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上次,因为是自己演的，所以认真投入地看完了，现在第二遍兴趣大减。
  不过,他还是发现影片和上一次有些微小的区别,大概是剧组又更改剪辑过。
  过了半个小时,叶奚知往周围看了眼,除了他，旁边的两位都看的很认真。
  他坐在卢霁和河元的中间。
  在化妆间里,叶奚知还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以为重遇卢霁,情绪会有什么波动。
  实际上，没什么波动,于他而言，那仅仅是一次不成功的感情开端。
  叶奚知的思绪开始放空。
  他在放映厅微弱的光亮里,看着卢霁座椅旁的爆米花，焦黄色,隆成一个小山形状。
  爆米花最好吃的是刚烤好的时候，带着温热，奶油味的甜、酥脆，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口感。
  娱乐圈在乎身材,在乎热量，电影院标配的爆米花和可乐几乎没有人碰，等他们走了以后，这些就会被倒掉。
  叶奚知感到一丝可惜。
  突然，一只手伸过去，把爆米花桶拿了起来。
  卢霁把爆米花桶从他的左边拿到了右边，放在了他和叶奚知中间座椅扶手的空档上。
  叶奚知的背微微挺直，他偏头看向卢霁，对方的眼睛依旧盯着银幕。
  看了几秒，卢霁没什么反应，叶奚知也不再多想，他伸手抓了几颗爆米花塞进嘴里，放映厅中多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电影播完，银幕上出现显示感谢名单，灯光亮起来。
  放映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管是客套、或真心，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导演和几位演员上台，工作人员已经把椅子放在上面了。
  首先，很感谢大家前来观看。卢霁手握话筒，说，这部电影是我的第一部 作品，也经过无数次修改，有很多缺陷，不管各位怎么看待，这就是最终呈现的结果。
  停顿了几秒，他接着说：很感谢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还有演员，副导演，大家都很用心的完成了这部电影，谢谢。
  接着，又响起了掌声。
  结束后，就是提问环节了。
  记者和影评人的主要问题都围绕于卢霁，为什么想当导演？怎样创作出了这个故事？是否满意？背后是否有其他内涵？
  卢霁很认真的回答。
  听久了，叶奚知有点走神，尤其是他不太感兴趣。
  我想请问一下，您当初为什么要选叶奚知来演电影中这么重要的角色呢？一位影评人站起来问道。
  叶奚知一激灵，回过神。
  卢霁听完问题，抬眼看向叶奚知，视线在他身上逗留片刻，反问：你认为他演的怎么样？
  影评人想了想，说：很好，虽然演技有些青涩，但是没有违和感，和电影融合的很好。
  卢霁点点头，说：这就是我选他的原因。
  卢霁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却肯定了别人的话，无形中回答了这个问题。
  叶奚知适当的露出笑容，像是因为导演的肯定而高兴。
  叶奚知的进步很大，我想知道导演是如何指导的呢？一位粉丝询问。
  我没有太多的指导，大部分是靠他自己发挥。卢霁说。
  粉丝很惊讶，转头问叶奚知：可以问这个问题吗？
  请。叶奚知拿起话筒。
  以前你的演技问题很大，但是这部电影突然改变了，我刚刚看完电影，再看你都差点没认出来，能说说原因吗？粉丝说话很直接。
  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卢老师。叶奚知慢慢开口。
  卢霁眉毛微挑，眼神有些疑惑。
  叶奚知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参加过一个综艺，当时卢老师帮了我不少，后来因为他的建议算是让我开窍了，我也很感激卢老师。
  果然，还是和卢霁有关！粉丝崇拜地看向卢霁。
  叶奚知认为，演技变好，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很可能还会让他说点乱七八糟的感悟，他说不出。
  不如顺水推舟，直说是因为卢霁的影响，也更能让大家接受。
  那我还想问问，导演和叶奚知参加过同一个综艺，也相处了这么久，现在关系应该挺好吧？你们是怎么看待对方的呢？粉丝又问。
