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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玄麟更好衣装来到南厢,吩咐的热茶小点皆已上桌,而特使早在里面等候多时。
  说实话,玄麟有些紧张,上週要求凤凤汇整的国情,一连串事故导致现在还不清楚文将军到底有什么阴谋。
  如此悬乎,说话要更加小心,避免引来不必要的纷争,或是打草惊蛇。
  「草民玄凤参见汪公子。」玄麟弯腰作揖,无论是对客人还是对官人,多礼决不会坏事。
  据小梅报,这名特使姓汪名某,说以公子称呼即可。光是取名为「某」,就能判断此人另有隐情,而称呼更以公子代替,如此无法透过蛛丝马跡得知这人在文将军底下做什么职,此行能持文将军令牌、以特使身分前来,只怕是暗的,来此别有其事……或是这人根本不是文将军的人。
  「汪某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请家主免礼。倒是由家主亲自会见,汪某惶恐。」
  汪某,外表四十好几的年轻人,温文儒雅,貌似很好相处。
  「请问汪公子此趟来玄家有何要事?」玄麟道。
  一般来说,来玄家办事通常都先由总领事或总管事出马,如果涉及到跨部门合作或是无法决定的问题,才会请家主出面。但总领事人在麟洛,凤凤又被他罚闭门思过,让祁扬天去又不合玄家的规矩和礼数,他只能自己来了。
  「『玄家兵器,世界第一』,家主有何看法?」
  汪某啜茶,笑得深藏不漏,玄麟则是眉毛挑了一下。
  这是什么问句?
  「不敢当,玄家能有今日,全是上天赐予的福气。」
  官场说话,太极拳才是王道。
  「家主谦虚了。」汪某似笑非笑。
  玄麟皮笑肉不笑,以致回敬。
  「汪某本趟前来,想向家主讨论玄家出產的兵器。」
  兵器!上鉤了、上鉤了、上鉤了!
  「还请汪某指教。」玄麟按耐住兴奋的心,简短回了几字。武斋老师可是有教导他如何运气调整呼息,让喜怒不露于色!
  汪某这次吃了一块桂花糕,深啜一口茶。
  这慢动作等得玄麟都不耐烦起来。
  「家主可知,天下武人皆传过这么一句话──『玄家刃武,无人能敌;玄家盾甲,天下第一。』」
  「汪公子过奖。玄家刀械盾甲再怎么锋利,如何能耐得了全天下名将工坊的考验?」玄麟低笑,不是因为沾沾自喜,而是笑如何验证这恶魔的证明──要证明「有」,拿出来即可;要证明「没有」,必须检验全世界!
  「家主无须谦虚,至少不久前,世上真没有能与玄家匹敌的武具。」汪某回笑,而话未尽。
  他说了「不久前」,也就是「现在有异」。
  玄麟正等汪某把话道出,而后者继续喝他的茶,吃他的糕点,不徐不疾。看来薑还是老的辣,谁先激动谁就输了!
  玄麟盯着汪某看,表现出身体迫切想知道,嘴巴又不愿意妥协的样子。
  汪某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正色回看。
  「家主可猜得出,谁家工坊能与玄家匹敌?」
  玄麟挑眉。怎么对话越听越不像是来询问废品的事?
  不过要说武具……依现阶段科技,要比得上这件事可真不容易。根据生存游戏社和大学通识课教的知识综合判断,他要兵部总管大力开採、研发的材料,非青铜也非白铁,而是铬铁矿啊!兼顾坚硬与轻薄二种相异的诉求。玄家辖外若真有哪家工坊可以比得上,不用铬铁矿,无非难事。
  「还请汪公子指教。」虽然脑袋跑完整个思绪,表面仍是这句话,外加微笑。真是个王道配对!
