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并非臣妾容不下许良娣,而是我们根本就是相互容不下。臣妾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腹中的孩子,便想着如何给许良娣一个教训。但臣妾并没有故意撞在栏杆上,拿孩子的性命去陷害许良娣,只是
只是恰逢那日有早产之相,干脆顺水推舟。萧锦接口道。
柳静宜闭了闭眼,眼泪滚滚而落。
萧锦道:这是孤失望之一,其次,小雪墩屡屡生病,这是为何?
柳静宜浑身一抖,睁开眼。
萧锦道:孤查到那些事之后,便对小雪墩的病情有了怀疑,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你们。小雪墩身体虚弱见不得冷风,只能细养着,但你知道她只要稍微不舒服,孤就要来看她。
当然,你不敢太过,你也怕伤到孩子,所以每次只是让她受点凉气,咳嗽两声。可你到底还是利用了孩子博取孤的注意力,她到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万一真出个什么事,你要如何面对她?
柳静宜颓然坐在地上,她道:臣妾不得太子的心,孩子跟着这样的母亲日后该怎么过?日后太子殿下的孩子会越来越多,又会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她的想不稳,太慌张,主要还是做错过事。所以她急切的想用孩子留下萧锦,然后顺理成章再生一个儿子,那她的太子妃之位就稳了。日后万一查出小雪墩早产之事的真相,那时她地位已稳,太子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锦道:来人,太子妃身体不适,把孩子抱到晨晖殿。晨晖殿是他居住的地方,孩子他亲自抚养。
柳静宜跪在地上拉着萧锦的衣摆,哭喊着:臣妾错了,不要把孩子带走现在天寒,孩子还病着,吹不起风。太子要把孩子带走,压等三月春暖之后好不好,臣妾到时绝无二话。
萧锦没有看她也没有理会她,挣脱开就走了。
孩子被奶娘包裹的严严实实,很快被带回了晨晖殿,风中留下柳静宜幽幽的哭喊之声。
萧锦从柳静宜这里出去后,又去了许良娣这里。
许良娣正在亲自给腹中的孩子做小衣服。
许良娣看到萧锦,眼中一喜,忙让人送茶,而后有些紧张的站在一边。在她看来,萧锦能主动前来,那就说明了萧锦查明了事情真相。
她并未害过柳静宜。
萧锦没有喝茶也没有坐下,他道:你身边有个贴身服侍的宫女是你从家里带来入宫的,孤听说她和你是一起长大,她虽是婢女,但你从未把她看做下人。
许良娣点头:是的,臣妾一直把红缨当做妹妹。
既然如此,那她是听你的话,还是听你们许家人的话?萧锦淡淡道。
许良娣不明所以,不过仍旧沉静的回道:她跟在臣妾身边,又入了东宫,也是太子的婢女,自然是要听太子和臣妾的吩咐。
可孤查到,近来她同许家走的非常近。每次你们许家来人都是她出面去送,每次都要同那些人说上几句话,还递过东西回许家。孤想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许家的意思?
许良娣脸色巨变,身体也跟着晃悠了一下,她忙跪在地上道:太子息怒,臣妾绝不敢让人窥探、出卖太子爷的行踪。至于红缨,臣妾也不相信她敢这么做。
萧锦静静的看着她:你亲生母亲早逝,你父亲现在的妻子是填房,不过据说你如今的母亲很疼爱你。孤还查到你母亲对红缨很看重,还给她的父母买了宅子。红缨很有傲气,总是在人后说一些心高的话,你是故意容着她蹦跶准备借太子妃或孤的手除去她吗?
许良娣微愣,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萧锦又道:你聪明,要不然也不会得到母后的庇佑。孤问你,你想当太子妃吗?
许良娣吸了口气,她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道:臣妾只愿平安,并不敢妄想其他。
萧锦看了她一眼道:这是真话?
许良娣点了点头,萧锦没在说别的,那么抬脚离开。
等她走后,许良娣松了口气,腿有些泛软。
她缓缓站起身坐下,身为东宫内院的女子,谁又不想往太妃那个位置上爬。
但她心里更清楚,人也要看清自己所处的形势,有些事可以想,但没有绝对把握前就不要触碰一些东西。
今日这一关她算是过了。
不过她心里对萧锦最后问的那话有些在意,萧锦为什么会问她有没有想当太子妃的想法?
