,套回了南斯骞的脖子上,另一头则被他抓在了手心里。
  南斯骞被他拽过去,衣衫贴上的瞬间眼眸与黑暗合二为一,彻底深不见底。
  车内的温度犹如涨潮般伴随着猛烈的嗡鸣声陡然拔高。
  车窗上逐渐起了雾,将外头的寒霜风景一概隔绝。
  南斯骞打开手扣和夹层,里头空空如也。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早出门的时候,车也换了。
  车内果然不尽兴。
  如果现在换战场,那就更加扫兴了。再说他也忍不了了。
  南斯骞垂头,就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健康状况。他发现对方身上也很白,干净、细腻、顺滑的那种偏冷淡的白。
  有点像此刻外头的天气。
  苏淳一直顺从的配合他或是调整角度或是调整姿势。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猛地伸出胳膊,反手撑住了南斯骞。
  不戴?
  他偏头的时刻露出的侧颜线条格外流畅,还有窄腰凹陷下去的弧度,十分符合人类的审美并扣人心弦。
  南斯骞想去揣摩,他也真的将手放了上去,忘了。
  苏淳察觉到他往里闯的动作,顺从的姿态转变成抗拒。他强硬的抵住他:现在戴。
  不行就下去。苏淳不容商量的说。
  越是重要关头,理智就越屈服于动物性本能。
  南斯骞盯着他,那视线像野兽锁定猎物后发动攻击的最后一刻。
  苏淳毫不退让的同他对视。
  片刻后,南斯骞从手盒里拿出来两张纸,按在了苏淳的眼前,体检结果,除了建议我戒烟,其他的都在标准值内,看日期,今天的。
  苏淳跟着他手指点到的地方扫了一眼,看到了一行小字,确实是今天的日期。
  然而苏淳面不改色的移开视线,眼神没有一丝的动摇:必须戴。
  南斯骞耐心告罄,松开他,胡乱整理好衣服下车,拉开驾驶车门坐到了最前头。
  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迅速,也隐约可见焦躁,但是却罕见的没有暴戾和不爽。
  还挺能忍的,苏淳内心评价道。
  车启动前行,南斯骞单手搭着方向盘,打电话定好了距离最近的酒店。
  冬天床上的清晨总是温暖而缠人的。
  南斯骞被闹钟吵醒,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他坐起身,环视了一周空无一人的卧室。
  不知是否是发泄放纵过的关系,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他甚至不知道苏淳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南斯骞不明意味的啧了一声。
  酒店里头热气十足,一踏出房门,楼道里的风就率先扑到了身上,他将外套的拉链拽到顶,大步匆匆几步上了车。
  昨晚上留在车里的温度已经彻底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低至零下的温度。
  昨晚上
  南斯骞一想起来昨晚上就觉得燥。学跳舞的身体确实软,灵活度很高,什么姿势都得心应手。
  果然十分的尽兴。
  南斯骞将车开上路,脑海中转过丢在垃圾桶内撕开的一堆小方袋,忍不住又啧了一声。
  他必须得先回家。
  昨晚上战况很凶,他的领带成了绑缚的绳,衬衫也皱成了一团,裤子上沾了不明液体,就连外套都成了帮凶,他得从里到外换套衣服。
  早起的清晨还有些雾蒙蒙的,南斯骞对着前头朦胧大雾叹了口气,然后彻底放飞自我,预见性的迟到了。
  门诊大楼热气十足,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就像截然相反的两个季节,让南斯骞想起昨夜的温度和混战。
  够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没进诊室,匆匆过去的护士对他招呼:南医生今天晚了呀?
  南斯骞笑了笑,去换衣间穿白大褂:雾太大了,又堵车。
  护士抱着病例本,在门口说:今天的号都约满了,第一个智齿横出需要拔牙,第二个神经线暴露,第三个现在开始进人吗?
  南斯骞系上最后一颗扣子,一边往诊室里走,一边将桌上的笔别在口袋上,叫号吧。
  今天周六,值班的医生只有他自己,分诊台开始叫号,候诊厅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南斯骞大步走进诊室,一号患者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见到医生进来便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医生,我苏淳一抬头,动作跟话都是一顿。
  南斯骞坐下,头也不抬毫无感情的例行询问:症状。
  室内短暂的、蹊跷的安静了数秒。
  直到南斯骞抬眼去看,对上那微微扬起的眼尾和眉梢。
  这短短的对视不知在空中碰撞出了什么刀光剑影,片刻后两人齐齐收回了视线。
  南斯骞沉默了一瞬,随后移开了视线,公事公办的又问了一遍:什么症状?
  他这语气太正经了,跟昨夜冷峻魅惑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苏淳偏了偏头,眼睫微微下压,简洁说:牙疼。
  护士拿着牙片走进来,南斯骞接到手里,垂眼去看。因为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仅留在外的丹凤眼形状完美、弧度无可挑剔,十分吸引人的目光,同昨夜一样。
  他捏着薄薄一层牙片,手指细长且骨节分明,同昨夜端着酒杯的时候、扶在方向盘上的时候、开门将他推在墙上的时候也一样。
  但是他今天衬衫妥帖板正,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领带平顺的垂下去,隐没在白大褂里头,露出一截精致的斜线纹路。
  这副禁欲又高冷的态度,跟昨夜截然不同。
  苏淳心道:还是斯文败类型的。
  南斯骞站起身,戴上一次性手套。
  他身量高,剪裁板正得体的白大褂被肩上骨架撑着,显得他身材更加修长挺拔。
  苏淳打量着他身上的白大褂,那视线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南斯骞说:躺上去我看看。
  苏淳挑了挑眉,不发一语的躺上去。
  刺眼的顶灯随即打开,毫不留情的照在他的脸上,苏淳下意识一眯眼。
  南斯骞把灯调整了一下角度,说:张嘴。
  苏淳顿了顿,张开了嘴。
  南斯骞没动,垂眸看着他:继续张。
  苏淳张大了些,他看着南斯骞带着手套的手指探进了自己嘴里,触碰到了口腔的一侧。
  两人眼睫近在咫尺,南斯骞压低声音说:昨晚上不是能张挺开的吗?
