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再见到贺天翔是在一个很正式的场合里，分坐会议桌两端的两人见到彼此都有些讶异，不过徐静选择把惊讶藏在心里，贺天翔则很直接地指着她鼻子喊了声：”是你！”徐静听若未闻，摆出了职业性的笑容，“贺老闆，你好。”
  稍后当徐静做简报时，同样的剧码又上演了一次。贺天翔在听到她的职称时，又大喊了声，“不会吧！你是个经理！我以为你才大学毕业！”这人是不甘寂寞吗，安静个几分鐘听完简报也不行吗，徐静有些无奈地腹诽完又赶紧想着如何从这情况脱身，不过她那站着思考的模样，在其他人看来倒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尷尬。
  “徐静虽然年纪轻，但是已经参与过很多案子，不仅经验很丰富，也是个从berkeley毕业的高材生。”庞统跳出来夸奖了徐静一回。
  徐静知道庞统是在为自己解围，赶紧接着说道：“贺老闆，请放心。不只是我，我们整个团队都在您的案子上投注了不少心力...”
  徐静从洗手间走出来时，原本靠在透明围栏旁手插口袋的贺天翔立刻走了过来。
  “贺老闆，还有什么交待？”虽然一开始有些直率白目，一进入正题后，他就认真起来给了一堆反馈。徐静还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变换自如。
  “上次你答应我的还记得吗？”
  “今天恐怕不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您也知道的。”因为麻烦就是你给的！
  “那就下次吧！”
  “嗯。”
  “还有我刚不是故意的，你看起来真的年轻。”
  “嗯，我知道。”
  “那下次见囉?”
  “嗯，下次见。”虽然有些白目，但是贺天翔真是个很不错的人。徐静知道像他那样习惯被捧着的人，要拉下脸来道歉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他刚被徐静扣掉的分数，又加回来几分。
  这一页对贺天翔而言就这么翻过去了，但是徐静一直搁上心上，有次在拍摄空档，她偷偷问大维：“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可塑性很强的人吧，怎么啦？”这问题有点没头没脑的，不过他还是答了，就工作上而言，徐静真得很好用，能扮出各种样子，穿上正式的套装就是个精明干练的上班族，换上小礼服又是个娇气的小公主，她穿过的衣服很容易就卖出去。
  “！…是因为年纪轻的关係?”
  “可能吧！不过在这一行，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终于有人说她老，但这样的说法，她不知道要高兴还是难过。“我看起来会不会很不成熟，一副很靠不住的模样？”
  大维终于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了，笑道：“看情况，你下午进来的那身装扮看起来挺像小屁孩的。”徐静今天穿着坦克背心，折着裤脚的boyfriendjeans，戴着墨镜踩着布鞋就这么大辣剌的走进来，看起来真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
  “需要大师我指点你一下吗？”
  “有员工折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