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他话未说完,萧锦脸色一变,朝着一旁呸呸两声后,他眼中有怒色:你胡说什么呢,临行出远门,岂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这是想让我在京城提心吊胆不好过是吧。
看他真急了,气的脸都红了,萧善忙道:二哥,你别生气啊,是我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呸呸呸,刚才的话就算我没说。我保证,凉州之行,我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掉,不信的话,你回来数数。
萧锦看他受到教训也是真心改过,这才缓下难看的脸色道:下次再敢这么胡言乱语,我就奏请父皇好好教训你一顿。
不敢了,不敢了。萧善说道,顺势溜了。
看着他背影消失,萧锦才转身回去。
在前厅站了一会儿,他才去后院。
此时柳静宜正在园中散步,她身材仍旧纤细,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是个怀孕之人。
偶然有风吹过,衣服紧紧贴着肚子时,才会看到她微凸的小肚。
萧锦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心里则在想,不知道这份平静在以后会不会被打破。
这时,柳静宜恍然有觉,她转头看向萧锦所在的方向,目光落在萧锦身上时,她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个轻笑。
萧锦把所有心思压下,朝柳静宜走去。
不管以后怎样,至少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
兰妃一直在等着萧善来。
她想叮嘱萧善几句,柳静轩怎么说也是太子妃的兄长,能放他一马还是要放的。
兰妃最近因为顾老爷子的事,心里一直哽着。
她想做点什么。
只是她左等右等,一直没把人等来。
听到萧善已经出宫后,兰妃顿时气哭了。
她这个儿子,要出远门了,竟然都不想着同她说一声。
***
萧善回到王府,就招呼谢追一起收拾东西。
谢追一听这话就知道同行的事成了,他心下一喜忙跟着萧善进了房间。
要真说起来,谢追的东西并不多。
当初他入厉王府时根本没想能长久,加上身边并没有长辈,所以带来的东西除了衣服,基本上都是礼部和王府送过去的。
收拾到最后,萧善看着自己的几箱子东西,又看了看谢追脚边的一个小箱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成为夫夫这么多天,他竟然没有给谢追买过东西。
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等到了凉州,查完柳静轩的案子,他一定要带着谢追逛逛江南,看看江南的大好风光。拿着皇帝给的私房钱,大杀四方,只要谢追看重的,他都买买买。
谢追自然不知道萧善在想什么,知道了他也会说一句,自己的东西够用了。
两人准备了一番,第二天就同宗清一起离开了京城。
萧荣听到消息后先是冷笑然后面上又带着几许喜意。
那天他从宫里出来就匆匆找到了顾广,把事情说了一遍。
顾广当时就顾不得他睿王的身份,满脸失望直言道:王爷,这事儿你太急了。刚得到信儿就往宫里跑,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想把太子给直接摁死。
事后又表现出想要去凉州审理此案,在皇上看来萧荣这对太子不但是有摁死太子的想法,而且还迫不及待的想要付之行动。
以皇帝看重太子的态度,除非是他糊涂了,要不然这事根本不成。
这不,派出去的是萧善,萧荣连个边都没摸着。
按照顾广的意思,那折子到了他这里就该拉着送折子的人一起入宫见皇帝,然后萧荣只管站在那里听,不用多说一句话。
可萧荣想搞死太子的心太急切,皇帝信他去凉州会好好查案才有鬼呢。
这话顾广即便身为萧荣的岳父也不好直说,最后只能安抚萧荣:都是厉王太过嚣张跋扈在皇上面前抢了王爷的功劳。如今,王爷暂且忍耐一些时日,若萧善真查出柳静轩有问题,那伤的是他和太子的感情。若他查不出什么,王爷在皇上面前一开始也表明了态度,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皇帝问萧荣的那些话,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反正他们同王鑫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他们指使王鑫上折子的,这事可以任由皇帝去查。
总归查不到他们身上。
不过王鑫为什么会往睿王府送信,这事他们也的查一查,是不是有人想要陷害萧荣。
萧荣听了顾广的分析觉得有点道理,勉强耐下心。
