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节
一夜过去,凌晨时,许青珂得到了赵娘子的密信,他们果然是在暗部的控制下,因为暗部强大,所以他们一直没能脱身,尤其是现在厌血已经到了敦煌,未免死伤,他们也就没有硬碰硬。
但北琛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样也被暗部控制了。
“弗阮就是红袍人……当然会被控制。”许青珂轻描淡写,其余人却触目惊心。
弗阮,弗阮,这个人总是阴魂不散。
师宁远表情有些古怪,看了看许青珂,但没问,倒是彧掠很直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到底眼前这些人都是自己人。
于是她说了。
但好像还是吓到了他们。
“等等,公子,你的意思是说……弗阮是诸国建国前的……人?”
这不是妖怪吗?
“人间之大,无奇不有,有落光,自然也有弗阮,只是关乎这些的史记都被毁了,后人无从得知。”
许青珂神色淡淡,但他人还是觉得可怕。
“仿佛诸国建国前的那些史记的确很少,以前还以为是那些门阀为了控制地方百姓,达到权利一统进行的文化毁灭,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鹰眼是真心觉得很可怕。
为了少数人的长生,死了多少人啊。
“也不全是门阀,后面落光跟弗阮应该也做了一些。”
落光是善是恶无可说,但他为了复仇,也无可厚非,而弗阮醒来后进行的杀戮恐怕只有许青珂跟师宁远最能深切感受了。
满门屠杀。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
重要的……
“那如何才能杀他?他难道还是不死之身?”
鹰眼等人从许青珂的安危出发,自希望能见他彻底杀死,免绝后患。
“落光说这种长生并非无尽,他是初始的,到了五十年前都已显老态,这些年一直在快速垂死,而弗阮乃饮了染衣的血,应该更加不能维持长生状态,但他这人擅钻研,既通了药理,应该有了医药之术维持自己的生命……但总不能持久的。”
意思是总会死?
“大概要多久?”秦笙并不愿囫囵掠过,她盯着许青珂的眼睛。
“害死我养父母那年,是他冒进的开始,大概是已经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逼我入仕,到如今,他也说自己时间不多。”
那就是很快要死了。
众人心里一松,但师宁远跟秦笙都很微妙得对视一眼。
那也意味着弗阮的行事会越来越疯魔——因为他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不过许青珂不愿意说,那就掠过吧,“先把景萱跟赵娘子他们救出来,然后我们转道去晋国。”
师宁远这话一说,彧掠目光如鹰:“晋王燕已经褫夺你义父王位,要将他一族下狱,整个晋国如今对你该是如临大敌,还去晋国?”
众人也才知道有这般巨大变故。
“他的位置是我送上去的,自可以将他拉下来,晋国的事情,我从来不开玩笑。”
师宁远言语稳当,也盯着彧掠:“至少比你那个被渊疑心的破部落强。”
彧掠:“可以去蜀。”
蜀国是目前最安全的。
“我不能去蜀。”许青珂淡淡道。
她一说,众人忽想到秦川……许青珂一旦回蜀,也意味着渊的铁骑肯定也会兵临城下,因为渊不可能放心让许青珂坐镇蜀国太久。
她比一个诸国君王可怕。
但许青珂跟着师宁远回晋,难道就不触动渊跟秦川的敏感神经?恐怕更愤怒吧。
“跟这个无关,而是我需要给他们奠定基础的时间。”
这话的意思无疑是不打算自己再执掌独权,而是打算放权给许念胥跟谢临云等人。
那样庞大稳当的权利啊。
她……
隐士高人嘴上不说,心里却看了下师宁远——好白菜让猪拱了。
“渊不会攻打晋跟蜀,还有点时间……需要联合。”
什么意思?
