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认识的第2天

  关一禾晕晕乎乎打开家门时接到了李修泽的电话。
  她站在玄关甩了甩脑袋，稳住身子后点了接通。
  “喂，老公，我刚到家呢。”
  她声音如常，似乎一整晚的争吵和冷战从未发生。
  “……”
  电话那头在沉默。
  她无奈地摇摇头，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平稳，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干嘛呢？”
  “哦，”李修泽憋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我，我就玩电脑啊…”
  “玩儿什么呀，又打2k呢？”
  “嗯…”
  “洗澡没？”
  “还没呢。”
  “快去洗呀，都几点了。”
  “好…”
  ……
  睡觉之前，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或者是关一禾压根就没太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
  她不爱吵架。尤其不爱解决不了问题的、没有意义的争吵。
  她讨厌一切浪费时间的无用功。
  跟李修泽的很多争执过后，她发现两个人由于认知观念和阅历年龄的差距，许多事情完全吵不出一个结果。无论她耐心地解释或强势地命令，都没有办法从根本改变他们之间的问题。
  那就算了，谈到哪天是哪天。只要李修泽不过于无理取闹，她都还是可以因为剩余的那些喜欢让这段关系继续保持下去。
  至于剩余的喜欢还有多少…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但她在李修泽的面前，她的喜欢永远就像热恋期那样多。
  至于李修泽心里是不是跟她想的一样，她完全不在乎。
  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各自心里清楚就好，只要表面上正常，这个恋爱就还可以继续谈。
  成年人的爱情哪有那么多童话？
  *
  一个星期后。
  一早醒来，本来打算去打水光针的关一禾被一个紧急call喊到了摄影棚。
  出门的匆忙，她连妆都没来得及化，素面朝天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灯光下已经站了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孩。当她满脸疑惑走近时，发现对方也是一脸困惑。
  年轻男孩皱眉，“今天有合作模特？她怎么还不去化妆？”
  男孩的语气有些不礼貌，关一禾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准备设备，懒得接话。
  旁边的摄影助理连忙走上前解释道：“这是关姐，她是过来帮忙的摄影师。”
  “jonas呢？”
  “他刚下飞机，堵在路上了，但是梁末老师你不是一会还有个通告嘛，关姐就住在这个附近，所以她先帮你拍几张…”
  调试好相机的关一禾打断了他们，“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她面色平淡，直视着叫梁末的男孩，说道：“你的演技很不错，我很喜欢你在《那一晚》里的角色。”
  被她直勾勾看着的梁末愣了一下，说话的语气明显放软了一些，“谢谢，关…姐。”
  “你随便动一动，我们先试试光。”关一禾低头按着快门，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演技好的人一般拍照的表现力都很好。”
  梁末迷迷糊糊地开始摆造型，听到她的话，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一分，“没…”
  关一禾瞟他一眼，干脆地打断他，“别笑。”
  “哦。”
  丹凤眼的男孩手插裤兜，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关一禾立刻按下快门键，说道：“这样很帅。”
  “很好，脸稍微侧一下。”
  “再侧回来一点，对，停一下，ok，非常好看。”
  关一禾往前两步，在离梁末两步的距离停下。
  她伸出一根手指，“你正面对着镜头，眼睛往我手指的位置看。”
  梁末照做。
  关一禾却放下相机，回头对助理道：“吹风机开二档，从他的右侧吹。然后面光的那两盏灯，换红色色卡。”
  身后的助理们赶紧动作。
  一切瞬间就位，关一禾拿起相机之前先定定地看了梁末几秒，看得梁末本来摆好的表情开始瓦解，她忽然靠近，伸手拨了一下他的刘海。
  梁末有些发怔。
  她拨完之后并没有后退，眼睛继续缓慢地在他的脸上移动着。十几秒过去，她托住梁末的下巴，轻轻开口，“不好意思。”
  然后她用极轻的力道将他的脸往一边侧，继续轻声道，“侧一点，侧一点，再侧，对，就这个角度，好，不要动了。”
  梁末一动不动。
  关一禾退回刚刚的位置，重新拿起相机，提高了音量道：“卡卡，帮我放一下chrisbrown的《x》。”
  “好的关姐。”
