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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妻 第36节

  荀引鹤道:“你不肯乖乖含姜片,少不得我牺牲些。”
  江寄月眼睁睁看着他把给她准备的姜片含了进去,奇怪道:“这姜片不是给我……唔。”
  她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感觉姜片被强势地抵了进来,火辣辣的味道立刻侵满,荀引鹤却仍旧不放过她,那一晚他在江寄月身上开发的技术如今又原封不动地用回了她的身上去,让江寄月无力招架。江寄月只感觉被他吮得舌/根都发麻,那些令人脸红的画面又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她感觉鞋袜被荀引鹤脱了下来,生嫩的脚很快被荀引鹤的大掌裹住,坏心眼地捏了捏。江寄月挣扎了下,荀引鹤却顺势把她抱了起来,放上了桌子。
  他此时才舍得与她分开,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锁骨处,他问她:“想要正面还是背面,还是都来一遍?”
  第46章
  江寄月一直从脸烧到了脖子, 面对如此放浪直白地问话,她‘你’了个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偏偏荀引鹤声音里还勾着笑, 调侃她:“这就听懂了啊,很有进步。”
  一句话说得江寄月更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她就那一晚有了经验,她能懂这些, 怪谁?
  荀引鹤弓起腰背,如一根弯曲的绿竹,他的额头抵着江寄月的额头:“卿卿, 我们试试吧。”
  是好言好语的商量, 并没有之前那次的强横,江寄月垂了目光, 道:“为什么这么突然啊,我不想的。”
  荀引鹤问道:“为什么不想, 是因为觉得不舒服,不快乐吗?嗯?你看, 你现在都不排斥我触碰你了。”
  江寄月心道, 晚上你总抱着我睡, 再不习惯也习惯了。
  可不知道这也是荀引鹤温水煮青蛙的计策, 最初江寄月那么厌恶他, 他虽然想要她, 却也不能次次强迫她或者给她喂药, 这不仅会伤了她的身体, 还会让她越来越讨厌他,而荀引鹤所求的不单只是江寄月这个人, 还有她的心, 是以如此愚蠢的事, 他不会做。
  因此他让江寄月选,是与他共度巫山雨云,还是单纯的同床共枕,江寄月两个都不喜欢,但相较于前者,后者显然更容易接受些,于是果不其然地走入了荀引鹤的圈套中。
  荀引鹤并不着急,他极有耐心,步步试探江寄月的容忍度,让她习惯他的气息,他的靠近。直到昨夜回来,他抱着她,蹭着她的小腿肚肉都没察觉她有什么直白的抗拒,荀引鹤便知道他的试探成功了。
  他等了江寄月许久,也饿了许久,今日还在牢狱里见了血,于是那种撕咬猎物的兴奋感又克制不住地从骨头缝里冒了出来,他磨着尖牙,太想咬住眼前小白兔的脖子,把她叼回窝里。
  但是,还不到冲动的时候,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他牢记于心,于是越到起钩的时候越要有耐心,他低声道:“试一试,如果不舒服,随时可以停。我会停的,之前答应了不碰你,我就没碰你,是不是?”
  “我不想。”江寄月用细弱蚊讷的声音说。
  这和舒不舒服完全没有关系,而是羞耻的问题,荀引鹤骨子里的强势与掌控欲是他无论怎样装温润都改不掉的,或许在保持理智的时候他还知道设陷阱迂回下,但在失控的时候,就会彻底暴露。
  所有的姿势里,荀引鹤最爱的是从后面抱着江寄月,如果手边有腰带的话,他还会把江寄月的手背到身后捆起来提着。娇弱的姑娘只能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会彻底跌落糜烂,全看他的善心何时消磨殆尽。
  那种感觉,是江寄月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忘记的,她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力,所有的思想与情感只能随着起伏奔涌四泄,她想往下,却得往上,她想要离开,又被拖了回来,甚至连解脱的时候,都要看荀引鹤的心情,而不到最后,她永远不知道最后会以一种让她难堪不已的方式收场。
  所以江寄月不想。
  荀引鹤注视着她,辨别她的神色中有几分真心,还是仅仅出于矜持,他问道:“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这要让她怎么说,江寄月咬着唇,选择了沉默。
  荀引鹤淳淳善诱:“你不说的话,我不知道哪里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改。”
  江寄月道:“你可以不做这种事啊。”
  荀引鹤道:“难道我们以后都不生养了吗?”
  江寄月怔怔的。
  荀引鹤很有耐心地说道:“你知道我作为荀家家主,是要考虑子嗣的,往后你进了家门,作为主母,自然要与我一起绵延,再没有主母撂挑子不干,逼着夫君进妾室屋里的道理。难道你想让我之后为了子嗣纳妾吗?”