今日一听萧善离京,先是想到他这是踩着自己的脸爬去凉州的,心里就不痛快,恨不得立刻找人半道上把萧善给剁了。
随即又想到萧善离京,就意味着她在京城要好长时间不用见到这个祸害,这简直是见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所以萧荣对此事是又悲愤又欢喜。
不只是他,宫里的萧艺和萧羡听到这事都松了口气。
萧艺主要是怕萧善那张嘴,这人一开口,他还没弄明白什么事,就先感受到皇帝的怒气,简直平白遭殃。萧艺平日里都是尽量避着萧善走,尽量不惹他。
萧羡则是想,没了萧善这混账,他又可以成为皇帝最疼爱的崽。稍微软着嗓子撒个娇,也不会被萧善那混账当众嘲笑说没断奶。
几个皇子中,唯有萧锦在担心。
**
而被众皇子惦记着的萧善,在出京不久遇到了想去江南寻找名医的谢沉。
谢沉这次出门,几乎把谢府所有的下人都带走了。
京城谢府此刻只有一个管家、一个厨娘和几个婢女和小厮。
没有主人,谢府直接闭门谢客。
有心在萧善和谢追离京后对付谢沉的人看到这情况,都沉默了。
谢沉真不是个东西,釜底抽薪竟然玩的这么溜。
巧遇谢沉,萧善自然不能让他单独去江南,所以大家便一起走。
在出京五天后,他、谢追、谢沉和宗清悄悄离开大部队,坐上了前往江南的商船。
对于四人行这事萧善很不满,他本来是想同谢追一起坐船,就两人带点乔装打扮后的侍卫。结果宗清非要跟着,宗清跟着,他总不好让谢沉单独留下。
萧善自然不乐意宗清跟着,可他刚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宗清就面无表情的说:皇上命微臣时时刻刻盯着王爷,王爷不要让微臣为难。
萧善对刚正不阿的宗大人没辙,只好由着他。
只是四人上船前,萧善忍不住又挣扎了下,他朝宗清的头顶看了一圈,道:宗大人,你不觉得自己头上的光太亮了点吗?宗清要是愿意回大部队,他就可以开口让这人照顾谢沉
可惜,宗清不懂,他神色莫名,一板一眼道:王爷莫开玩笑。人头上怎么会有光。
谢沉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萧善长叹一口气,牵着谢追的手上了船。
跟着就跟着吧,一个人是跟,两个人也是跟。
不过船开不久,萧善就没心想这个那个了。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晕船。
其实一开始还好,可是船开半个时辰后,他就实在受不了了,胃里翻腾的厉害。
谢追看他脸色难看的厉害,忙把他扶进房内躺下。
萧善望着船舱,喃喃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想到栽到了水里游的上面了。
他的话这次谢追听清楚了,但他没明白,他紧紧抓着萧善的手道:王爷,我去请个大夫来。
这次出京,他们随行的有大夫,只是因为怕走漏风声,大夫留在了假装萧善的吉安身边。
不过还好,谢沉身边常年带着大夫,这事并不难。
许是难得遇到难倒自己的事,萧善一点也不想让谢追离开。
他道:大夫来了也是让喝药,这个时候喝药就等于杀人,你陪我睡会儿就好了。
谢追其实想说大夫还是有很多办法缓解他的难受,不过看着萧善这模样,他实在是挪不动腿。
于是同萧善一起躺下。
这里的条件自然不如王府,别的不说,光是这床就小了一半。
两人紧紧的挨着,这个时候的天很热,不过两人谁都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善被行走在水上的船给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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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030
萧善醒来后,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味。
他睁开眼看到床头放了一个果盘,还有几块橘子皮在枕边,而谢追已经不在身边。此时萧善胃里空荡荡的,有点饿,可他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以至于有点闹心。
他伸手拿过橘子皮放在鼻子上,呼吸着里面淡淡的味道,头晕目眩的晕船特征仍旧存在,可那颗闹腾翻滚的心得到了绝对的慰藉。
换过一块橘子皮盖在鼻子上时,谢追推门而入,入眼便是萧善白净的脸上一块黄。
见萧善这么孩子气,他一愣,瞅着萧善不再是一开始丧气沉沉的模样,笑意弥漫眼底。
萧善用鼻子顶着橘子皮没有动,用含着笑意的目光望着门前之人道:挺有用的。其实真正的效果也就那么回事,不过这是谢追的一片心意,他不能辜负。
心情也是治疗晕船的一种良药。
谢追情绪内敛,听闻这话,他走了过去道:是一些偏方。对有的人有用,有的人没用。萧善精神头仍旧不是很好,那话并不真诚,可他并不想揭穿。
谢追坐在床边道:我熬了一些粥,里面放了些开胃的东西,你要不要喝一些?