  汪某见玄麟反应,轻叹一口气。
  「如果知道的话,也不必前来请教家主了。如家主所言,名将兵武,一山还有一山高。」
  前半段不知是真的还是还击,后半段则像是激将。应对了半天,还真不知道汪某这次前来的用意为何。
  不过……如果真有比玄家更厉害的武器,还真想去参访参访。
  「汪公子如何知晓如此厉害的兵器呢?」
  「不瞒您说,前阵子王上微服出巡遭贼盗袭击。」
  一直以来官方都以「韶燕王微服出巡」为王上未上朝的正式说词,但韶燕王整天在民间游乐一事天下皆知。如果表现得太奢侈,难免会引来贼盗。而汪某知道这消息,玄麟不意外,反之,更能证明这人来自禁军文将军的手下。
  「家主也晓得,禁军的武器全都来自玄家,绝无混杂其他劣质武器。武将军闻言大王遭袭,起兵讨伐贼盗,但有些贼盗手持不知何来的大刀和金属盾,砍挡数回后,我军的武器竟无法伤及贼盗,反观我军,被贼盗重伤、坠谷死者不知多少……」
  汪某越说越低沉,玄麟脸色也跟着不大好看。
  一来,韶燕有贼盗一事凤凤没有会报,二来自家生產的武器,竟会让国军死伤惨重。
  而且这状况背后的问题,也不是一般的头疼。
  对玄家而言,生產优质盾甲和贩售优质盾甲都有极大的问题。最根本的原因是──技术不能曝光。
  甲冑不似刀剑,想製造优质的兵刃,矿物决定一半,生產环境再决定剩下的一半,最后的四分之一才是工匠的技术。所以玄家要独占矿脉,佔有优质矿脉,好武器就生產一半了。
  而盾甲,除了稀世珍材之外,一般甲冑无外乎动物皮甲、木甲以及铁甲。而为了机动性,多数甲冑都不保护全身,仅保护要害,但……鹿皮甲、牛皮甲和木甲什么的,不可能保护得了铁刃的穿刺。简单的护胸铁甲玄家是有製作,每日產量还不少,只是优质的锁子甲,集结全天下的玄家作坊,平均下来一日仅能提供一件。虽然不是没有其他甲冑製法可以取代,但……如果要保持绝对的武力,真正用于玄家兵队的甲胄就不能公诸于世。
  「草民衷心为烈士们感到惋惜。」玄麟低头表示哀悼。
  「家主不必难过,针对贼盗,武将军正努力研拟奇袭的略谋,誓死剷除这帮恶人,而这段期间特请文将军寻访更优质的兵器。本次汪某前来,便是要向家主请教,是否有更优良的武器,能让我军抵御这些贼盗。」
  这下玄麟皱眉了。
  更优良的武器不是没有,只是……和甲冑一样的原理,如果要保有绝对的武力,那些先进的手榴弹和火枪什么的,都不能流出。
  如果只是论锋利程度或耐用程度,目前材质还没有更多的革新,只有对杀伤力有创新,像是倒鉤或是毒液勾槽。只是这类设计无法应对汪某口中的状况。
  「不知汪公子是否留有当时贼盗的武器或金属盾?」
  如果能知道是什么武器或材质,就比较好知道对付方法。
  「这部分可难倒我了,虽武将军下令不得外传,汪某也不想瞒您,或许多个人知晓能多些智慧,我军的死伤就能减少。」汪某低语。
  或许汪某猜到了玄麟一时之间无法提供更厉害的武器,不如换个方向讨论如何对应那些贼盗。
  「请说说当时的状况?」
  「那群贼盗极有组织,我军当时将贼盗追剿至崖道,山路地势险峻,崖道狭隘,仅能容纳二辆马车交会,此时跳出十数名魁梧壮汉,将我军前方兵士一一砍杀或推入山底,前方士气大损,最后逼得我军退回山口,差点溃不成军。武将军也是据目击的兵士所言才知前方战况,贼盗排成三横队,前二排以长枪刀和金属盾交互挡砍或推入山底……」
  玄麟的鸡皮疙瘩瞬间燃起。
  这是……斯巴达!他在电影上看过!在狭窄无路的峡谷地形是史上最强、无人能敌的战斗队形!