  这个问题不错，导演和演员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大众期待的话题，台下的观众反应也很热烈。
  只有唐安沁和河元没有任何期待。
  卢霁和叶奚知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下意识看向对方。
  叶奚知当机立断：卢老师先说吧！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机灵。卢霁吐出两个字，没等粉丝反应，就问：你呢？
  叶奚知犹豫了一下，说：很有才华。非常稳妥的词。
  这位粉丝的提问结束了，下一位是影评人，提出的问题很专业。
  叶奚知终于放下话筒。
  首映礼很成功。
  到最后，唐安沁从观众席上台讲了几句，赞美了电影，大家又合拍了几张其乐融融的照片。
  宁柠也上台合了影，退场时，他故意慢了几步，落在众人之后，等他刚一出来，还是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叶奚知靠在门边，面带微笑等着他。
  我懂。宁柠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
  你懂什么了？
  宁柠说：你不就是想让我在网上夸一下电影吗？我懂，你放心。
  叶奚知说，待会好像要一起吃饭，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去？
  就这个？
  叶奚知点了点头。
  宁柠看着叶奚知的脸，对方的眼神很平静，好像就和他说的一样，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可是他不信，宁柠坚信，叶奚知来叫他一定是另有所图！
  叶奚知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上赶着帮忙的，解释不了，摇了摇头走了。
  河元在约着大家一起吃饭，这也是首映礼后很正常的社交活动，有空的明星会留下来，没空的就先走。
  卢霁在旁边等着，叶奚知走到了他身旁。
  为什么那么说？卢霁说。
  叶奚知看了看周围，确定是在问他，问：什么？
  刚刚的问题，你说我让你的演技开窍了？
  卢霁转过头，他很清楚，他对叶奚知的演技没什么帮助，毕竟就连读后感都是由别人代劳的。
  我说的是实话，你确实对我有很多帮助，演技方面也指点过不少。
  借钱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工作上，叶奚知承认，也有过一些无形的帮助。
  卢霁不置可否。
  卢老师，你待会也要去吃饭吗？叶奚知问。
  卢霁看他：你有事情要先走吗？
  那倒没有，我想请你吃饭，单独。
  叶奚知想明白了，在刚刚放映厅里卢霁给他递爆米花的时候。
  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都让他在那一刻很舒服，很少有这么能懂他想法的人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再试试？
  不行就算了。
  卢霁没有回答，他不确定叶奚知现在是什么意思。
  叶奚知又说：我搬了新家，就是你借我钱买的那套，理应也该请你吃顿饭。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卢霁考虑几秒，答应了。
  河元召集齐了，大部分人有事，少部分人能一起吃饭，等转头一看，卢霁不见了。
  卢霁人呢？河元问唐安沁。
  唐安沁抱胸，说：他和叶奚知去吃饭了。
  他俩？
  我不知道。唐安沁语气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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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卢老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叶奚知坐在副驾驶，问道。
  卢霁正在开车，边问：你都能做吗？
  说来听听。
  过了会,卢霁才说：算了，做点简单的吧。
  叶奚知的新家离市区近，半小时就到。
  卢霁把车停在路边，跟着叶奚知穿过弯弯绕绕的小路,看着他打开门。
  你介意我参观吗？卢霁站在客厅问道。
  叶奚知正在系围裙,说：不介意,随便看。
  新家无疑比之前的房子大了不少,客厅里只有沙发和电视机，卢霁从客厅走到小花园，花园里什么都没种,光秃秃一片。