萧善挑眉道:你亲自熬得?
谢追点了点头,他对做饭没什么天赋,粥熬得还不错,不过比不上王府的厨子。
萧善坐起身橘子皮落在身上,他心想,既然是谢追亲自动作做的粥,他就算再怎么没胃口也不能浪费了。
看他愿意吃东西,谢追有些高兴,立刻出去拿粥。
天气炎热,房内的窗户在开着,从窗户处能看到远处的江水。
水面来回涌荡着,一点也不平稳。
萧善看着看着就有点头晕,如果不是太热了,他恨不得立刻把窗户给关的严严实实。
萧善从来没坐过船,皇帝不爱南巡,他有理由怀疑,皇帝也晕船。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谢追把粥端了过来。
粥有些热,里面放了点碎山楂,满碗白中几点红,看上去很好看。
除了粥之外,谢追还端来了一碟腌制爽口的萝卜条。
萧善招呼谢追同他一起喝粥,谢追没过多犹豫,又出去盛了一碗,然后默默喝了起来。
粥还有点热,味道微带些酸甜,就上一口清脆可口的萝卜条,可以称得上完美。
谢追把萝卜条咽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萝卜条是萧善喂到他嘴边,他顺势给吃下去。
谢追觉得房内有些热,脸都热得烧了起来。
萧善神色却格外平静,仿佛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说:光喝粥有什么意思,这个萝卜条好吃,你多吃点。夫夫嘛,就要同喝粥,同吃萝卜条。
谢追低垂着眼道:这东西是大哥带来的,你要是喜欢,我过去多拿一些。
下次吧。一听是谢沉的东西,萧善也没客气,直言道。
谢追应了声默默喝粥默默吃萧善给他夹的萝卜条。
在晕船的情况下,萧善的胃口难得不错,把一碗粥都喝了个干净。
谢追松了口气,他不怕萧善嘴刁,就怕他吃不下东西。
等萧善吃完,他把碗拿了出去。
萧善倒不觉得谢追该做这些杂事,只是现在让他起身在船上走动,他能给吐出来。
保险起见,他还是窝在床上没有动。
出去的谢追去厨房亲自把碗洗了。
他们并没有用船上的用具,这些都是他们从王府带来的。
谢追洗好,准备回去把碗收起来。
半路,碰到了谢沉身边的护卫古宁。
古宁以前混江湖的,后来在北境受了重伤,被谢沉收留。古宁身手很好,平时沉默寡言。
谢追看到古宁,不等他开口便道:是大哥想见我?
古宁点了下头。
谢追抱着碗跟他去见谢沉。
谢沉倒是不晕船,不过他喝的也是谢追熬的粥。
听到谢追前来,谢沉脸上露出个浅笑:三爷醒了?
谢追嗯了声道:勉强喝了点粥,这么下去怕是要受一阵子的罪了。
谢沉沉默,若比受罪,当初谢追上阵杀敌岂不是更受罪?那个时候他都不觉得苦,这个时候竟然担心晕船的萧善。
他们出了京城,几人自然不会说出称号和真实姓名。
谢追比较例外,他额头上那枚黯然的朱痣是个特别醒目的标志。
只要有心人想查找这样的人,肯定能找到目标。
以谢追的意思,他此行扮做男子最合适,用粉把额头上黯然的朱痣掩盖着,用头发稍微遮挡着点前额就不会被人注意到。
他可以扮做萧善的护卫。
谢沉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可萧善不同意,萧善说谢追是他的夫郎,根本没必要遮掩。
最关键的是人人都知道谢追假装过男子入军,他们同行的还有宗清。
宗清知道谢追的身份,肯定不会真拿谢追当男子看,接触起来难免别扭,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表露出谢追小哥的身份,当然,也不能把那枚黯然的朱痣露出来,反而要让它更加艳丽。
于是同样做假,谢追想的是遮挡朱痣。
萧善想的是把黯然的朱痣描出它原本的颜色。
这样谢追和他同住一屋,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不管别人怎么想,谢追被说服了。
此时他的身份是小哥,还是萧善这个三爷的夫郎。
谢沉把谢追叫来其实也没别的事,只是觉得这次同谢追近距离的接触,他突然发现谢追对萧善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
亲密亲近了很多。
谢沉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谢追在军营,那里是最凶险却又是最单纯的地方。
只要你够强就能赢得众人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