许青珂拿了地图,指尖点地图:“蜀跟晋距离渊最远,打他们,怕烨反水,也怕靖偷袭,最好的手段就是让烨先对靖动手,坐上观!但渊的奇兵会跋涉,以助烨杀靖的名头拿下靖,驻扎靖国,囤积兵马,再对蜀或者晋动手,这是最稳扎稳打的方式,进可攻退可守,也是明森跟秦川会选择的方式,但他们需要时间,我们也需要——明日先救人,救人后离开敦煌,秦笙你回蜀,跟你父亲联系……而我去晋。”
她抬眼看向师宁远,轻轻说:“我需要见一下你的义父跟燕青衣。”
师宁远愣了下,认真说:“于公于私,你都应该见见他,见完他还可以见见我义母……”
许青珂:“……”
众人:讨论国际军机要事的时候,你能不能严肃点。
第297章 狡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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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母这种事儿是私人之事, 赵娘子张青鹰眼这些人都当自己没听到,倒是秦笙为之欢喜,眉眼弯弯很是柔和, 但抬头便对上彧掠灼灼目光。
许青珂本对师宁远这厮厚脸皮无言以对, 但也谈不上羞涩,毕竟此人对她做过更难以描述的事情……
但洞察到秦笙跟彧大王对视且脸红是哪般?
也是姐妹情深, 这种时候势必要嘲笑打趣一二的。
“阿笙,你脸红作甚?”
秦笙回神, 顿时尴尬, 但也反击:“替珂珂你脸红。”
众人:“……”
既有了谋略, 那就实行吧。
第一步:勘测对方的人马实力,这一步北琛他们已经洞察了。
第二步:制定战斗路线,一击命中。
第三步:撤退路线……
这是最浅显的谋划, 但以许青珂的习惯,自有第二乃至第三种谋划,随机应变吧。
毕竟对方不是一般人——厌血此人很是狡诈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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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中,景萱还在昏迷, 但心脉气息已经恢复,若非景霄敏感,隐约察觉到最近不太对劲, 有太多的人马安插附近,进而得到许青珂他们的预警,知道这地方已经十分危险,也不至于想要转移。
毕竟景萱经不起折腾。
只是如今不折腾也得折腾了。
这一日, 景霄一如既往在院子里喝酒,厌血来了。
对这个人,所有人都感到厌恶,因他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眼神都充满了邪~恶。
不过景霄也非善人,并不惧此人的恶意,只瞟了他一眼,
“你这几日动不动来溜达几圈,是不放心自己,还是不放心我们?”
厌血咧嘴一笑,牙齿缝里还有一点血迹,也不知道在敦煌城里抓了哪个倒霉鬼喝了血,反正这一笑是充满挑衅意味的,尤其要加上他的话。
“笼子里关着肥硕的猎物,气血饱满,我若是不多来看一看,怎么显得出对你们的看重,再或者……我可是这人间人人讨打的臭老鼠,可怕极了被人群起而攻之,自要小心翼翼。”
景霄:“群起而攻之?看来来的人的确不少,让你心存忌惮,让我猜猜,许青珂,论脑子你玩不过,师宁远,论武力你也没把握,所以你不得不谨慎。”
厌血:“不止呐,还有个阿戈拉的新王,这阵容可真吓人,我怎么敢独自应对呢。”
言外之意是……有援军。
景霄指尖点了下手柄,淡淡道:“你说得我都充满期待了。”
厌血眯起眼,嗤笑:“你会看到了,不过我希望你照看好自己的女儿,桀桀,那一身要死不死的气儿,让我看着眼馋。”
他出去了,外面的暗部关上门。
景霄皱眉,想了一会,对出门来的北琛打了一个手势。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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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蒙蒙亮,整个敦煌都还在将醒未醒的时候,黄沙飞土,天地可见炽光隐隐显露。
红袍人的院子是靠着内城河水的,那河水相当脏污,黑不溜秋的,在偌大的敦煌也是最见不得人阴暗之地,
鹰眼张青等人带人突袭,暗部从院内杀出,刹那间原本还算静谧的地方就见了血色,杀戮酣畅之后,鹰眼跳上墙头,几下快箭突射,当然,院内也有暗部弩手射击他。
十分凶险,但毕竟是天下算得上顶尖的神射手,鹰眼突破重围,入了内院便是发出消息箭。
——空屋!中埋伏了!
张青一看,顿时眯起眼,果然有埋伏!那就是师宁远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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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一共有九条暗桥,被黑水河连通,往来穿行有草船,草船许多,深夜时无声无息通过地下暗河出了黑水河,再出敦煌城,黎明时,已经到了城外芦苇畔。
芦苇畔,芦苇窸窸窣窣,风一吹,带着雾气的冰凉。
景霄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外面缓缓掠过的芦苇跟船只划开的水流。
他想起了昨日厌血跟他的对话,后来他跟北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