  「家主想到了什么吗?」汪某首次挑眉。
  玄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如果没想错的话,草民见过那个阵行。」虽然无法解释他是在哪里见过。
  「如果家主有什么想法,请畅所欲言。」汪某双眼直盯着玄麟,双手则是作揖示敬。
  「就我所知,如果地理环境配合的好,那是无敌阵行。」例如在山洞内或是险峻的峡谷中。
  「无敌阵行?」汪某挑眉。
  「嗯,但这个阵行有几个缺点。」
  汪某沉默以示,等着玄麟续言。
  「第一,这阵行无法攻出崖谷。」
  「家主所言甚是,这也是我军在此役所幸能确保大多数人性命的关键。第二是……?」
  「第二,这阵行法抵挡来自头顶的攻击。」
  「这点贼盗亦有想到,但后方第三排贼盗扛着大型盾板,如见箭雨,便举板抵御,所以弓箭仍无法伤及要害或破坏阵行。」
  「唔……」玄麟禁声。
  「有人提议是否要布置巨岩,但对方亦能想到,所以此法是一场赌博,武将军不喜赌,更曾有言『战场不应以残杀为傲,更不应因以豪赌为先』,如有一法能稳扎稳打,又能减少损失便为可行。」
  道毕,汪某举杯啜茶,垂眼若有所思,而玄麟内心正紊乱着。
  没想到这贼盗这么难缠,连这点都想到了。目前只剩下二个方法了,一个是玄家现有的手榴弹,另一个是电影看到的战具,只是……后者过于残忍。
  玄麟很犹豫要不要说出,告诉了汪某或许可以战胜贼盗,可后续极其可能被应用其他地方,像是进犯他国,如真如此,他将成为歷史罪人,但……如果不说出,国军有可能死伤更惨重。
  他该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玄麟突然想到了个人,如果有时间,他还真想问问那个人的想法。
  「家主莫急,如有想法可稍信给武将军,千里传音不正是玄家的吗?」汪某像是看透了玄麟的心思。
  千里传音是玄家鸟站的正式名称,只是大家都习惯以鸟站做称呼。
  「也是。」现在想破头不一定能有用,或许哪天喝杯茶便能想出什么妙方也不一定,点子总是在不经意间跑出。
  随后,汪某起身辞别,玄麟回到家主房内却不由自主地来回踱步,左思右想烦恼着。
  要问凤凤的意见吗……?这个时候凤凤还在闭门思过,恐怕不妥。
  还是……问延煌?
  ……不,不可以。玄麟猛然摇头。
  延煌是外人,玄家的事再怎么样都不能透露给外人……即使、即使是延煌也一样。
  还是明天再去问凤凤。
  玄麟叹气。只盼别差这么一天,让更多无辜的百姓或禁军命丧黄泉。
  ──韶燕立国一百二十一年,韶乐王五年秋初,东北咸樑镇遭盗匪掠劫,镇民死伤百馀,禁军武部汕将军率军剿匪,禁军折损数百,无功而返。同年秋末,庵天、林边、海傍、坵草、康嘉等城镇相继遭盗匪劫掠,死伤镇民十数至百馀。盗匪起兵无徵、撤兵迅急,亦无相同特点。
  ******
  玄麟握着玄凤匯整的军报,额间冷汗涔涔。
  特别是韶燕的那份,包含韶燕朝廷的人员对立、国土境内各地的匪贼劫乱,以及各地军火买卖情形。
  玄麟深呼吸,缓和情绪。
  「凤凤,没其它的瞒着我吧?」玄麟一反激动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问。
  玄凤脸色不好看,不过有别过往,敢直接回对玄麟的目光。
  「没有了。」
  「如果一有事就匯报,我也不会成天想着低调出游。」还真给他的随口气话料中,难怪凤凤的警戒会异于以往。
  「是……」
  玄麟叹了一口气,转而对向房内的另一人。
  「司徒,康嘉还好吧?」
  玄麟问的对象正是玄家总管事──司徒空,总管事负责旗下各部產业的协调、统筹分配玄家资源调度以及打理玄家庄大小事。
  玄麟会这样问原因无它──他们一行人才从康嘉回来,隔天康嘉城即遭贼盗洗劫,所幸康嘉城主不是省油的灯,远见尘土燻天异样,迅速下令召回百姓关闭城门,村民死伤不多,不过城卫可就没那么幸运,据玄家调查结果,城卫重伤者约百人,约有二十人壮烈牺牲。但匪贼见突袭失败,便在城外宅户纵火,郊区住宅几乎遭火焚尽。看来康嘉城还会混乱好一阵子。
