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审判
进入会场之后萨道义发现中国人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充足，这个审判大厅能容纳将近两千人，而他们的位置在前排靠中间那里，有护栏专门隔开他们和后面的记者们的距离，护栏旁边还站着中国士兵。
萨道义冲已经在主审台上坐着的詹姆斯摘下帽子微微弯腰，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在警卫人员的指引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旁边坐的就是美国的康格公使，萨道义坐下之后轻声说道：“康格先生，刚才在门外的时候有记者问我对中国政府组建亚洲联盟有什么想法，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假如有人问你的话，你打算怎么说？”
康格转头轻声说道：“已经有人问过我了，我的回答是这是一个国际性的问题，任何国际性的问题都要征询英国政府的意见，所以在我和萨道义先生交换意见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表态。”
萨道义点点头：“中午我请你吃中国大餐。鲍沃，您也抽空来一下吧。”
和萨道义隔了一个位置的鲍沃先生笑道：“非常荣幸。”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穆默先生就坐在萨道义的另一边，萨道义完全当他是空气一般，穆默也没有说什么。
康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听说那个家伙被抓住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好像在最后一刻他要求他的士兵开枪打死他，但是他的士兵的枪膛里面没有了子弹。不然的话，我们今天就不用坐在这里了。”
鲍沃说道：“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我们已经很忙了，他居然还浪费我们的时间。”
鲍沃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还有五分钟就开庭了，希望那个家伙利索点，反正他怎么都是死。”
布琼尼现在就在候审室里面，二杆子坐在他的面前盯着这个俄国人的脸，布琼尼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看不出来一点点的愤怒。二杆子真的很佩服这个俄国人，虽然最后他亲手抓住了这个家伙。
布琼尼其实完全可以跑的掉的，西伯利亚地广人稀，中国向那里大规模的移民之后也没有改变多少。如果布琼尼当初选择和其他的俄国部队一起撤退，二杆子没有机会抓住他。
可是这个家伙居然顽固的扛着俄国的战旗还待在西伯利亚，这真的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一路上二杆子问了他很多次，为什么不走？布琼尼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他就像一个哑巴一样，被抓住之后一声不吭。
其实，他要仅仅就是留下来，二杆子也没这么快逮住他。那一座座山头搜起来真的相当麻烦。布琼尼犯的第二个错误是他居然下令自己的部队不能攻击有俄国人居住的村镇。
在刚刚过去的冬天，他的部队从三千多人锐减了两百人，更要命的是部队中出现了叛徒，那个人为了活着，把布琼尼的行踪告诉了自卫军，二杆子就这样抓住了他。
杆子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布琼尼，但是这个家伙一直不开口，眼看着还有几分钟就要庭审了，二杆子也没有再指望他能和自己说话。当那些法警准备把布琼尼带上法庭的时候，二杆子一声叹息，踩灭了自己的烟头转身准备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看到这场审判，但是他必须去看，因为他是证人，他要出示许多关于布琼尼和康斯内次惨案有联系的证据。
二杆子刚刚要走出去，后面的布琼尼却忽然开口了：“请留步，我可以跟你提一个要求么？”
二杆子愣了一下，接着马上转过头来：“你说。”
布琼尼已经被法警拉了起来，他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膛：“我需要洗一把脸，最好再给我一个梳子，还有一身干净的军服，俄国军服。”
九点，审判程序正式开始。
当布琼尼被带上来的时候，许多人都感觉非常的震惊。因为他们没有看到一个模样穷凶极恶，或者外表狼狈不堪的家伙。布琼尼穿着一身俄国军服，非常整洁，神情自若，眼神扫视法庭中的法官、检察官和法庭上的各国记者，然后露出了一丝微笑。
詹姆斯宣布开庭，然后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几个律师：“被告布琼尼，我们不会剥夺你辩护的权利，这几位律师可以担任你的辩护律师，为你所犯的罪行进行辩护，如果你需要的话。”
布琼尼没有说话，微笑着摇摇头。
詹姆斯显然也不想多浪费时间，布琼尼面对十一个罪名的指控，他的卷宗两尺多厚，光读就需要三个多小时。
詹姆斯做了一个手势，首席检控官理查德马上站了起来，开始宣读起诉书。大约宣读了半个小时。随后，有关于一些细节问题做了详细说明。
这期间布琼尼的脸上始终一副嘲笑的神色。
等到查理的读完了，詹姆斯翻看自己卷宗的第一页，看着布琼尼问道：“被告布琼尼，我们首先来审理关于在你手里发现康斯内次被抢夺的财物的问题，下面请法庭出示证据，请证人。”