这话并不像是试探,但她要说想,萧锦就能把太子妃之位给她吗?
这种事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而萧锦在离开后,他在后花园站了许久,然后抬脚离开。
***
第二□□堂开印,皇帝新年过后第一次见朝臣,喜庆的话刚说完,萧锦就说自己有折子要奏。常乐把他的折子拿过去递给皇帝,皇帝掀开,只见萧锦在折子上面写着,说要废太子妃之位,理由是柳静宜陷害皇嗣。
皇帝把折子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然后合上。他瞅了一眼萧锦,直接站起身道:退朝。
这个朝异常短,文武百官都觉得他们只是刚见了皇帝以免,然后就被皇帝给扔下了。
惹出这件事的人则是萧锦。
有大臣私下给自己这一派的人递了个眼色,他们很想知道萧锦到底怎么惹到了皇帝。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皇帝对太子还不会像以往那样宠信。
大家心里各种想法,却不敢前去问萧锦。
唯一敢往萧锦身边挤的人是萧善。
他拉起还跪在那里的萧锦,两人走到无人之处,萧善瞅了瞅萧锦的脸色这才开口道:二哥,你怎么了?
萧锦看了她一眼道:我上折子废太子妃。
一听这话,萧善就明白,东宫那一摊子事萧锦已经查明白了。萧善对这些事没立场发言,他哦了声。
萧锦道:其实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心眼小,我知道,但我尽量包容了。我对她不够好吗?
萧善看他那有些迷茫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二哥,我觉得对一个人好和身边美人无数本就冲突。你不能想要一个人的全部真心,又想把各种美人留在身边。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要真宠,那就一辈子只宠一个,要美人在身边,那就谁也不要宠,至少能保证公平,子嗣不受残害。
我这话说的可能不大好听。最重要的是,萧锦他们生下来所见所闻都是妻妾成群的生活,女子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要对妾室大度等等。
强行改变他们的想法也不切实际。
于是萧善又道:你看父皇,他后宫佳丽无数,但包括母后在内,哪个妃嫔敢在后宫轻易生事?
皇帝当时有多宠爱美艳动人的文美人,江南的事出了之后牵连到张若知和文美人。
文美人还不是立刻被打入了冷宫,从此再也不见天日。
贤妃生育了萧羡,但出了事,还不是直接被幽禁了。
萧锦看向萧善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这辈子只打算宠谢追一个?
萧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人多了太吵太闹,我有谢追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们心意相通,这么过一辈子挺好,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着萧善眼角的笑,萧锦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萧锦心下微震,他知道萧善性格比着常人怪,但他不知道萧善还有这样的心思。
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
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萧善看他这模样,又道:二哥,我就是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萧锦正想说什么,这时常乐从一旁走了过来,他远远的看到萧锦便道:太子殿下留步,皇上召见。
萧善忙道:二哥,那我先出宫了。今日谢追去谢家看望大哥,我也要赶去谢家接他。
萧锦应了声。
萧善顺势溜了。
常乐看着走的飞快的萧善,心想,几个皇子就萧善不爱往皇帝跟前凑,但就这样皇帝还时常惦记着他。
***
萧锦出宫时,谢追早已经到了谢府,也见到了刚刚回京的谢沉。
看到谢沉的一刹那,谢追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谢沉眼上还系着白绸,人却比在江南分开时瘦了很多。
现在的谢沉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谢追都不敢上前碰触他,怕一碰,这人的骨头就碎了。
谢沉看向萧善所在的地方,他道:来了怎么不出声?
谢追压下心中的难受询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谢沉轻笑出声,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想要拔除病根,总要受一些罪。
谢追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欢喜起来,他道:大哥现在的眼睛好了吗?
谢沉道:我在扬州遇到一个名医,他帮我引出了眼中的蛊虫,至于能不能恢复还需要调养一段日子才能知道。
这时古宁端来了药,药的味道很难闻而且是很大一碗。
谢沉鼻子皱了下,不过还是接过去一口气喝下。
古宁看谢追一直皱着眉,以为他对这药有什么想法,难得主动开口解释道:公子为了引出蛊虫受了很大罪,中间更是凶险万分,公子为此还昏迷了一个多月,如今也是身体刚有起色就回了京城,也是怕王君担心
古宁。谢沉眉头一皱,忍不住道: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谢追道:大哥不让他说,由着我猜测,只怕我心里更难受。他就说谢沉年前送来的信有问题,没想到这人还昏迷那么久。
能把那玩意给引出来,再让我受一次罪,我也乐意。谢沉道。
古宁看他嘴角还残留一丝药渣,便从怀里拿细巾给他擦了擦。
等做完这些,古宁端着药碗离开。
谢沉则对着谢追转移话题:你有孩子了?
