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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节

  梁桢先是被他踹东西的动静吓了一跳,继而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无法单纯用委屈或者气愤来形容。
  好,很好!
  他大半年玩失踪,家里不闻不问,外面花天酒地,一会儿女dj一会儿女明星,绯闻一茬接一茬,他不也是半句解释都没有?
  先不管这些绯闻有几分真假,但他作为父亲和丈夫,早就已经严重失职,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她?
  “钟聿,你是不是找了人跟踪我?”沙发上的人劈头一句。
  钟聿还在气头上,突然话风急转,他愣了下才回答:“不是跟踪,是保镖!”
  我去尼玛的保镖!
  梁桢只觉得可笑,难怪自己去一趟唐曜森那边他立马就能得到消息,也难怪最近出门老是觉得身后有眼睛在盯着自己,起初她以为是错觉,后来怀疑可能是狗仔,但万万没有想到是钟聿安排的人。
  也就是说,他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自己,所以要安排人盯着自己的行踪。
  “保镖?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梁桢表情也变得十分难看。
  钟聿定了两秒钟,“我现在在跟你说你跟唐曜森的事,别混淆视听!”
  “所以?”
  “你跟他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梁桢偏了下头,看了眼地上已经碎掉的花瓶,这只花瓶是当初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一起逛家具店选的,浅绿色,瓶口一圈金属包边。
  梁桢一眼就看中了,但钟聿说颜色太娘,不符合他的气质,刚好旁边还有一只形状相似但颜色不同的茶色,中性风格,梁桢便说买这只吧,可最终结账的时候钟聿还是拿了那只浅绿色。
  娘就娘一点吧,我可以迁就我媳妇儿。
  梁桢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可是才不过短短半年左右,花瓶碎了,物是人非,好像不过一场梦。
  梁桢抬头摸了下眼睛。
  “是啊,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钟聿眼神定了下,好似没听懂,“什么?”
  梁桢索性把身子坐直,“你不是问我跟唐曜森之间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有,偷情,过夜,上床,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我都跟他做了一遍……”
  钟聿听完,脑中一通嗡嗡响。
  他觉得可能是幻听,可能是误解,甚至可能只是做了一个梦。
  “不可能…”
  钟聿摇着头,看怪物一样死盯着梁桢,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到一点破绽,然而沙发上的女人表情未动。
  他嘴角往上勾了下,一抹笑,“怎么可能…”
  千辛万苦求一个答案,可是听她亲口承认之后又不愿意去相信。
  钟聿双手搓了下脸,往后退,直至退出客厅,扭头就走了出去。
  梁桢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以他的脾气杀了她都有可能,但等门被撞上,她才猛地缓过神。
  就这么走了?
  她这才觉得心里开始隐隐作痛,并不是那种一蹴而就的痛,而是密密麻麻,一针针往肉里扎的痛,特别是脑中还停留着钟聿离开时的那副表情,不是生气,也并不像难过,而是一种惊恐,像是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一时消化不了,看洪水猛兽似地避之不及。
  梁桢突然变得有些内疚。
  为什么要撒这种慌骗他?不过是伤人伤己而已!可是倔强的脾气又不允许她追出去解释。
  梁桢不得不蜷起腿抱住自己……
  她在沙发上坐了大概十来分钟,试图捋清楚一些事,却又突然听到大门一阵撞响,抬头还没看清,眼前一道黑影侵袭而上,直接把梁桢压在了沙发上……
  第361章 离婚
  梁桢当时没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等看清压在身上的人时本能地反抗。
  “你干什么?你松手!”
  但钟聿根本不管不顾,将梁桢死死压制住,直接伸手就司了她身上的外套,里头泄开的领口路了出来,可以看到大片皮月夫和紫色刺绣纹路。
  此情此景令钟聿眼圈发红,简直要疯。
  “穿他的衣服,你们是玩多激烈才会把扣子都扯掉,嗯?”他一边说一边剥掉了那件男士外套。
  梁桢已经明白他的企图。
  “你疯了是不是?”
  她挣扎着想要从沙发上下去,可越反抗钟聿越疯狂,他现在就是一头被激怒的恶兽。
  “怎么,我现在碰你一下都不行?”边说边撩梁桢的群子。
  梁桢快要被气疯。
  “混蛋,神经病,放手,我让你放手!”她嘴里嘶喊,身下不断踢着脚,但丝毫没有用,脚下着不到力,一下下全部只能踩在半空中。
  两人力气本就悬殊,加上梁桢折腾了半宿,药性虽已过去,但体力也耗尽了大半,她根本不是钟聿的对手。
  那天穿得又是群子,简直太容易让他得手。
  梁桢疼得快呼不上气。
  王八蛋!
  王八蛋!