  江寄月道:“可这都是以后的日子了,我能不能进荀家家门都还是个未知数。”
  荀引鹤道:“为何总不肯信我。我连世家都敢对付,又何愁办不成娶你进门的小事,何况那日进宫你见到了皇上,也知道我与他关系尚可,便是父亲娘亲不松口,我请皇上赐婚也是一样的。虽然事情有些棘手,但解决的办法很多,我承诺给你的事,哪件没有做到?”
  江寄月摇了摇头:“但皇上想让你娶的是嘉和郡主。”
  这种事的取舍,他们男人必然头脑清晰得很,干着抛弃发妻的事,却说自己是为了大局身不由己,文帝又不是没做过,他自己都可以,没道理觉得荀引鹤不可以。
  荀引鹤淡道:“嘉和那你更不用担心,她任性惯了,镇北王拿她也没办法,她日日沉迷佳人才子的故事不能自拔,发誓要找个温柔书生做夫君,肯定看不上我,这个婚,皇上???难赐。”
  他从容地说着,好像在他眼里,世间的问题都能如此游刃有余地解开。江寄月被他的从容蛊惑,一时也没想到其他的理由。
  江寄月的抗拒松了些,但还是犹豫。
  荀引鹤的手挑起了她的裙摆,继续诱哄:“只是试一下,你觉得不好,我们就立刻停。”
  江寄月红了脸蹬他:“别在这儿。”
  荀引鹤从善如流地把她抱了起来。
  江寄月的手一紧,抓着他的胳膊,荀引鹤低下眼,从抓救命稻草般的力道感受到了江寄月的忐忑,她道:“我不想要……那样子。”
  荀引鹤低声道:“好,都听你的。”
  ……
  江寄月把手背搭在眼上,明明天光昏暗,隔着窗纱进了屋里更不剩什么,但她仍旧难为情地咬住唇,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好像钻进沙漠里的鸵鸟,看不见就只当不存在。
  荀引鹤的身躯覆盖过来,他轻轻拿开江寄月的手,低头吻他,湿的,还带着她的味道,想到他才亲过哪儿,江寄月愣住了,荀引鹤边吻她,边闷笑,揉揉她的头发:“还嫌弃上自己了。”
  江寄月愤愤道:“我就不该信你,你总是没有底线。”
  荀引鹤问她:“我伺候你,伺候得不舒服吗?”
  这话江寄月没法反驳。
  荀引鹤徐徐叹气:“这世道,干活那么卖力还要被嫌弃,找谁说理去啊。”
  江寄月瞪他:“我逼你了?还不是你自己下/流,龌龊!”
  荀引鹤笑,舒展胳膊抱着她,道:“你说得对,是我下/流又龌龊。”他咬着她的耳朵,“可是卿卿那么美,谁看到了还能做正人君子呢?”
  江寄月沉默了。
  荀引鹤道:“沈知涯是鱼目眼珠,我们别理他。”
  荀引鹤甚至还记得头回江寄月捂脸痛哭的原因,还愿意不厌其烦地安慰她,江寄月往他怀里拱了拱,闷着声应了句:“嗯,不管他。”
  ……
  江寄月困顿地翻了个身,终于清醒,手搭着的床半侧没有人,只有被褥凹下了个弧度,以及上面的体温显示不久前这里还有人躺过。
  屋里没有点灯,这是个没有星星与月亮的夜晚,江寄月躺在黑暗中,却是江左杨死后的这几年来,头一次没有感到孤寂与害怕。
  沈知涯之所以能带给江寄月如此深重的伤害,除了他的背叛太过深刻惨痛,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总是把江寄月一个人独自抛在黑暗中。
  江左杨死后,江寄月无论是生活还是到心理都是最风雨飘摇的时候,她渴望安定与温暖,沈知涯却没有给她,他勉为其难地把江寄月带在身边,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到达新环境时是多么惴惴不安,是多么地急需于融入与认可。
  而沈知涯不仅没有给她过肯定,还不断地对她否定。
  好像她什么都做不好,事实上,并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做,沈知涯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该如何改正,他只会让江寄月自己去反省,用指责的语气质问她为什么这些都做不好,明明别人可以做得好。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江寄月就像是久居暗室的人,只能把自己困在熟悉的一亩三分地里,一步都不肯踏出去,她过得越来越局促,越来越不安。
  而这些不安,如今却被荀引鹤奇异地愈合了不少。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按理来说,荀引鹤对她的伤害并不比沈知涯轻到哪里去,可是在后来的相处中,荀引鹤又对她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他记得她说的每句话,记得她受过的伤害,愿意放在心头,有了机会就会想办法满足她或者抚一抚她的伤口,江寄月说不喜欢的事,他也会改。
  江寄月一直都没有和荀引鹤说的是,她其实真的很喜欢荀引鹤一本正经和她谈论朝政的事,因为这足以见得荀引鹤是把她平等的、有思想的、有理智、能够沟通的人对待,也从来没有瞧不起过她暴露出来的懵懂青涩,只会认真地和她解释。
  有几次,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香积山无忧无虑的日子里,阳关从树叶缝隙里碎下,江左杨拿着书卷慢慢教导她,让她去看天,去看地,去看一切的广阔,而不是蜷缩在黑暗里。
  此时门开了,是荀引鹤进来,他一手举着烛台,一手拎着什么,江寄月起身问他:“你去做什么了?”