法警马上抱出来一箱子金银首饰，一个意大利军官坐在了证人席位上面，并且出具了证词，他可以证实这些金银就是他当初首先在黑市发现的，后来被证明来自布琼尼的部队。
“被告布琼尼，你对此有何辩解？”
詹姆斯问道。布琼尼站在被告席里面还是微微的摇摇头，什么也不说。这让詹姆斯的眉头皱了起来：“我问你有何辩解之词，你摇头的意思是没有异议还是否认？”
布琼尼没有说话，还是摇头。
詹姆斯愣了一会，接着一声叹息：“我必须提醒你，被告，你这样放弃自己的辩护权利，我只能认为是你对所犯罪行无法辩解，对你十分的不利。”
布琼尼还是摇头。
庭审进行的非常快，不管法庭出示什么，证人说什么，布琼尼都在摇头。
慢慢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倔强的俄国人在用他现在唯一能用的手段对表示抗争。
他是俄国人，不管那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国际法庭没有资格审判他！而他出现在这里是整个世界对俄国的羞辱，他无力改变什么，他只能告诉这些人，我不会配合你们的审判，因为你们没有资格。
这种抗争是软弱的，也是无奈的。
詹姆斯就像念书一样把所有的程序都念完了，最后尽管他知道布琼尼还是不会回答，但是他还是问道：“被告，既然你对所有的最新都供认不讳，那么本庭将依照法律对你做出判决，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这也是例行程序吧，最后一个程序了。山姆斯甚至已经合上了自己文件，准备等布琼尼摇头之后就宣布退庭。那负责记录的文书不等回答，就已经开始写被告未予辩解这几个字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布琼尼这个时候忽然说话了：“法律？哪国的法律？”
整个庭审现场忽然就爆发就一阵骚动，台上的几个法官都有点惊愕，下面的那些记者们更是忙的把这句话记录了下来。
詹姆斯真的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准备说是哪里的法律的时候布琼尼却大声说道：“我不需要得到回答！先生们，不要再演戏了，我不说话只是不屑于和你们这些人辩解！如果你们问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句。”
他挺直了自己的腰杆，目视詹姆斯：“我无愧于我的祖国，俄罗斯万岁！”
“啪！啪！啪！”
掌声是孤寂的，所有人都安静在那里，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高尔察克先生站了起来，大力为自己的同胞鼓掌。
詹姆斯的神色有些尴尬，但是他马上做出的反应：“就这些么？好吧，我们会原话记录。现在宣布退庭，明天上午经过陪审团表决之后，我们将宣布判决结果。”
当一个民族和一个国家沦落到连国土完整都无法捍卫的时候，被人欺负那是家常便饭。布琼尼很值得同情么？也许吧。
杨小林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是这个事情就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俄国人强加给中国羞辱太多了，现在只是还回去一点点，受不了了么？开始以死抗争了么？感受到我们曾经的那种痛了吧？
还没结束呢。
现在感受到痛的只是你布琼尼一个人，等你整个国家都开始痛的时候，那才算是你们付出了代价。出来混，是要还的。
杨小林看过庭审情况之后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把过程记录往旁边一扔，掏出一支烟甩给对面的二杆子：“杆子洛夫斯基，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二杆子接着那烟之后忙的点了一支火柴来，凑到杨小林的面前：“司令，我这啥时候能回来？”
杨小林就着他的火柴点燃了烟，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当初可是你自己死活要跟着那俄国女人走的，现在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你就在那边给我待着吧。”
二杆子的嘴唇动了几下：“您当初可以当初可是答应我的，日后会让我回来。司令，这话好多人都听见了！”
杨小林的双腿在桌面上一翘：“是啊，我以后肯定让你回来，这一点你放心，慢慢等着吧。”
二杆子脸色在急剧的变换着。其实现在生活在西伯利亚的中国人挺多了，很多场合里面汉语已经成了一门主要的语言。而且中国政府出台了移民鼓励政策之后，今年更多的人涌入那里，开矿，淘金。
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不想当杆子洛夫斯基当一辈子，本来就没什么亲人，就那几个生死兄弟都在中国，离开一两月觉得没什么，这长时间真不见面，二杆子挺难受的。
杨小林看着他的模样笑了一下：“开玩笑呢！这一次叫你回来就是有事让你做，俄国那边西伯利亚我们必须收在怀里，这跟你说过了，不过你还要完成一个任务才行。”
杨司令一边说一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照着墙壁上那副地图一下扔了过去。挺准，刀尖插稳之后刀把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二杆子回头一看，那刀就插在今天的哈萨克斯坦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