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快去救人,里面有人,救他们,一定要救他们!”艾比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了,她眼前又出现了一张绝望的脸,有人的脸若隐若现,在她耳边轻轻的喊,‘艾比,艾比,救救我’。
  不,我要救人,我要救人,我要救人。
  艾比昏头昏脑,她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样拼命的想要挣脱加德西的控制朝前冲。
  “小姐,小姐……喔,天啊,上帝……”玛利亚死死的抱住艾比,朝加德西大喊,“快想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保镖们已经有人报了火警,也有人用枪击碎了栓门的锁链,然而火太大了……他们愿意救人,可不愿意为并不是自己雇主的人丢掉性命。
  艾比也毫无办法,可她痛恨自己的毫无办法,她再也不要因为自己的束手无策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死掉!这不仅是在救屋里的人,也是在救自己,这个时候艾比忽然明白,缠绕了她一年的噩梦并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因为——愧疚!阿什丽被带走的时候,阿什丽被剖开肚子的时候,阿什丽的孩子死去的时候,她无能为力,她什么都没做到。她不想再这样了!
  我要救人,我要救人……我要改变这该死的局面!
  艾比拼命的逼迫着自己,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到了,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她迅速跑上一辆汽车,然后发动,从屋子背后重重的撞了过去!
  木质的房屋发出咣当的响声,因为车身的防火措施她暂时没有感觉到高热,她无视身后的呼喊,打开前车灯,发现正前方也就是大门的位置躺着三个人影,她看着周围的大火,感觉到车子的温度在升高,知道车身的抗火要到达极限了。她咬了咬牙又踩了油门,把车身朝前推进一小段距离。正要跳下车的时候,加德西带着几个保镖已经沿着她撞开的缝隙钻进来了。
  艾比不顾加德西愤怒的目光打开窗户,指着前面大声喊:“先救他们!”
  加德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两个人到前面跑到前面,把躺在地上的一家三口拽起来背到后背,沿着来路退了出去。看着他们安全离开,艾比顶着高温,将车子退了出去,只是离开的瞬间,她下意识朝屋子角落望了一眼,烟雾重重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她并没有来得及多想,车子就退出燃烧中的屋子,紧接着就被吓坏了的玛利亚从车子中给拉出来抱在了怀里。
  ☆、第50章 清圣宗
  作者有话要说:
  “主子,咱们这就走了?”石华小声问道。
  京里冬日难过,女眷们也极少出门了,苏景倒能痛痛快快的骑马而行,不用再避在车里。因此他有意没有立即回府,而是专挑小巷胡同行走。这些地方住的都是平民,也没有甚么商铺,只是隔一段距离会有个小小的茶肆,里面喝茶闲谈的人看到苏景一行人高头大马,虽诧异这等富贵子弟怎会跑来,却识趣的不敢打搅。因此一路情景,苏景意外感觉还不坏。
  见石华发问,他拍拍自己爱马的脖子,笑道:“他们不就想让我来坐一坐。”否则那位八贤王难道还真是想让他到内务府来主事?
  石华撇嘴道:“主子,那位自然不乐意让您管事,可您把手上的差事都交出去了。”
  蒙古那边给五爷九爷他们做人情,内务府明明将把柄都拿全了,还是不动手,好容易来,就是坐一坐。石华是真搞不明白了。
  “主子自有计量,你把嘴闭上!”石荣很不满兄弟的逾越,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石华便不再说。石荣让他到后面注意警戒,自己小声问,“主子,您是要回府,还是……”
  “不必,今日有人请客。”
  “请客?”石荣还没反应过来,顺着苏景目光望过去,就见到一辆挂着佟字灯笼的马车停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上。
  石荣打了个手势,身后几名护卫正要围上去,马车门打开,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从马车上很利落的跳下来,咚咚咚跑过来,睁着干净浑圆的大眼睛要给苏景磕头。
  “奴才,奴才见过,见过贝勒爷。”小娃娃说话有点急,身上穿得多,连腰都弯不了,哪还能跪的下去。苏景也不会让他跪,冰天雪地的,孩子一跪,衣服就湿了,到时候必然会染了风寒。
  石华见到这孩子,下马把他抱起来笑嘻嘻问,“灵宝,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正是吴桭臣留在京中的幼子吴熙慕,小名灵宝。吴桭臣走后,吴熙慕就被送到雍亲王府,念他年纪实在太小,福宜此时也不需要哈哈珠子。因此两人就是白日在一起玩,年氏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既然打算好了,待吴熙慕自然细致周到。再说年氏虽生了三个儿子,但一个比一个体弱,好容易有个活泼健壮的吴熙慕,就是海棠院里的丫鬟嬷嬷们看着都喜欢。福宜看着吴熙慕吃饭,自己都跟着多用了几口,年氏自然就更竭力待吴熙慕好。
  吴熙慕起初还有些生疏,半个月过去,就将年氏当成亲近的长辈。只是苏景虑到年氏受宠,夜间便令人把吴熙慕接到贝勒府住,空闲时也会教导他和福宜念几句诗,吴熙慕先有父亲的嘱咐,后又觉着苏景可亲,倒把苏景当成真正的兄长了。
  在马车上看到苏景,也不顾及其它,忙过来要请安。听石华问起,他乐呵呵道:“表姐带我给老太太请安。”
  表姐?
