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高梓宁嘿嘿地说:好嘞。
  体委,四乘一百女子组就我们了。几个女生围过来报名,你们男子组还没找好人么?
  老张腿伤了,不能短跑。高梓宁也烦,拿着笔纠结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向周迭,周哥,有兴趣吗?
  alpha身体机能都不弱,enigma怎么样江云边还没见识过,万一周迭也跟他旗鼓相当呢?
  这么想,江云边倒是来劲儿了,后倾靠到周迭桌子上。
  后桌,你要不试试呗。
  少年眼里稍有的沾上了好奇,周迭看了江云边一会儿,侧过脸散漫地应了声。
  高梓宁见有戏,又帮他报了三千米跟两百米,周迭比想象中还好说话,项目很快就敲定了。
  好了,大家都知道班服到了!班长又到讲台上敲黑板了,教室这回迅速安静下来。
  江云边刚想翻早上的题,许湛就喊他上去,他叹了口气,把带过来的班服拿出来。
  班服还行,就是味儿重。他简洁明了地发表意见,如果决定是这套,得晒几天。
  班长笑着点头,又冲周迭招手:周哥,快上来,你俩就是今天试班服的模特了!
  我做了两个版型,一个是江哥在正面,一个是周哥在正面。班长一边说一边帮两个人把衣服套上。
  江云边跟周迭是真的高,身形也好,往两边一站就是两个完美的衣架子。
  两人刚把班服套上身,台下的女生就忽然叫了起来。
  江云边把里面的校服领子翻出来,蹙着眉:有那么帅气逼人吗?
  许湛看了好一会儿,认真辨别之后才跟江云边说:你俩穿反了啊!
  江云边还拉下领子看了眼:没啊,标签不是在后面吗?
  不是,江云边你看胸口!你这是白耳朵猫咪,是周迭!高梓宁在台下哈哈大笑,一副你俩不是吧的表情,隔壁那只棕耳朵狗狗才是你!你跟周迭穿反了!
  江云边回头,这才看到一双狗耳朵的自己居然在周迭胸口。
  周迭垂下眼,心说果然。
  昨天晚上看到班服的时候他就觉得那双白猫耳朵不适合江云边。
  台下已经有好几个女生拿手机狂拍。
  这迎面而来的cp感,你俩要不就这样穿吧!
  这到底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为啥他俩能穿错啊!
  好邪啊,但是我真的磕到了
  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江云边没听清楚,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穿错衣服了,走到周迭隔壁拍了拍。
  周迭,换过来。
  周迭回头,江云边就低头掀起了班服的衣角,里面的校服跟班服贴在一块儿,他脱的时候没法顾及里面那件,露出一小节腰。
  台下拿着手机的女生叫得更欢。
  周迭看着迅速集中过来的镜头,眸光倏然暗了下来。
  他往前侧了一步,伸手拽了下江云边的校服。
  指尖扯校服的时候划到江云边小腹,他有些猝不及防地哼了声。
  周迭的手有些凉,摸到腰上时牵起一阵酥痒。
  干嘛,我
  还没说完,班服就被周迭一手拽着,有那么点粗暴地脱了下来。
  草。江云边头发还有点乱,看着鬼叫一片的课室跟面前的周迭,至于吗,只不过拿错了。
  周迭头顶是灯,光只落了一半在他的轮廓上,江云边有点没看清他的表情。
  周迭也把衣服脱了,放在他手上,回头之前才慢慢地回:至于。
  沾满了雪松味的衣服换到江云边的手里,似乎还有残存的余温。
  江云边套上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明明油漆味那么重,却还是那么清晰。啧,不愧是enigma。
  狗耳朵小江跟猫耳朵小周受到六班集体欢迎,江云边回到座位上还没想明白:猫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是周迭。
  许湛啧啧摇头:江校霸,你真没情趣。
  江云边:?
  *
  校运会前的情绪都特别容易高涨,尤其是星期三。
  在做实验的化学老师都不得不停手:是是是,知道你们明天运动会,但你们也得给我记好方程式啊。
  台下欢呼一片。
  江云边把式子写在笔记本上,桌肚里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讲台,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乐队的信息。
  江云边这才反应过来两个月过去了。
  [今天晚上酒吧开张,来吗?]