  第3章
  苏淳全身的动作都跟着静止了一瞬,就连眼神都短暂的凝结了一下。
  这瞬间的怔神过后,他嘴角微微向上一动,眼睛里头盛了些幽深微光的笑意。
  南斯骞收回手,看着他平静的说:四颗智齿,都能拔。除了发炎的一颗要提前吃消炎药等症状缓解,今天可以先拔掉另外同侧的两颗。
  苏淳舔了舔疼痛的牙齿。
  不得不说,面前这个医生十分合他的眼缘不管是昨夜沉溺声色、花花公子一般的南哥,还是今天笔挺得体、高冷禁欲的南医生,都让他从心底感到隐隐的发麻就像持续疼痛的牙齿留下的后遗症。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苏淳说:疼吗?
  打麻药。南斯骞说。
  当医生没有明确的告诉你不疼的时候,那肯定会疼。
  苏淳看着他,犹豫了一下。
  南斯骞说:打针的时候会疼一下,几乎可以忽略。
  苏淳舔了舔唇角,在上头留下一小片润泽的水痕。
  然后他问:需要多久?
  南斯骞手上捏着笔,说:十几分钟。
  苏淳看着他口罩上沿被笔挺的鼻梁顶起的弧度,一语双关的说:这么厉害。
  南斯骞听出了更深层次的含义,但是他没接茬,淡定而平静的说:后头还有患者等着,拔还是不拔?
  苏淳调整了一下姿势,盯着头顶的灯光说:拔。
  南斯骞喜欢痛痛快快的患者,表情显得比刚刚稍显温和了一些。
  准备器械的过程非常迅速,打麻药的过程却非常漫长。细长的针扎入牙龈的瞬间,苏淳紧紧抓了一把南斯骞的大腿。
  南斯骞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的动作有条不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他将针放在托盘上,等着麻药起效果。
  口罩严严实实的捂着他的口鼻,苏淳无法仅从眼睛就判断出来他的情绪。但是他的手没松开,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感受着熟悉的体温。
  南斯骞没有叫他拿开手,沉默了片刻,说:我要开始了。
  苏淳这次相当配合。
  南斯骞凑近的脸遮挡住头顶的灯,使他的头发边缘侵染着一层参差不齐的光。
  他们距离太近了,近的五官轮廓异常清晰,近的眼睫根根分明,近的仿佛他下一刻就会碰到自己鼻尖。
  苏淳能看清他瞳孔内一丝一毫的变化。
  正因如此,苏淳才如此确定,他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他非常专注且认真。
  苏淳心猿意马片刻,听护士在一旁问:南医生,需要助力吗?
  不用。说着,南斯骞站起身一抻手,双手将扳手蓄力往下猛地一压!
  令人浑身骨头都发酸的吱嘎一声传出来,苏淳刹那间觉得自己整个头颅都差点碎掉,紧接着受力的嘴角骤然一松,听南斯骞松了口气,说:长得真结实。
  苏淳舌尖微动,下意识要去舔,南斯骞推进去一个温凉的棉球,说:咬住。
  苏淳整个下颌处于麻木状态,顺着他手的力道咬住了棉球,顺带咬住了南斯骞的手指。
  南斯骞没能抽出来手指,维持着压住棉球的动作,对护士说:小芸去取药,一会儿让他带走。
  护士拿着桌上的处方信笺匆匆出去,南斯骞视线锁定在苏淳的瞳孔深处。
  我的腿好摸吗?他意味不明的说,然后动了动手指:松嘴。
  苏淳收敛目光笑了笑,上下两排皓齿轻轻用力,咬的更深了些。
  南斯骞也跟着笑了,那含义令人捉摸不透。
  你知道,他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苏淳的下颌角处,这里,只要我一使劲儿,你就再也别想合上嘴了。
  护士取药回来,苏淳松开齿,南斯骞也收回了手。
  南斯骞接过药,指给苏淳看:消炎药和止疼药,按时吃。
  苏淳起身的动作一顿,止疼药?不是不疼吗?
  南斯骞眼中染上一寸笑意,解释道:嗯,吃了止疼药,就不疼了。
  苏淳:
  果然,这人看着斯文正经,实际上当真不是什么好人。
  南斯骞把药递给他,交代道:今天吃些温凉的,吃完及时漱口。这两天不要喝酒,熬夜也尽量不要,一个星期后过来拆线。
  苏淳张了张嘴,南斯骞看着他,怎么,一个星期不蹦迪坚持不了?
  那视线里头说不是什么含义,但是肯定有点东西,苏淳反问:南医生一个星期不蹦迪坚持的了吗?
  南医生一年不蹦迪也行。南斯骞说。
  也对,苏淳整理了一下衣裳,把口罩勾到耳朵上,毕竟南医生的目的不是蹦迪。
  他说的很慢,声音也压的很低,话中深意,听上去暧昧多于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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