  石华心道你小子的表姐可是纳喇家的女儿,跟佟家没关系啊!他扭头去看苏景。
  苏景垂下眼眸,抚了抚马鬃,招手示意石华把吴熙慕抱过来,问道:“你今日见了几个姐姐?”
  吴熙慕被苏景抱在怀里,很得意的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一个,两个,去老太太家里又见着,一个,两个,三个……”数了一只手不够,他有点傻眼,重新又数一遍。
  不过已经不用他再说,苏景瞄了一眼他腰上挂的兔子荷包,把人递给石华,让他带着吴熙慕去后面一直跟着的马车,骑马往前行了几步。
  此时一直坐在车辕上像是车夫的男子动了。这男子穿着寻常,看上去像是容貌俊美,眼底却有一圈浓重的黑影,神色也显得张皇。他跳下车辕,便左右张望,见周围似乎并无人查探,方才跪到地上,道:“岳兴阿见过贝勒爷,给贝勒爷请安。”
  “岳兴阿!”苏景念了念这名字,觉得挺有意思。佟国维的嫡孙,隆科多的儿子,扮成个马夫等在路上要见自己。他用马鞭敲了敲手心,悠然道:“从我出内务府堂院,你就让人跟着我?”
  “不不不!”岳兴阿今日的确是想借机见一见苏景,但要说令人盯梢跟踪,他是万万不敢的,需知道,苏景可是皇族!
  将额头死死抵在地上,岳兴阿解释道:“回贝勒爷,奴才确然是得知有意在此等候您,但绝非遣人跟随,而是奴才手下有人无意察觉贝勒爷会来此,所以奴才才……”
  苏景挑挑眉,看着岳兴阿。直到岳兴阿额头上又出现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忽笑道:“起来罢。”说完转身进了路边一个毫不起眼的茶馆。
  这茶馆连掌柜带跑堂一共两人,看苏景下马入内,掌柜吃了一惊,那跑堂倒机灵,凑上来迎道:“您是喝茶还是打尖?”
  苏景被这有点熟悉的问法弄得愣了一下,随即,他一笑,道:“你们这儿可有单独的雅间?”
  跑堂为难了。他们这小茶馆就是给左邻右舍的街坊一个闲谈的地方。这一带百姓还能吃得起饭,一日花几文钱在茶馆里聚一聚,扯扯闲,也不算甚么,可没睡愿意花几十上百文的还要弄个雅间。事实上他们茶馆就是掌柜自家屋子,后面修有灶台,也会卖些简单的面食,然而就是八文一碗的面,都少有人舍得吃呢!
