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老六
我早早排除了五哥是引路人的可能,因为我打内心里觉得,他的目的跟万常石一样,希望我死,既然如此,犯不着又出手救我。
而看到真的是他,我忽然有点懵了,心里的惊讶瞬间达到了顶峰。
难道是我错了,山神爷和冬瓜才是对的?
在长沙的那个夜晚,出现在车窗外的人脸并不是他?
冬瓜的目光很敏锐,比我早一步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有点戏虐地道,“没想到救我们的人是他们,这帮活……这帮人倒也不是没有人情味嘛!”
活死人三个字,他停住了。
五哥的人加起来一共有十个,有几个看起来面熟,应该是在鬼王地宫打过照面,也有几个是第一次见,这说明他们的队伍人数不少。
他们点燃了长明灯,却又一言不发地站着,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们不动,我们自然也不会动,毕竟山神爷说过,要我们跟这群活死人保持距离,这般对峙着,情况就有点尴尬了,我跟冬瓜用眼神儿猜疑着对方的意图,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还留。
率先动的到底还是他们,五哥忽地抬起右手,动作看似很慢,没有什么力道,手心里飞快地飞出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们面前,跟我口袋中所装着的那三颗一模一样。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仍石子的人正是五哥,看他这力道,我不禁有些色变,我估摸着两个冬瓜的力气都比不过他。
这一次,我跟冬瓜依旧都没有动,也没有去捡地面上的石子,只是垂头认真地看着,像是第一次瞧见这颗石子一样。
“他这是想让我们跟他走?”冬瓜小声地道。
“看样子是这样的。”我皱着眉头,脑子里的思绪非常地乱。
“那咱们,跟不跟他走?”冬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在我知道五哥就是引路人之前,遇上他们,我是肯定不会跟他走的,因为我心里的疙瘩还没有解开,现在这颗疙瘩松开了大半,我甚至觉得那个梦只是一个梦,车窗外的人脸并不是五哥,所以情况有点难办了。
这群活死人,无论怎么说,都是跟我们同样的目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可以称之为盟友,所以按照这个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害我们,让我们跟他们走,或许是真的出于某种原因。
活死人的脾气,跟山神爷有点像,甚至更甚,根本不可能主动开口,能做出一些行动,已经算是够意思的了。
从山神爷口中知道了活死人的存在后,我内心里跟冬瓜一样,有一个略带阴暗的念头,想近距离地瞧一瞧,这些活死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身体是热的还是冷的……
五哥一众人,显然在等着我们的答复。
冬瓜舔了舔嘴唇,有点被说服了,“乔状元,要不然咱们跟上去看看?”
有的时候,明明是心里尚未分清楚的事儿,听别人一说,可能立马就冒出来了同样的念头,而且坚信这也正是我的真实想法,这种跟从的思想在生活中时刻存在,在每一个人身上也都存在,对我也一样。
“好!”我点点头,彻底放弃了心里的抵抗。
我跟冬瓜同时动了,朝着五哥一众人走去,这一刻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因为紧张而有些运转过慢,总之想的也仅限于这几个问题。
活死人究竟是些什么人?他们找我们又是要做什么?
感觉到我们动了,五哥那些人居然毫不犹豫地转过了身,看那架势,似乎不希望跟我们直接接触,而是要保持距离,再次充当领路人。
这个举动让我有些诧异,不过既然我们动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在路过石子的时候,我习惯性地蹲下身,把石子捡了起来,一抬头,忽然发现从祭坛的一个角落,又有一个人影冒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飞快地踏入了五哥的队伍,站在队首五哥的身边,由此可以判定,她的身份非常特殊。
她是女人,一头披肩的散发,穿着非常地干练。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并不是为她所吸引,也不是因为她瞧向我们的那一眼,而是因为我见过她。
还是在长沙,我出事儿后的那个梦里,车窗外的人脸,除了五哥之外,还有这个女人的,而且我清楚地记得,这个女人有一个绰号,“老六!”
这么说,梦里的事情并不是假的,全是真的,真是五哥和老六冲我们动地手!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从意识到身体彻底地清醒了。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从我心底冒了出来,我的双脚牢牢地长在地上,再无法向前迈出半步,喉咙犹如被人扼住一样,我鼓动着喉结,撑破那双无形的手,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我们快走!”
我的脸色,甚至比白毛粽子还要难看。我甚至没有理会冬瓜的动作,便飞快地转过身,用力地朝着悬棺谷跑去。
身后响起冬瓜厚实的奔跑声,以及一句充满着不解的质问,“乔状元,你他娘的怎么说变就变,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也来不及回答,在我此刻的意识里,我有一个非常清楚的念头,五哥和老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奔着我跟冬瓜的命来的。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着,因为我知道那些人不简单,速度很快,真要撕破脸皮追上来,我们没有办法抵抗,只能利用距离上的优势,摆脱他们。
“冬瓜,快跑,上去了我再给你解释。”慌乱之间,我喘着气冲冬瓜低声吼了一句。
期间我根本没有回过头,回头便意味着脚下的速度会有瞬间的放慢。
自然也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样的情况,跑进了甬道深处,瞧见了隔开古墓和悬棺谷的石门,心里才算微微的放松,因为耳畔听到的声音,只有我跟冬瓜的,这就意味着对方没有跟上来。
“乔状元,你他娘地跑慢点,等等我,他们没有追上来。”冬瓜不耐烦地在我身后抱怨着,我回头一看,甬道里的确只有冬瓜一个人,速度才缓了下来,身体简直是疲惫不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冬瓜追上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质问着。
“冬瓜,那个女人我见过。”我飞快而又低沉地回道,“就在我的梦里,跟五哥同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