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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明快的行动像被水草拖绊住似的,眼前人来人往护理师与病患。
我不合常理的停顿显然是罪大恶极。
但是,我握着手机仍然没办法听从大脑理智发出的命令,清澈黑亮的眼珠子驀地笼上一层怔然,忽然像个全身瘫痪的人。
深深吸一口气,低头,仔细又反覆盯着讯息。
我的通讯软体是设定绑定手机号码,一旦储存我的手机号进通讯录,立刻可以看见我的id出现在可能认识的行列,所以我不爱轻易给出连络电话。
抽了抽嘴角,暗自庆幸没有手残症发作,要是太过俐落将视窗点下封锁,好像显得我心虚或小肚鸡肠……就算我真的记仇满天飞,也不能让那个臭男人抓到把柄。
——故意给错的电话号码?
眼底一片愕然,我将讯息再往上滑一些,深深觉得是被手机坑一把了。
完全没有跳出通知呀。我打起精神,马上去翻未接来电纪录,即便没有输入梁镜旬的手机号码,他的名片我也上下左右研究千万次,因此,目光落到一个显示号码,彻底愣了。
——我要去系上露个面,你到时打个电话给我。
……。
——不读不回是打算装死了?
……。
——行,我走了,债权人不强迫行使权利。
……。
满满的未接来电都是那天,还有他的讯息!
汗顏,真想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能以后都不再见到他吗?
我拿什么脸去面对他!
如果他知道拖欠的便当进了其他人的嘴巴,尤其是路上乱枪打鸟的那种,一阵恶寒呀,我的前途堪忧。
整个人都惨澹起来,年长的护理师都特地来关心我是不是身体不适,头顶上的乌云原来挺大面积,铁血上级都知道要慰问我了。
我可没有时间庆幸与感动,扬着虚弱笑容摇头。「我没事……谢谢关心,应该昨天有点晚睡。」
「唯唯啊你太拚了,我们看了都心疼,这工作本来就辛苦,虽然你只是实习,可是是能力出了名,听说你额外又有在上英文会话课,不要累倒了,很得不偿失的。」
「好的,我知道的,我会注意。」
明摆着说我要是累了病了,医院绝对会忙翻天,能者多劳呀。
「女生身子骨很难照顾的,你自己学这科的,别轻心了。」
我大大点头,站起身哈腰,目送护理师boss接过我找出的病例报告,接着扭腰离去。直到几尺之外,我颓然的跌坐椅子上,心累。
身旁营养系的大三实习生倒是眉眼含笑,间聊过几次,谈不上熟稔,调侃的话还是可以的。
她手握蓝笔,敲了敲书面资料,低声打趣道:「学姊平常不是听见老骨头的话都会被激得发愤图强吗?」
「我现在还不够发愤图强吗?」神情懨懨。
「老骨头大概是希望你发挥到max吧。」歪过扎着马尾的脑袋,抿着唇调笑。太让人无语了,站着说话不腰疼铁定是说她。
打了歇停的手势,闔上资料夹,顺势将话题偃旗息鼓,说多了都是泪水,必须先建立信心和勇气,老实说,真想摔烂手机一了百了。
可惜我穷,辜负谁都不能辜负自己的血汗钱。
「咦、学姊今天打五点的卡?」
「哦对,回家养精蓄锐,不要阻止我。」
拽起刷破牛仔外套披上,摇摇晃晃离开柜台。约莫是脸色真的难看过分,例行到医院检查的爷爷奶奶都问候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