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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月照城头乌半飞

  月照城头乌半飞
  纸醉金迷,綾罗绸缎,金玉大轿,花花世界。
  没错,这便是璽城。
  唯有陶醉在这般不实的浮华虚梦中,才会忘了方才所见的心酸血泪。
  魏泱的心,终究还是肉做的。
  「凝宓,你还好吧?」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回首,策的身旁站着一名穿着白长袍的男子,戴了个铁面具,遮住他大半俊冷容顏,那袭脱尘长袍,那种围绕他的冷凛氛围,只有顏坠。
  「好多了,你怎么戴了面具?」我扬起笑眸看向策,随之转向顏坠。
  「这是璽城,顏坠还是别让他人认出的好。」是权朔回答的,但我并不想听到权朔说,因为一路上顏坠一句话都没和我说,他就这么难亲近吗。
  我不懂他,我会失落吗。
  -
  金黄色偌大招牌刻着“云中金陵”大大四字,听闻匾额是纯金打造。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像是璽城中最热闹的地方,感觉与桐花台很像,唯一不同那是男欢女爱之地,再有黄金珠宝装饰,不过就是青楼,桐花台显得比较有格调。想什么呢,说到底还是差不多的。
  「大爷贵姓?」老鴇站在门口,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云中金陵可不是随便的人都能进去的。
  沉默良久,他们皆未发声,磨蹭什么呢,当我正要开口却被策抢先了一步。
  「宇文。」宇文策?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在晋国,权朔的姓怕是不好透露,宇文……宇文……我只知道兰陵王的宇文邕。
  「宇文大爷啊,您可有指定要什么样的包厢和姑娘吗?」老鴇立马变了一个逢迎諂媚的笑脸热情相待,因为策掏出了一袋金光闪闪的元宝,她如哈巴狗一般丑陋的表情,我早见怪不怪了。
  「最好的视野,最贵的包厢,这样够吗?」策拿着手上一袋元宝问,此时的他玉树临风。
  「还有,叫沐嵐来。」权朔赶紧搭一句话伴随着他的招牌邪笑。
  「大爷,沐嵐可是咱们金陵的第一红牌,每日只陪一位客人的。」老鴇訕訕笑道,似想吸光我们更多钱。
  「我包她一整天,够吗?」权朔拿出比策更大包的钱袋,丢予老鴇。
  「够,当然够,四位大爷,我这就去叫她。」老鴇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拿着钱袋往里边走。
  这种地方只给男人进入,因此我换上男装,连自己都觉得好适合毫无违和感,有cosplay的感觉。
  沐嵐是谁呢?云中金陵的首席红牌,也是,权朔这样风流倜儻的男子,必须要配上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
  而宇文策,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进璽城,我看什么事情都像裹了一层厚厚的纱了。
  「陈郡谢氏府邸大门开着,无人看门,只听老管家说他们家老爷出去了,不知归期。」顏坠简述,语中不带情绪。
  「又得等下去了。」我叹气,又要等啊,要等到地老天荒我才回的去了。
  铜炉华烛烛增辉,先弹淥水后楚妃。
  包厢外传来各式乐器弹奏的声响,嫵媚而和谐,可到处瀰漫的刺鼻香气让我觉得有些乌烟瘴气。
  此包厢不愧是最上等的,大大的窗外可以清楚看见璽城街上熙来攘往的群眾,居然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之感。
  一名身着緋色桃纱衣的女子从水晶帘后走出,踏着轻盈莲步身轻如燕,乌黑亮丽的秀发及腰,她的笑眸妖媚又腻美。
  沐嵐,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木兰香。
