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这一生，不论是男是女，总是被人奉为传奇。
  当他们用那种似曾相识的目光看着我时，我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想起她，我便不愿意再去看其他人的眼睛，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我少时清苦，父母缘薄。父亲唯一教会我的，不是他作为读书人的清高，而是一条快速的致富之道。
  刚开始做皮肉生意，我还有些颇为不耻，久了之后发现也没什么。钱可以带给我优越的生活，卓越的地位，当然也给我带来了点不小的麻烦。
  我要想在云中城继续当个土皇帝，那这行当就要光明正大，这块土地就要安全无虞。在我的劝说之下，城主同意了我的想法，花魁之战如火如荼的举办起来，声势浩大。它背后带给我们的利益也是不可小觑。
  商人纷至而来，而我们培养的细作也被派往各个国家。
  这其中，就有至关重要的一环，就是花魁。这花魁，虽说是可以出自各大妓院，但实际上培养的标准是按照女间谍去培养的。最后让城主掌下眼，从中间直接选个好的。
  在这方面我倒是有点其他的想法。有时候不用学那么多，“自然”就是细作最好的保护色。
  当花魁之战临近，雪曼和我争吵了起来，我竟不知她也争下那个位子。我怎么能送她去那个位子，我严厉的批评了她。
  心慌意乱之下随手指了刚选进来的小丫头。
  “老爷，派去西域的人回来了。”说话的人就是曾经的小东，现在也是别人口中的东管家了。
  小东的脸上不见喜色，他也为老爷发愁，这次显然是没有什么好消息。
  听完来人的报告后，老爷果然还是一如往常的说了句，“继续找”，便沉默了下来。
  自从舒月小姐在花魁大战上被人掳走之后，老爷一直派人出去寻找。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老爷，实际上却在睡觉的时候都在梦中哭泣，喊着小月儿。
  那场花魁大战好像就像是一个引火线，接下来的时间里，联军就像从天而降，势如破竹。
  当他还没从伺候了好多年的沉妈妈是个大男人的事实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老爷已经匆匆忙忙的解散了红绡阁。雪曼哭着不想离开老爷，老爷也没多说什么，多给了些银子打发走了她。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跟着老爷到了现在。
  他不傻，时间长了，也明白了老爷的心思。
  “小东，你说小月儿怎么这么傻。别人就为了一朵花把她推进湖里，自己也不会告个状。如果当初不是我吩咐去救了她，是不是她就死了。”
  等到了布庄的时候，老爷总是让手下留下一批中成色最好的布匹，然后做成时下流行的样式。
  那个尺寸的衣服，整整放满了十间屋子。刚来的小丫鬟总是好奇的打听着这些衣服是给谁做的，他怎么能让这些话传到老爷的耳朵里再去惹他伤心，批评的久了，众人便不敢再去询问。
  只有他知道，老爷是在想她，等她回来，怕她没有合适的衣服穿。
  每年的中秋节，别人都是阖家团圆。老爷总是在外间的亭子里，独自倒上两杯酒，一杯烈酒，一杯桂花酿，看着月亮，久久不语。那杯桂花酿他自然是知道不是给他的，只有他知道，老爷是又想起了她。
  他还知道，老爷从云中城出来，什么都没有带，只让他跟着，是因为思念的味道太苦了，他想让世间多个人念着她。
  那么冷漠的老爷，却在不知不觉中，在思念的日日夜夜中，让岁月浸染了华发。
  寻找的路程还没有结束，老爷甚至派出了大船漂洋过海，前往别的大陆去寻找，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年的到来。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仔细一看，那鼻子那嘴巴，可不就是老爷年轻时候的样子，只一双眼睛，像极了那个人。
  老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老爷不顾颜面哭的像个孩子。
  接下里的日子里，老爷只是问了问舒月的情况，也没具体问她在哪。其实老爷心里门清，既然他们的儿子都能找上门，她也是早就知道了他的情况吧。生而不见，不就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吗。
  短短的十八年，年纪不过刚刚五十岁的老爷已经是风中残烛。
  “修儿，你看着我。”
  “父亲，您没事的，我去叫大夫。”沉念修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修少爷，听老爷的话，擦去眼泪再看看他吧。”小东知道老爷这是想走之前看看她那双眼。
  “该教的父亲都教给你了，身后只还有一些黄白之物，也留给你，父亲只求你一件事。我火化之后带着我的骨灰见见你的母亲去吧。我知道她必定是不想见到我，你就远远的让我看她一眼，我也不枉找她这二十年，全了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
  作者有话说：传说中的虐男主，男主这种性子是有情可原的。多年的思念，最后就变成了刻骨的感情，女主真是深谙这个道理啊。话说我是亲妈，还想开章番外写男主转世对女主好的，有看的没告诉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