  [来。]
  有钱为什么不挣。
  发完消息,江云边回头,才发现周迭趴在桌子上。
  啧,学神都是这个学习状态的。
  江云边敲了敲桌子,周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好兄弟,今晚我不回宿舍,帮忙打下掩护。江云边跟他的距离凑得近,这才发现原来这人眼睛的颜色很漂亮。
  有点像琥珀,又更深一点。
  周迭似乎是想说什么,又皱了皱眉,换了个姿势趴着,然后才慢吞吞地嗯了声。
  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江云边后知后觉,补了个交换条件:你帮我打掩护,我回来给你带糖啊。
  许湛回头的时候江云边已经走了,周迭还在桌子上没动。
  啧,小兔崽子都不顾家。他先言语上谴责一番江云边,然后问周迭:哥,吃饭去不。
  周迭不喜欢两次三番被人打扰,干脆也不睡了,懒散地往后靠到椅背上,眉眼带着倦意,看着不太高兴。
  这么看人就很有距离感,很有豪门少爷的气势,许湛暗搓搓地想。
  不去。
  而周迭开口,许湛瞬间就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哥,你嗓子怎么那么沙哑?你生病了?
  *
  到了地点时,江云边还被工作人员拦了一下,还得主唱亲自出来领人。
  江云边有两个月没见主唱,印象里依稀记得这人还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款,这次见面他却一头中长发,胡子拉碴。
  你这是受了情伤?他拿着演出服,不太确信地落下结论。
  主唱看着江云边越发明艳漂亮的脸就有些牙痒痒,抬手推了他一把:你懂个屁,上去。
  江云边在外形上具有天然的竞争优势,刚出场就让底下几桌客人窃窃私语,显然都很惊喜。
  他倒没太在意,坐在台上把吉他调紧,张口的时候台下就安静了。
  小敏平时也跟乐队有交集,江云边辞职没多久她也跳槽了,跟着乐队换了新地方。
  主唱见她又跟以前一样在偷偷录像,搭了句:江云边这嗓子就是不一样。我第一次听就觉得特别干净,纯粹,谁知道是个骨子里就有野劲儿的。
  小敏笑着点头:听说他以前在中学的时候就跟人搞乐队了?
  是。当初还挺有梦想的,结果后来出了点事,直接散伙了。
  小敏好奇:小江哥跟朋友发生了什么啊?
  不知道,闹挺大的,听说他还把一个打进医院了。
  小敏愣了下,回头看着台上的人。
  江云边唱歌的状态跟平时是两个类型,光像是朦胧的雾落在他的发梢跟肩头,修长的指尖拨弦时轻柔得仿佛能让人感觉到指腹的热度。
  他就在眼前,被光影簇拥,温柔得像是倾落的一汪银河。
  这样的人,以前把朋友打进医院?
  小敏还在想,主唱却已经不太在意:小子什么恋爱都没有,情歌唱得倒是一句比一句勾人。我要是有他那把嗓子,说不定也是谁梦里的温柔。
  江云边工作结束,刚在休息室换衣服,被主唱勾住了脖子揉脑袋。
  干嘛?他闻到了酒的味道,推开主唱的手,又发什么疯。
  你小子!主唱薅爽了,指着他咬咬牙,以后让我知道你敢变成海王或者辜负了哪个姑娘,你就完了。
  江云边:神经病。
  夜场一般持续到两三点,江云边在下班之后都不会回学校,要么跟乐队去哪吃个通宵,要么去主唱家蹭个地铺。
  今天的选择本来是前者,结果一顿宵夜吃到凌晨五点,被突如其来暴雨淋散了席,江云边只能去主唱家暂歇。
  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天空还是细雨蒙蒙阴霾一片。
  江云边懒洋洋地拨开地上的酒瓶子摸出手机,这才发现许湛给他发了三条信息。
  [开幕式不回来么?]
  [我搞不懂主任咋想的,这虽然雨不大,不至于这样跑三千米吧?我淦有个女孩子给他男朋友撑伞陪跑,我好他妈酸!]