  她的声音平稳,没什么强烈的情绪波动,荀引鹤才略微放下心来,道:“我去厨房煮了碗面条。”
  江寄月像是见了鬼:“你煮的面条?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想到下厨?”
  荀引鹤倒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算我下厨,厨娘还在,火是她烧的,食材也是她准备好的,我只是听着她的指示把食材放进锅里,连什么时候起锅都是她告诉我的,委实算不得我煮的。”
  他先把食盒放在桌上,给屋里点灯:“厨房有卤牛肉,我顺便也让厨娘切了盘,要是面条不好吃,你吃牛肉也一样的。”
  屋里亮堂起来,江寄月才看到荀引鹤穿得很简单,连氅衣袍袖都没有穿,看来真是下厨去了。
  江寄月还是问他:“好端端的,厨房里又不是没人,你下厨做什么?”
  荀引鹤道:“你之前给我煮了碗馄饨,我今天为你下碗面,也算是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了。”
  江寄月屈起膝盖,抱着看他:“你这样做,真的容易让我想起我爹爹和我娘亲。你大概不知道,我爹爹喜欢上我娘,就是因为我娘经常给他做一碗面。”
  荀引鹤道:“是酸菜肉丝面吗?”
  他打开食盒,端出的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正正好是酸菜肉丝面,江寄月诧异至极:“你怎么知道的?”
  第47章
  荀引鹤道:“因为我问过他。”
  江寄月更惊讶了:“你不是这个性子的啊。”
  荀引鹤敛眸, 他这一生中那么些许几件印象深刻的事,其中一件就是江左杨的私奔, 但比起这件事, 荀引鹤更记住的是当他指责江左杨弃养恩不孤时,文帝剔灯时那深刻的侧影。
  烛火偏心,像是把他摒除在外, 素日应付外人的宽容神色成了皮影上深凿锐刻的线条,而他自己,只是色彩绚烂的皮影背后那个简陋的被木棍支起的关节罢了。
  这是大局, 这是牺牲, 两根木棍推上去,于是台前的皮影人做出了个笑脸。
  那个神色就这样震撼地留在了荀引鹤脑海里, 让他久久难以忘却。
  文帝放下舔灯棒,拍了拍他的肩膀, 用一种喟叹的又充满沉重的语气,对他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有勇气, 抛下前程赌一颗真心的。”
  于是荀引鹤就这样记住了江左杨。
  荀引鹤虽然不在乎前程, 可他肩膀上挑着的胆子重达千斤, 他没有洒脱的资本, 也不明白人因何要洒脱, 那些所谓的洒脱在他眼里, 更多的是不负责任。
  所以即使香积山下的初遇美得惊心动魄, 荀引鹤仍然对江左杨的选择感到费解, 当他以一种一本正经探讨学问的口吻向江左杨请教时,江左杨哈哈哈大笑说, 你不明白这些, 我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荀引鹤意识到他被嘲讽了, 却没有生气,仍旧谦逊道:“还请先生赐教。”
  江左杨看着他端正的态度,意识到他是真有问题要问自己,这个年少有为,学富五车的少年郎,竟然连爱这样简单的小事都明白。
  江左杨慢慢地严肃了起来,看着荀引鹤露出了些悲哀同情的目光,他想了会儿道:“最开始是因为她会给我煮面条吃。”
  荀引鹤哑然:“只是一碗面?我给你煮面,你也会喜欢我吗?”
  “去你的。”江左杨道,“你别说话了,你这种老古板一本正经研究这种事,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不正经。”
  荀引鹤只得闭嘴。
  于是江左杨和荀引鹤讲了完整的故事,荀引鹤是他的身份的知情者,他不需要隐瞒任何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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