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毕业音乐会（3）
可是有时就是事情就是如此巧合，明明大家都没有特地相约，甚至不认识对方，却会在眾眾人群中相见。这可能就是命运的齿轮再次运行的前兆，推动着停滞不前的人们往他们应去的方向走。
南茉莉和李紫晴把饮品都喝光后便起身出发。
两人回到会场后，惊讶地发现在表演厅门外人头涌涌，竟已有百多人在门外等候进场。两人随便一扫视，便发现当中不乏音乐界中名头响噹噹的人物们，可见这场音乐会于整个音乐界而言也是头等大事，足以令这些大人物们早早出席，评估那些经学校打磨多年的原石能发出多眩目的光芒。
「紫晴我们先去洗手间吧，这么多人，就算我们想进去也挤不过去，还是等他们先进去，好吗？」南茉莉问。
「也对，走吧！」李紫晴认同地点点头，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当两人走到女厕前，一个打扮光鲜高贵，十分美丽的妇人从中走了出来。李紫晴微微侧了侧身让妇人通过，但是在看到她的样子后，李紫晴不禁皱了皱眉，疑惑地站在原地，紧紧盯着妇人的背影。
察觉到李紫晴的异样，南茉莉也跟着望了望妇人的背影，问：「怎么了？」
「不⋯⋯」李紫晴缓缓地说：「她⋯⋯长得有点像谢展朗⋯⋯」
「真的吗？」南茉莉惊喜地想瞧瞧，但是对方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就那一眼看到觉得有点像⋯⋯」
「那么他的父母是来看他了吗？」
「不知道，希望是吧！」李紫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不肯定的笑容。
「那我们待会儿去找找那个女人吧！看清她的样子！」南茉莉满是干劲地握拳说。
被南茉莉精神奕奕的样子所感染到，李紫晴也松开了眉头，笑着说：「好。」
其实两个人只要问谢展朗有没有他父母的相片给她们看就可以知道那名妇人是否他的母亲，可是不知为何，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满脑子都是找出那名妇人，并拿她和谢展朗作比较。
由此可见，聪明和笨蛋真的只有一线之差。
两个人回到大厅时，表演厅的大门仍未开啟，等候的人却越来越多。
李紫晴和南茉莉分头行事，一起鑽进人群中，想找到那位酷似谢展朗的妇人。
李紫晴左穿右插，东张西望，就是找不着那名漂亮的女人。
「找不到呢⋯⋯」她困惑地低语。「要先和茉莉滙合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骚动。
「天啊，那不是谢氏夫妇吗？我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出席毕业音乐会！」
「哗，我可以上前跟他们要签名吗？他们的演奏会我都有去，超敬佩他们！」
「你猜我可以上去问他们关于弹奏的技巧吗？」
「傻的吗？怎么会突然告诉你这个小屁孩？」
「但是我真的想弹得像他们那么好⋯⋯」
「那就多练习吧！」一把清脆有力的女声加入了演奏部学生们的对话，令所有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李紫晴转过身来，发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妇人正向着学生们微笑，并说：「不管你有多高的天份，最终还是要靠努力练习才能把自身的资质发挥出来。」
被搭话的学生双眼发光，如得天啟一样，对妇人说：「是的，我一定会努力练习的。」
「哼，不管练习得多频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的话，倒不如早早放弃，不要白费所有人的心机和时间。」一直伴在妻子后的谢先生突然开口说道，语气不齿，令空气一沉，学生们都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孩子的爸！」谢太太生气地喊了他一声。
听到妻子的叫唤，谢先生也仅是鼻子哼一声地别过头，没有再作任何评论。
看到他那严肃的模样，李紫晴不禁小声地「哗」了一声。她完全想像到谢展朗小时候被他的父亲严格地指导的情境，恐怕谢先生也是顶着现在这副生气严肃的表情站在钢琴旁，一板一眼地看着谢展朗小小的手指在钢琴上弹奏吧？
感觉超压迫的！
「你不是答应了不会再恶言相向了吗？至少给我安安静静地看完表演！」谢太太瞪着眼说。
「哼，结他的演奏什么的，我才没有兴趣。」
「就算是结他也要去听！」
「放弃钢琴，跑去玩结他这种摆不上枱面的乐器，那个小子还是成不了大气。」
听到这，李紫晴气得鼓起了脸颊。其馀的学生都不知道谢展朗就是面前鼎鼎大名谢氏夫妇的亲生儿子，所以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二人都是为了一个弹结他的学生而来的。
但是这么不喜欢结他的话，为什么还要来听？
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个问题。
李紫晴却不同。她深知两人口中的讨论对象就是谢展朗，更明白一直到现在，他们仍未能真正地体量到谢展朗的心情，也没有接受他的选择。
谢先生不用说，厌恶之情尽显脸上，而谢太太表面上在劝告丈夫而尊重儿子，她的用字和口吻却稳藏不了她的不认同，仅仅是为了见儿子一面才来，而非认同了儿子的选择才来。
为谢展朗感到不甘和生气的李紫晴鼓起勇气，往两人走去，说了一句：「结他是一件很出色的乐器，请你们不要在听到表演前就抵毁和看不起他！」
谢氏夫妇转过头，看到一个女孩子不满地瞧着他们看，眼中写满不快。
「你是⋯⋯」谢太太疑惑地问。
谢先生则冷哼一声，反驳说：「就算不听也知道不行，结他那短暂的歷史怎么会比得上钢琴长久的发展？还有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这个丫头插什么嘴？」
「钢琴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盛行的。音乐可不是一个讲究排场的地方，而是一个追求梦想和感受的存在。如果他在弹琴时感受不了乐曲想呈现的感情，也弹得不开心的话，不管他弹得多好，出来的音色也是虚无的，而他自己也会感到痛苦。」
「一个丫头懂什么大道理？一派胡言，懒得跟你说。」谢先生别过头，就那样离开了。
「那个，请问你⋯⋯」谢太太听到李紫晴说的话后，有点惊讶和不信地想问她些什么。
但是表演厅的大门在这时大开，职员们也大声说可以进场。
李紫晴也不想再跟这对夫妇浪费口水，便微微点头道别后，就快步转身往门口走去。
剩下谢太太一人留在原地，轻声说：「难道她认识小朗？」
李紫晴衝进人群中，拿着自己的票，气鼓鼓地想：「那个人真的令人感到生气，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不好好支持，还多次打击他的信心。谢展朗弹结他也很厉害啊，绝对不比弹钢琴时差！待他们听过这次的表演后就一定会明白他不管弹什么也能成功的，才不会因为弹结他而失去前途！」
走到自己的座位时，南茉莉已经坐好。她看到李紫晴生气的模样时便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谢展朗的爸爸妈妈。」
「唉？见到了吗？怎样？」
「不怎样。就是讨厌，连听也未听过他的表演就多番批评，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别气了。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们不管做什么也改变不了，就能靠谢展朗自己的努力了。」
「我明白⋯⋯」但是就是气。
「你生气的话就不要好好的欣赏谢展朗的演奏了哦！快点平復心情！」南茉莉用甜美的笑容和温柔的语气安抚着李紫晴，令李紫晴再也气不下去，只好叹气。
「这就对了。」看见李紫晴冷静下来后，南茉莉讚赏地点了点头。她拿起刚才在阅读的场刊，说：「今天这场音乐会有二十个学生表演，我记得李辰哥是第一个，然后谢展朗是在中场休息后的第一个。」
「对。」
「那我们就洗耳净听吧！好期待哦！」南茉莉兴致㪍㪍地道，兴奋得静不下来。
李紫晴漾起开朗的笑容，跟着说：「是呢，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