  [嘿嘿老子不酸了,你有女朋友你倒数,咱们周哥冒雨还是第一。]
  三中会挑时间,每年的校运会总能碰上雨天。
  江云边把班群里的开幕式录像看得差不多,六班这次举牌子的是周迭,他似乎并不怎么高兴,披着校服外套没什么表情地走在前面,倒是后面那群学生嚣张得跟什么团体的小弟一样。
  开幕式已经是阴天了,后面三千米的比赛更是开始飘雨,但校领导坚信小雨不会影响什么,依旧举行比赛。
  江云边看完了周迭冒雨夺冠的视频,真心实意地给他发了条恭喜的消息。
  冒雨跑第一,挺能啊。
  把手机收好之后,江云边把睡得乱七八糟的主唱搬上床。
  我不舍得啊圆圆主唱含糊不清地往他脖子上蹭,alpha松香味的信息素乱飘。
  江云边蹙眉按着这人的头把他推回去:是,是,舍不得。
  把一地的玻璃瓶跟垃圾收好之后,他又收到许湛的消息:
  [哥,周迭发烧了,刚好主任点人数,我说你俩一起去医院了。]
  江云边按照地址去医院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谢谢许湛还是该找个机会把他锤一顿。
  他本来可以直接回学校,现在只能转两趟公交车去医院。
  给周迭发了好几条信息仍旧没有回应时,江云边就干脆给他打语音电话。
  小江?但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一把女音。
  江云边愣了下,找准称呼:您好,我找周迭。
  周夫人把病房的号码告诉他,江云边在电梯里有些意外,周家人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关注周迭啊。
  刚到三楼,江云边看到了在电梯前等候的周夫人。
  小江,这边。
  江云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阿姨好。
  小迭睡着了,我只好帮他接电话。周夫人今天挽着发,少了正装时的严肃。
  带着江云边到病房跟前的时候,他先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偷偷站在病房门口往里偷看的周老先生。
  记忆里那位严肃漠然的老人家正一脸关切地从门缝里探看,但又没有进去。
  看见江云边意外的表情,周夫人低笑:爷爷是个不会表达自己关心的人,你当没看到就好。
  江云边垂下眼,有点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周夫人看了眼时间:你们这个点还在校运会吧?没想到你会过来。你比我想象中还关心小迭呀。
  江云边心说还真不是,他来看周迭只是为了逃避旷课。
  周老先生似乎观察完了,神情放松下来,这才端着一脸沉静走出来。
  老人咳嗽了一声,周夫人低笑:待会你跟小迭一起回学校吧,我会给你们班送些慰问品,我们就先走了。
  江云边送两位进入电梯之后,在原地站了会儿,慢慢消化了一番刚刚的所见所闻。
  周家的关系还真奇妙。
  等了会儿,他推开了病房门。
  进门时两人对视了一眼,江云边本以为周迭没睡醒,有些尴尬地伸手打了个招呼:hi.
  周迭眼皮薄,不带感情看人的时候有拒人之外的疏冷,只轻描淡写地扫了江云边一眼,又垂下视线。
  江云边本来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场,被他这一眼搞得有点莫名:三千米冠军就不爱理人的呗。
  周迭稍稍蹙眉,抬手把所剩无几的点滴摘了,披上外套就想走。
  江云边不知道他哪来的鬼脾气,挡在门口:周迭,好歹也是同学,我来探病你不至于一句话不说吧?
  周迭掀起眼皮,语调静淡:我叫你来的?
  江云边被噎住了。
  还真他妈是我自己倒贴来的。
  江云边秉承着不跟生病的人计较,撑着伞准备走时才发现周迭站在医院一楼。
  他握着屏幕漆黑的手机,唇角下压,一副孤立无援的模样。
  江云边本来酝酿好的嘲讽也止住了,叹了口气把伞撑到他跟前:走吧,再淋雨你就真得睡医院了。
  周迭看了他一眼,江云边从这个眼神里读出了要不是雨真的很大,我才不搭理你的意思。
  江云边占着主导权,丝毫不虚:走不走?
  上车后,冷气有些低,江云边拽了一下外套的袖子防止压到伤口,半只掌心被袖扣盖住,只露出洁白细长的指尖。
  周迭凝着窗外,神情冷淡。
  enigma对于其他信息素的味道尤为敏锐,江云边不知在哪呆了一晚上,身上沾染了其他alpha的味道。
  enigma对此很敏感,偏偏,某位alpha毫不自觉。
  电话挂断之后,江云边靠着车窗,逐渐被困意缭绕。
  他换了个姿势,半梦半醒地坐了一路,醒来时车刚好停下。
  雨还在下,江云边把伞留给周迭,轻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先回去吧。
  周迭看着放在跟前的伞:你还去哪?
  江云边从这四个字里听出了那么点质问的意思,但睡意迷蒙没辨清楚,只随口应道:买点东西,很快。
  说着就冒雨跑了出去。
  没到放学时间,这会儿人不多。江云边买了一袋面包片、几个小番茄跟鸡蛋,还在餐馆里打了份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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