  梁桢一下下捶钟聿的肩膀,可他根本不为所动,像虔诚的信徒般只一味闷头做自己的事,梁桢看着头顶晃动的灯光,眼底光晕渐渐涣散,那种濒临窒息的绝望感令她又想到六年前的那个晚上。
  酒店,客房,几乎也是这样一模一样的过程。
  所以她兜兜转转,这么辛苦才跟他走到今天,原来不过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后半段梁桢已经放弃抵抗,顺从地仰面而身尚,顶上的天花板像是化成一片汪洋大海,浪涛嘶鸣,汹涌不断。
  有很多个瞬间她都想伸手抱一抱这个男人,可是四肢像是被施了咒语,动都懒得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大山断脊,困兽终于花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一头栽倒在梁桢身上。
  梁桢不动,他便也不动。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梁桢终于听到一点动静。
  他伏在她耳边问:“我对你不好吗,你要这么对我?还是你连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能等?梁桢,你为什么不能等?”
  这声音又哑又沉,像是受尽了世间委屈,终于还是熬不住要跑到她这里来质问。
  梁桢好像又成了那个有罪之人。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至此黑暗降临,夜长得令人绝望,但最终梁桢还是伸手抱了抱窝在身上的男人。
  此前分开半年有余,日日夜夜,也曾后悔,也曾难过,也曾替自己觉得委屈,但都不如此刻这般笃定——她抱不住他了,即便如此贴近,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两人正在逐渐远离。
  无关乎出生,无关乎身世,更无关乎中间是否有小三小四还是前任。
  梁桢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两个人。
  “你相信这世上有光吗?”
  钟聿突然听到梁桢开口,身子僵了下。
  “我相信,以前是我哥,后来是你。”
  她坚信光的指引,所以很多年前才会从山里跟着梁波来到这里,半年前又愿意剥去盔甲跟钟聿结婚,但结局证明,她的有些决定未必正确,而她也忘了一个事实——光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她看得见,摸得到,却无法将其抱在怀里。
  “最近半年时间,我们见面的次数统共不会超过十次,而在此期间,你遭遇变故,事业有成,而我打掉了一个孩子。”梁桢闭着眼睛慢慢往外吐字,说到一半又觉得疲惫不堪,轻轻吁了一口气。
  “……半年时间,能等的都等了,该试的也都试了,想想拖得也够久了,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嗯?”
  ……
  梁桢从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快亮了,她稍稍挪了下腿,一股酸楚自上而下遍布全身,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薄毯也落到了地上。
  她撑着汗津津的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屋里没有人,但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呛人的烟味。
  昨晚她说完那段话之后钟聿就一直处于沉默中,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她身上下来,在沙发上坐着。
  梁桢就只记得他当时坐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打着赤膊,脊背朝前微微弯曲,上面隆起的背骨上有刚才被她挠出来的几道血印子。
  他絮絮叨叨的时候即便生气也并不吓人,但沉默的时候光坐那就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梁桢猜测他应该也很难过吧,可是她自己都已经匮乏不堪,再不能分出一点点力气去安慰他一个大男人。
  当断则断吧。
  当年以这种关系开始,如今以这种场面结束,或许也是天意。
  梁桢也不记得钟聿在那坐了多久,后来她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已经是这番光景。
  桌上烟灰缸里横七竖八摁满了烟头,但屋里已经空空荡荡,人肯定已经走了。
  梁桢看了眼手表,清晨五点半左右。
  旭日即将东升,又是新的一天。
  她踩着满地被撕烂的衣服和裙子去了洗手间,冲洗了一遍,但身上留下的一些痕迹去不干净,经过半宿时间反而变得更加明显。
  梁桢突然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悲哀之中又带了些可耻。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一往无前,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为任何事搁浅或者停驻,可是如今却因为一场失败的感情和婚姻落魄至此,得不偿失。
  不该啊不该。
  梁桢拍了拍脸,要求自己必须振作起来。
  ……
  因为职业原因,叶千橙是夜猫子,经常三更半夜入睡,第二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睡到下午才醒,那天也是照旧,下午两点多才起床。
  起来之后简单冲了个澡,走出卧室。
  偌大的套房内没一丝人气,她转了一圈发现,钟聿似乎没有回来过。
  想着昨晚他得到消息后直接从房间冲出去,叶千橙还以为他要去血洗奸夫淫妇,后来跟着梁桢的人给她汇报情况,说钟聿冲到那边并没有进门,而是独自在外面坐了一个多小时。
  叶千橙当时还在心里暗骂他这个孬种,都到奸夫家门口了都不敢揭门,后来想想可能他是没勇气面对现实,毕竟那种情况直接冲进去指不定会撞见里面什么场景,若亲眼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厮混,他可能得直接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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