  “有,有!”胖乎乎的掌柜从柜台后挤出来,谄笑道:“贵人放心,小人立马把雅间给您收拾出来。”说着瞪了一眼跑堂,令他到后面去告诉老板娘把给自家闺女新收拾的绣房赶紧整治出来。
  跑堂苦着脸,哆哆嗦嗦去后面见人,掌柜则体贴的问苏景他们的马要不要牵走,结果被护卫们眼风一扫,缩着脖子回来了。
  苏景倒是不挑剔,情知掌柜需要时间打点,随意寻了个座坐下,对周围打量的眼光视若无睹,与掌柜闲聊起来。
  “掌柜这是自家的铺子罢。”
  掌柜吃不准苏景的身份,又知京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眼前这也不知识哪家的公子突发兴致到这地面来,说不定还有可能是皇家的人呢。隔着一条街烙那陈烧饼,不就老说万岁的儿子喜欢亲自到他店里等着吃现做的热烧饼。
  这些贵人们,整天不愁生计,谁知道脑子里想的是甚么!他一个本本分分的老百姓,可得小心伺候,不能得罪。
  因而见苏景要与自己叙话,掌柜没觉着哪儿荣耀,反而是捏着心,老老实实道:“是小人祖上传下的家业。小人家原本在京郊崔家庄置了二百亩田,这院子赁与人住着。前年荡风山山顶的水冲下来把田全淹了,小人没法子,把院子收回来,带了婆娘儿女把楼下收拾一番,做了茶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景听到前年发大水的事情,心里一动,问道:“前年京郊生了洪灾?”
  掌柜脸色一变,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是小人记错了,是去年,不,不,是大前年。”一面说一面用余光去窥视苏景,显然怕极了。
  苏景不动声色喝了口茶,入口的茶水苦涩却无回甘,但意外的解渴。
  他含笑道:“我记得近两年京中都很太平,想来真是掌柜记错了。”
  “对对对!”掌柜点头点的飞快。
  苏景又问他,“我看这铺子客人颇多,掌柜也不必忧心,经营上两年,家里的祖业都可重新置办起来。”
  掌柜笑的有些勉强,“托贵人您的吉言。”
  正巧这时候跑堂出来的,小声道里面已经收拾好了。石荣抬抬手示意几个护卫跟着跑堂去查检一番,苏景便在人的簇拥下进了里面临时收拾出来的雅间。
  不用人招呼,换装易容的岳兴阿弯腰驼背坠在后面跟着进去了。掌柜亲自上了一壶茶,在的护卫们灼灼目光下,交待家里人都不许来打搅。
  “佟公子选到这茶馆怕是不容易。”苏景端起茶,左右打量一番屋中布置,缓缓道。
  正心里打鼓的岳兴阿又跪到了地上,脸色煞白道:“贝勒爷……”
  见他并未否认,苏景脸上好看了些,漠然道:“你与这掌柜有旧?”
  岳兴阿已知苏景的厉害,哪里还敢再有其余的想法,赶紧道:“回贝勒爷的话,这家人并不认识奴才。”
  闻言苏景道:“可你认识他们。”
  “是。”岳兴阿一咬牙,不待苏景问,把来龙去脉都倒了出来,“两年前京郊荡风山顶的平燕湖忽然决口,湖水滚滚而下把山脚下良田全都给淹了,奴才偶然听家里下人说崔家庄有十几户人家一起到京里告状,奴才便让人打听了一番,得知那十几户人家死的只剩下一家姓宋的。这宋家因在崔家庄是外姓,京里又还有个铺子,被人驱逐后并没和崔家庄的人再继续递状纸,因而平平安安活了下来。奴才知道他们失去名下田地,有意在京里开个茶馆维持生计,便令手下的人看顾一些。可这宋家人,并不认识奴才。”
  苏景转动着手里的杯子,淡淡道:“这么说,你是隐姓埋名想要做件好事?”