  卢霁看了眼叶奚知，对方已经进了厨房,他又走去二楼。
  二楼有几个房间，门都是敞开的,一览无余。
  其实也没什么好览的,和一楼相似，什么都没有,就连叶奚知的房间里也只有床和柜子。
  卢霁扶着门打量了一会，绕到二楼的小阳台。
  天黑了，外面可以看见成荫的树木,被路灯映照在阳台上,风吹过时发出簌簌声，影子开始攒动。
  如果是白天，风景应该还不错,卢霁想。
  卢霁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该怎么评论这栋房子呢？甚至不像一个家。
  这不是刚搬来的原因，他去过叶奚知的上一个家，和这栋房子一样，除了空间没这么大。
  屋内没有多余的家具，所有的东西都有用，都是必需品。
  卢霁想到在剧组时，叶奚知虽然每天换衣服，时间久了，还是能辨别来来回回就那么些，换做其他艺人，这简直难以想象。
  叶奚知好像没什么物欲。
  在这栋什么都没有的房子里，他每天会想什么，会做什么呢？
  做月饼吗？卢霁无声地笑了，他想起上次叠纸盒，心中的不忿消散不少。
  叶奚知在厨房用刀刮松茸。
  卢霁说做点简单的，他也没有做太复杂的菜的想法。
  秋季是吃蘑菇的好季节，最近唐安沁经常来吃饭，给他带了不少食材。
  松茸的气味不像其他蘑菇清香，有一种淡淡的草药味，不需要洗，用布把泥土擦干净，拿小刀慢慢刮，露出里层白软的内芯。
  唐安沁送来的松茸很肥大，几朵就切成一小盘。
  吃法也很简单，因为味道特殊，过重的调味会压制气住，所以拿来煲汤、煎、烤和生吃最常见。
  生吃，叶奚知没兴趣，煲汤，太浪费时间。他打算一半拿来烤，一半拿来煎。
  锅里刷一层薄油，叶奚知就把松茸片放进去，油里发出滋滋声后，松茸片中间鼓了起来，这时候翻面，过了会，松茸片又舒展开。
  有点像在锅中仰卧起坐。
  两面煎完后，就能出锅了，不需要煎的太熟，两面微黄，刚好断生的程度。
  叶奚知又拿了一张烤网，把松茸片放到网上，用小火慢慢烤。
  松茸片和所有蘑菇一样，烤的过程中会出汁，烤的太过，口感又会太干。
  和煎类似，等表面溢出汁液，就放入盘中了，吃的时候只需要沾盐。
  过了会，饭煮好了。
  叶奚知端到桌子上，喊了卢霁。
  谢谢。卢霁道谢，拿起了筷子。
  叶奚知觉得卢霁最好的地方，就是吃什么都可以，不抱怨，换成唐安沁，看到这么点菜，肯定直接开始唉声叹气。
  松茸的香味没那么浓郁，味道却很鲜，特别是碳烤，可以最大程度的激发鲜香。
  叶奚知切的很厚，吃起来软软的，很有韧劲，烤的时间短还有着丰盈的汁水。
  简单的配饭一起吃就已经足够。
  这顿饭吃的很简单，但是叶奚知拿的食材贵，也能算是有诚意。
  两个人都不说话，很快就把这顿饭解决了。
  吃完后，就坐在客厅闲聊。
  卢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叶奚知双腿盘在沙发上，问卢霁。
  什么？卢霁疑惑，接着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家吗？我觉得挺好，很大很宽敞。
  叶奚知笑了笑，大和宽敞，这是什么夸奖。
  卢霁问：你为什么要买这栋房子？
  他原以为叶奚知是买来住，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你听过我的传闻吗？说我要去追逐厨艺梦想。
  我以为那是假的。
  叶奚知说：不是，是真的，我买这栋房子就是为了这个。
  卢霁这么多年在娱乐圈见过无数奇葩，听见这番话也没有很惊讶。
  只是想了想，问：我不明白，你的梦想又不是厨艺。
  是啊叶奚知叹了口气，但是我很擅长，我天生就是该干这个的，你相信命运吗？
  你有宗教信仰？
  系统算是宗教信仰吗？叶奚知琢磨了一下，说：勉强算是。
  你该去当厨师？这是命运告诉你的？
  对。
  卢霁的表情严肃起来，说：这个命运还让你做过别的事情吗？还有没有其他信徒？
  叶奚知一愣，然后笑出来。
  没有，我说的命运是一个幻象，不是真实的。
  至于其他信徒，还有个前信徒唐安沁。
  卢霁放松了，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在沉思。
  叶奚知侧头看着卢霁，对方的脸上露出微妙的纠结，可能是在想该怎么和他说。
  如果决定了，那就按你想的去做。卢霁最后说。
  叶奚知有点惊讶：我以为你会劝劝我，比如说我有演技天赋，不要放弃之类的。
  你不是已经决定了么。卢霁说，而且，我说了你会听吗？你不是那种喜欢听别人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