谢追应了声。
谢沉低声笑道:真没想到,一觉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吓了我一大跳。还好,没错过。
谢追道:说什么错过不错过,大哥平安第一。
谢沉道:你放心吧,给我引蛊虫的人同我一起回来了,就住在这府上。有他在,我这眼睛定然无碍。
谢追则道:既然是大哥的恩人,合着我该去拜一拜。
谢沉笑道:他脾气古怪,轻易不见外人,等过些时日吧。对了,王爷让我查的事古宁全部查了,一会儿我拿给你,你交给王爷
谢追:今日开朝第一天,王爷不好偷懒,他上完朝就会过来,大哥交给王爷就是。
谢沉点了点头。
谢追说的不错,萧善很快就来了。
听到谢沉的眼睛快好了,他笑道:那太好了,如果需要什么药品,大哥只管开口。
谢沉对着他说了声是。
不知道是不是萧善的错觉,他总觉得谢沉这次回京对他客气疏离了很多。
第72章 072
萧善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一开始他以为谢沉对自己的疏离是错觉,但一顿饭下来,他觉得错觉已经不是错觉了。
谢沉的确在疏离他,也许是无意识的,因为他尽量表现出正常的模样,但很多小细节都不一样了,看样子应该是不愿让谢追发现。谢沉似乎有什么心思,同他有关?
谢沉最看重的人是谢追,难不成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以为自己对谢追不好?
萧善仔细想了想自己和谢追最近的生活,他觉得挺好啊。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和谢追感情好,身边添人纳妾这种惹谢追伤心的事更是不存在。
如果不是私事,那就是公事?
可他和谢沉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扬州,谢沉的伯爵之位还是空架子,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建树和根基,自己也碍不着他。而且谢沉的所作所为很矛盾,明明想疏离自己,但对自己所查之事又非常尽心。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看在谢追的面子上,还是遇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同给他救治眼睛的人有关吗?
萧善在心里琢磨了下眼前的形势,不过一时间他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心态很好,知道有些事一时想不出结果,也没有在那里死钻牛角尖。
中午萧善和谢追留在谢府用膳,因喝了两杯酒,膳食过后,萧善和谢追就留下来休息,准备晚上再回王府。
谢追最近睡得比较多,他躺在床上同萧善说话,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的睡下了。
萧善看着他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萧善睡沉之后,谢追缓缓睁开眼,然后又等了一会儿,他悄悄起身下了床。
他出了院子直接去寻谢沉,他去的时候谢沉正坐在窗户前,身上满是冷冽的寒意。
见谢追前来,谢沉忙关上了窗户,以免寒气继续侵入房内。现在谢追同往日不同,身体要比平常虚弱些,万一因此着了凉就不好了。
谢追看着浑身沉静的谢沉直言问道:大哥此次回京,可是对王爷有什么不满?大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沉的所作所为他看的明白,他也是因为这个才装睡,他发现了问题就要询问清楚。萧善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他不想谢沉无缘无故对萧善有疏离有敌意。
他并不想让萧善感受到这里面的差距,他想要在那人感觉到差别前解决掉这些事。
萧善护着他,他不想萧善难受,他也想护着这个人。
既然事情出在谢沉身上,他自然要解决掉,这就是谢追最真实的想法。
谢沉声音有几分诧异:你在说什么,我哪里对王爷不满了。
谢追看着他眼神有些受伤,他道:大哥和我相依为命多年,我了解大哥,大哥说谎时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会无意识的摩挲大拇指。
谢沉一愣,左手正在互动的三根手指蓦然停了下来。
他苦笑了下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我并不是对王爷不满。我是有些事瞒着你,只是这些需要查证,谢追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查查。
同我有关?谢追并未被这张亲情牌打动,他继续问道。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因自己而对萧善不满,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