  「朔。」沐嵐亲暱的唤着权朔,嫵媚娇羞的神情怕是心早已归于权朔,那种喜悦,是看见自己暗恋之人的喜悦。
  「沐嵐,许久不见,你倒越发娇美了。」权朔吸人魂魄的蓝紫笑眸直勾勾盯着沐嵐。
  原来这便是权朔,瀟洒风流,处处留情。
  「你才知道多久没来了,怎么还给老鴇银子了?权朔只需唤我一声,沐嵐就出现。」沐嵐眼底闪过落寞,不过随即消逝,只留下甜腻和曖昧。
  「我给她多一点,便早日为你赎身啊。」权朔深情抚上沐嵐的脸颊,如春暖花开的笑容。
  「我才不用呢,你想要什么就说吧,拐弯抹角就不像权朔了。」沐嵐坐到权朔脚上,髻上的珐琅珠花簪随之摆动,她的美眸上下打量着我,如锋刃般早早将我看穿,她似乎早知道我是女的。
  「瀲灩神珠。」权朔瞇着眼,勾起邪魅一笑,摸着沐嵐柔软的发丝。
  「谢氏老爷出远门,不知何时归来,要求神珠的人满街都是。不过听闻谢老爷归来后会出道题目,答对的人,便能知晓关于神珠的一切。」沐嵐知道权朔要什么,故而早已打听好一切,娓娓道来后顿了一顿又问道。
  「你真要去?」沐嵐的美眸浮上担忧,不愿权朔犯险。
  「是。」权朔肯定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欲求神珠,先捨其命。你没听过吗?」沐嵐发髻上的珠花摇摇晃晃,恰如此时氛围,空气也随之震动。
  「我不怕。」权朔自信的说,因为我们四人志在必得。
  「可我怕。」沐嵐带了点哭腔和担心的语气,转瞬又放声一笑,凤眸中看似早已看遍红尘,不再被外物干扰。
  权朔和沐嵐一句来一句去,像是认识许久。
  良久,成熟而娇艳的沐嵐离去,留下馀韵,縈绕不息。
  是什么,让权朔如此执着?
  是什么,让策隐藏姓氏?
  是什么,让顏坠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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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飘浮不定,人似浮萍。
  顏坠在谢府附近租了一处宅子,乾净简单,足以让我们四人暂住。而沐嵐每日都会来找权朔,偶尔听得到权朔房里的嬉闹声,甚至到了夜晚亦如此。
  咱们苦等数日,谢府皆无动静。
  我上次落水,风寒尚未痊癒,被关在宅子里闷不透气加上谢老爷迟迟无音讯的焦急等待,以至于我心中总有一团怒气焚烧。
  「该吃药了。」策端着一碗乌漆漆像石油的汤药到我房里。
  「我才不吃。」我没好气转过头,背对策。
  「是在气宇文策吗?」我一颤,他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除了日子寂寥难耐之外,又有好多我不解的事,却不知从何寻找解答。
  「时机到了,你会和我说的。」策的神秘,我不愿去揭开,如同桐花巷的一切,然又,凝宓姓什么呢?
  因着策我最信任的人,虽说不喜欢被隐瞒,但我懂得他的顾虑,那么我又为何不悦?
  闷的快要窒息,像在期待什么,却又转为无限空虚。
  「咱们去看看璽城吧。」策知道我想散散心,先哄我喝下汤药,随后带我走向大门。
  鬱鬱苍草点缀着这座斑驳宅子和顏坠的那处宅子有几分相似,此时我像被放出来的笼中鸟,往门口大步迈去。
  「雪霽传来飞鸽传书,说师父病了。」虽然我该表现出担忧的样子,事实上我并没什么感觉,所以对策突如其来的告诉,我只是无动于衷。
  反倒是接下来发生的,揭开所有的风起云涌。
  「站住,凝宓。」我回眸,即便是艷橘斜阳的映照下,也隐约感觉的到他腰际上的玉笛,熠熠闪亮。
  顏坠的声音凌厉,甚至起了回音,如在万丈深壑回盪。
  「你要去哪?」他卸下那半片铁面具,稍有慍色,原本什么都无法使他动容,顏坠今日是吃错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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