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逃避
点开网页,我输入自己的帐号密码,轻轻的吸了口气。登入后,我发现过久没有登入的结果就是有处理不完的通知、讯息和好友邀请。
先把许多的讯息通知一一处理完毕,我才将滑鼠移向叶禹霖传讯的对话框,深深吸了几口气,我百般不愿点开它。
闭上眼做好心理准备,我才慢慢睁开眼,萤幕上显示着令我犹豫万分的字句。
「呃......有件事要告诉你,但其实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许我应该勇敢一些,即使这件事会伤到我们之间的情谊,也即使它会伤到我。」皱皱眉,我继续看了下去。
「我并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平衡,也许什么都不说会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有些事情不说,自己也会一直想;有些事情,自己也骗不了自己-即使我很想这样做-但是事实不行。」我休息了半晌,才继续读下去。
「原谅我前面说了这么多,但我必须藉此釐清一下思绪,以便说我接下来想说的话。若溦,你是一个很温和却又很危险的人,温和的是你的个性;危险的是你太过吸引人,会令人一不小心就掉入漩涡,无法自拔。」和我预料的差不多,摇摇头,我强迫自己看剩没多少的讯息,「所以......我喜欢你。」到这里,结束了,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彷彿只是一瞬间的静止,看看时间却已经过了十分鐘,甩开不知为何沉重的思绪,我将手指放上键盘,开始回覆。
「既然你已经说出口,就不必深究什么友情平衡,而很显然我并不讶异最后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的说出来,那向来是你的处事态度。」打到这,我稍稍休息了一下,才继续盯着萤幕。
「我知道什么都不能说的感觉;我也明白你什么都不想破坏;但是我明白的是我无法给予对的回答,应该说,我无法给予任何的回答,没什么对不对的。很抱歉,我无法回答你。」按下传送后,我换了页面,不想再去面对那些什么。
我决定发个文。
「从南国回到台北。一切安好。」这样开了头,我继续下去,「有些事情/你记得告诉我/我虽然不一定会很认真/但是/我希望/我努力/认真一点/也希望/也努力/让我们心有灵犀。」我换了个段落,继续打下去。
「谢谢你/告诉我/很抱歉/不能告诉你/虽然我期望/我能够忘个彻底。」就这样吧,我发出文章。
关上电脑,轻轻闭上眼,我没有心思休息,只是没有原因的,有种深深的怨叹,自心底而来。
下学期的开学日,是订在一个讨人厌的下雨天,烦到我快疯了,虽然是很早就订好了,但是我还是咕噥着学校有病,下雨天上学麻烦得要命。
所以我决定迟到,事实上我也真的迟到了,而且是超过八点半才慢慢晃进校园。警卫伯伯好像看不过,对我说了一句:「囝仔你卡紧咧,拢几点矣?」心情不怎么好的我回头给他一个白眼。
当然迟到的原因很多元化,要什么又什么,像下雨、塞车、闹鐘坏掉、忘记带雨伞、还有妹妹尿裤子--等一下!我好像没有妹妹,总不能说姊姊尿裤子吧!
反正不管怎样夸张的理由,当然都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个。今天早上我就想了很多办法拖时间,还因为在厕所里待太久被今天要早起又心情很差、不想走到楼下上厕所的沉若彤飆脏话。
扯远了。总之就是翻白眼之后我就往校园内走去,原本从校门口到就是可能不用五分鐘,被我走了接近二十分。有点夸张,但是是事实。
「报告。」我有些懒洋洋的说。台上的化学老师已经写了超过半个黑板的板书,我举手对他示意,拖着脚步走回位置。除了坐下时和纪暐互视一眼,我没什么多馀的动作,看在我如果再趴下去睡可能会被化学老师钉得很惨,我只有把小说拿出来翻看着。
中午时分,太阳才稍稍探出头,但天空仍然一片灰濛。我没有到音乐教室去--我想我或许不该再去--反而走到常和子沂见面的那里。
风吹拂着,草地仍因早上的雨而湿润着,没坐下,我靠着树干斜望操场的另一头,等待子沂的出现。
他也的确出现了,笑着朝我走来,是那抹迷住我的温柔微笑。「小噢。」从三天前去看电影到现在才看到他,好像很久不见了,拋开烦人的各样思绪,我也用一抹淡淡的微笑回应他。
「子沂。」他轻轻搂着我的肩,抚了抚我的发丝。
「小雨,你看喔!」他从口袋掏出一把雕刻刀,转了转。我正要问他要做什么,他回过身,往树上刻去。
一刀一刀深深的刻痕,子沂用力的在树皮上刻出纹路,虽然似乎不能这么做,但是我没阻止他。过了半晌,渐渐形成一个画面。
「完成了。」吹掉木屑,上头有我的「溦」字和他的「沂」字,清晰的刻印在上头。
「很棒。超棒的。」我甜甜的笑了,用指尖轻触着树上凹下去的纹路,而子沂看了我一眼,举起雕刻刀在上头又画上一颗爱心,围住两个字。
「来吧!我们来约定一下。」他轻唤着我,「五年后的暑假,也就是你升大四而我毕业那年暑假,七月一日,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不管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子沂收起笑,很认真的看着我,「来看看这个痕跡,好吗?」
我轻轻点头,眼神对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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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约定......」我微微欠身瞄了瞄树皮上虽然累经风雨,仍然清晰的那个痕跡、那两个人的名字,不禁悄悄叹了口气。
「是啊!」若溦莞尔,眼神停留在树皮上、两人名字的那处,「那个约定是我们之间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直到现在,子沂和我说话的那个神情、那个语调,我还是清晰的记着。」她收起笑,轻轻的闭上眼,靠着树干。
「后来的事呢?」我们沉默了一下,我才开口。
「嗯......后来吗?」若溦好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笑了出来。
•有些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明白。
我想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