  加德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两个人到前面跑到前面,把躺在地上的一家三口拽起来背到后背,沿着来路退了出去。看着他们安全离开,艾比顶着高温,将车子退了出去,只是离开的瞬间,她下意识朝屋子角落望了一眼,烟雾重重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她并没有来得及多想,车子就退出燃烧中的屋子,紧接着就被吓坏了的玛利亚从车子中给拉出来抱在了怀里。
  “小姐,您怎么能这么做,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玛利亚,我好好的。你看看,我好好的,你得相信爸爸给我订制的这些车。爸爸说连导弹都轰不碎它们。”虽然刚才经过了危险的三分钟,然而艾比的心情却是一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时刻。她成功的救出了这一家人,她想,她也许该尝试丢开那个噩梦了。
  鉴于玛利亚一直用一种‘小姐你不要再胡闹了’的目光看着自己,剩下的时候艾比没有再插手,任凭加德西安排,她回到家里,在浴室里哼着歌泡了澡,然后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她还不知道,因为这一次意外,她将再次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或许,应该说这是一场命定的重逢……
  匡提科的行为分析组在第二天下午接到芝加哥警方的求助后,他们连夜来到机场,登上飞机的时候,大家都震惊了。
  “哇哦,这就是我们的新飞机。”摩根吹了声口哨。
  “这架飞机来自波利契公司,它五天前做完了最后的测试。今天下午得知你们要出行后,我们让人把它送了过来。”因为是探员们第一次用这架飞机,波利契公司派来了个工作人员,“飞机总共有两层,底下一层后部是车库,里面能停下两辆suv。前部是会议室,这里是一个轮转吧台以及咖啡室,后面是洗手间。请大家随我上来,大家可以看看,因为各位经常需要出差,缺少足够的休息时间,遵从罗斯尔德小姐的嘱咐,我们已经将上层的游戏室,会客厅,卧室以及泳池全部拆掉。我们把这些空间换成了六张可以延伸的沙发床,如果大家需要独立的空间,只需要按一下旁边的按钮,具备隔音功能的门帘会帮助大家。这边是两个浴室,男女分开,配备了最新的按摩浴缸。至于这里是个小型的影音室,罗斯尔德小姐说也许你们在路上的时候需要观看一些东西舒缓疲劳。”
  “酷!”普兰迪斯啧啧感叹起来。
  介绍完一切,工作人员微笑道:“如果没有其它的问题,请您在上面签下接收的文件,霍奇探员。对了,至于能源消耗的预算问题,您不用担心。”工作人员笑着解释,“这架飞机采用了最新的技术,它有三分之一的能源消耗来自太阳能,因此它所消耗的燃油费比您的部门以前的消耗节约了一半。”
  “多谢你,我们很满意。”事已至此,既然上级都已经批准,霍奇也不会拒绝,他签了字,工作人员拿着文件离开。紧接着,飞机冲上了蓝天。
  “已经发生了三起纵火案,前面两家人都死了,昨晚的家庭被人救了出来。”
  行为分析组的探员们都抬头望着说话的麦克警长。
  霍奇问道:“全家人都救出来了?”
  麦克警长肯定的回答,“是的,他们都被救出来了,现在都在医院。”
  “是消防员把人救出来了吗?”瑞德问。
  “不是。”麦克警长摇了摇头,“有人赶在消防员之前把他们救了出来并且送到了医院。”
  罗西诧异极了,“他已经做了两起案子,甚至在之前可能还多次演练过,不应该会失手的。”他看着霍奇,“或许他改变了模式,想做做英雄。”
  行为分析组负责联络新闻媒体的洁诺看着罗西,“你是说嫌疑人放火后再救人?”
  摩根摸着下巴,“这样的模式转变太奇怪了。”
  “什么,你们怀疑是救人的放的火?”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的麦克警长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边笑一边摇头,“这绝对不可能!”同时他心里加了一句话,如果真是那个女孩放的火,那么你们一辈子也别想抓到她!
  行为分析组的探员们都望着麦克警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麦克警长,我们能和救人的人谈谈吗?”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麦克警长摊着手,他朝四周打量一圈,对霍奇道:“霍奇探员,请到我办公室谈吧。”
  霍奇看了他一眼,朝自己的探员们点点头,跟着麦克警长进了办公室。留下探员们在外面一边看资料一边好奇极了,洁诺和普兰迪斯还试着向警局的其他警员打听,可惜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出来了,显然警员们也不知道救人英雄的信息,这可真是太奇怪了。既然是救人,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呢?何况按照规矩,救人可是要到警局来做笔录的,然而警员们没有一个做过笔录。
  探员们议论纷纷,坐在位子上等着消息,私底下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揣测,可出了办公室的霍奇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直到回了下榻的酒店,他才告诉自己的探员们原因。
  “州长亲自给警察局长打了电话,不允许他们泄露救人者艾比·罗斯尔德的任何消息,更不允许有任何打搅骚扰的行为。”
  “艾比·罗斯尔德?”
  “是罗斯尔德救了那些人,她不是应该在瑞士吗?”探员们奇怪极了。
  “我们应该联系上她,我觉得她会配合我们的调查的。”
  “我可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洁诺有些无奈。
  “那就试试找找当地负责罗斯尔德家族产业的人,他们总会知道的。”
  “可没那么容易,自从上次的意外后,罗斯尔德家族将她保护的更严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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