  音乐响起，关一禾开始飞快地按快门。快进入副歌时，她大声问梁末：“蹦迪吗？”
  闻言，正背对着她展示自己宽阔肩膀的男孩回头，他勾起唇角，“当然。”
  她也轻笑，“那你肯定知道一会drop要怎么摆了。”
  一阵鼓点，旋律迅速上扬，音乐高潮那一瞬间，相机后的关一禾扬声道：“往后仰！”
  “手放背后的裤兜。”
  “继续晃，对，现在回头看我，现在是凌晨十二点，1oak已经开始飘彩纸了，你上头了。”
  “很好，太帅了。”
  ……
  一曲结束，关一禾放下相机，她看着明显还在兴奋状态的年轻演员，平静道：“辛苦了，刚刚挺出片的，你休息下，我们先看看。”
  化妆师上前给梁末补妆，关一禾没管梁末欲言又止的动作，转头慢悠悠走向了电脑。
  “这张可以。”
  “这张勾上。”
  “嗯…这两张到时候看看怎么处理一下吧，”关一禾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手指点击键盘，“这张他的表情很绝，那张的动作比较有张力，角度都差不多，我觉得可以处理成一张。”
  她侧头，问一旁偷偷瞄她的摄影助理，“记下没？你一会跟刘根说一下，问问他什么意见。”
  跟她对视上，助理的眼神有些慌乱，说话也结结巴巴，“啊，刘…刘根？”
  “jonas。”关一禾被逗乐了，“jonas，刘根老师。刘老根的儿，刘小根的爹，刘根。”
  助理在懵圈，她身后传来愤怒的声音。
  “关一禾，我日.你大爹。”
  她回头，看到风尘仆仆的朋友快步走来，一旁的助理不停地绕着他接东西。
  刘根一边匆忙脱外套，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她，“我日.了，别叫我刘根。”
  关一禾侧过身，翘起二郎腿，眼角都是笑意，“名字都是父母取的，你怎么能如此不孝？”
  “啃老怪有资格说这个话？”
  “你多给我介绍点活，我就不啃老了呀，刘根。”
  “我操你妈…”
  刘根走向电脑，嘴里骂骂咧咧，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手指利落地点按着，迅速浏览了一遍刚刚关一禾拍的片。
  随后，他转头斜睨着摆着一脸无辜表情的关一禾，咬牙切齿道：“…你他妈，一个业余的，还真是挺会拍。”
  关一禾装模作样摊摊手，脸上全是“iknow”的表情，嘴里说着没有啦都是模特好。
  没想到被模特听了个正着。梁末快步走过来说道：“关姐很会调动情绪。”
  拿着相机的刘根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梁末跟刘根没有那么熟，一时有些尴尬。关一禾也不管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刘根，半晌后她才转过头对梁末说道：“我说了嘛，演技好，表现力就好的。”
  梁末挠挠头，刚想接话，被刘根插嘴道：“那是他演技好，还是关炜烨演技好？”
  关一禾摆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立刻接话，“那当然是梁老师演技好了呀，关炜烨算什么，《春日幻想》要是收视率不好都怪他。”
  “关姐，叫我梁末就好…”梁末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惊讶道，“炜烨哥，是关姐的弟弟？”
  “侄子。”
  “炜烨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关一禾感觉自己受到了难得的年龄冲击。她没忍住，喷笑出了声，“炜烨，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众人的目光下笑得前仰后翻。
  梁末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刘根则在一旁摆了无数个夸张的嫌弃表情。
  关一禾还在捂着嘴笑，刘根一把搂住梁末，带着他往前走，说道：“别管她，我们继续拍，时间来得及吧？”
  “啊…”梁末回头，正好跟关一禾对上视线，他似乎在犹豫什么，关一禾见状冲他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随后干脆利落转身收拾东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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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普】
  1.drop：就高潮很最嗨的地方。网上搜的：“drop是一个结构上的概念，一般视作是电子舞曲中的高潮段落，是在「build-up」的铺垫过后情绪释放的段落，往往更躁动更有张力。”
  2.1oak：哈哈哈上海的夜店。其实12点已经不飘彩纸了，不要较真。
  3.chrisbrown的《x》真的蛮嗨的，大家可以听听感受一下关姐拍照时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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