  「城内收容处无法处理的灾民已全到安阁寺去了,取了寺内粮仓二分之一的穀粮协助城主,勉强够灾民食用一个月,现下最大的问题还是渡冬一事。」
  「赤焰的粮队到哪了?」玄麟走到墙边,墙上掛着的是一幅世界地图,是依照当年他游歷各国蒐集而来资料,请文斋老师绘製而成。当他当上玄家家主后,花费一年半的时间依照地图的标绘,派探子实际访查,再花一个月的时间更新成完整版,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鉅细靡遗的世界地图。至今地图还不断更新中。
  「据报已经到了荣庵镇。」荣庵镇隶属琼祥,在琼祥与络都国境上。
  玄家夏末便已派人至南啶和姚芳运送米麦回韶燕,从南啶国回程需经过姚芳、煬、络都和琼祥这几个大国,绕道一圈需费时二个月,其中二十馀天都在络都国境内。如果能从尧麟则可缩短为一个月。
  「尧麟的事安排得如何。」
  把自家运粮队伍所需的食物算进去,一百份米通过尧麟后,只剩下三十份,但绕经各国这条路却还能带回七十份,纵使遇到一些盗匪,投资报酬率怎么算还是后者来的多一些,只是后者绝非永久之路。
  「已和尧麟国宰接触,在下私自做主,释出技术移转购买这项协定的善意。」
  「可,换了新王后,他们正大兴土木建设,技术最多释放到桥墩、堤坝这些公共建筑工艺为限,别忘了订约,年限越长越好。」意即军用建筑工艺纵使尧麟要求,也不能透露半分。
  「是。」
  「如果尧麟王有意召见,要提前准备妥当。」
  「是。」
  「等会儿带小竹过来这儿。」
  「是。」
  玄麟挥挥手,示意先去执行。
  接下来就剩下……
  「凤凤,天山村现在如何?」
  「保护部队已经抵达,目前琼祥境内暂时没有异样。」玄凤答。
  「尽速追查那批掺杂废品的货去了哪儿。」根据他对文将军的了解,文将军应是位一丝不苟的人,所以立另禁军採购部门进货后都要查验,可,那批废品……至今已过了十一天,还未见文将军特使前来过问?本以为寻访至康嘉玄天阁的汪某是为此而来,结果显然不是……
  如果……那批废品并非文将军为禁军採买,那,究竟是为了谁而买?又或是谁假借了文将军的名义而行?
  不,与其现在想破头不得其解,倒不如赶快解决更重要的事情──
  「……山谷的盗贼这件事,凤凤有何看法?」
  几天前汪某一事,玄麟已全数告诉玄凤,包括是否要协助攻坚的考量。
  「如果提供冲车、赛门刀车或是更具破坏力的盾冲车……用在剿贼攻谷便罢,但之后被拿来进犯他国……后果不堪设想。」冲车、赛门刀车和盾冲车都是用来攻城和围剿的武器,对包围战来说,非常实用,也绝对残忍。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拿来剿匪后不用在其他军事上……想也知道不可能,更别提手榴弹了。就连酸水弹我也不想。」玄麟叹气道。
  酸水弹简单来说,就是以具腐蚀性的酸水球代替铁箭头,水球受到撞击破裂后,直接溅洒于敌人身上各处,除非以铁衣包覆全身,否则难挡腐蚀。
  「我回来时已经吩咐小竹,先从盾下手,看能不能抵御攻势。」
  「攻不入的城寨……放火烧山或许是最快的方法。」玄凤沉思,烧山绝对比让士兵在峡谷攻防更能胜券在握,不过烧山……玄麟恐怕不能接受这种大肆破坏的做法。
  「……我希望不用烧山也不用落石。」玄麟的眉头皱到可以夹死蚊虫。
  「最好的方法还是以战术致胜。」玄麟补充道。
  玄麟语毕,司徒带着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入室,男孩外表斯文,又不失男孩的青春气息。
  「参见家主。」男孩恭敬地迎上前作揖。
  「无须多礼。」
  少年名叫夏竹,是冬梅的大弟,排行第三,也是司徒挑选的接班者,十岁便知书达礼,对机械工艺的独创异想更是天赋异稟,除了司徒学习打礼玄家庄大小事务外,还负责研发工坊的机械发明。
  自从玄麟独尊武力之后,便在玄家地底建造了一个研发工坊,专门开发武器以及组装成品。
  玄家生產的一般军武盾甲皆在各个工坊独立完成,但特殊先进的军火并非由单一工坊做成,玄麟让每个工坊专司不同零件的製造,最后通通运回玄家庄,零件接合由世代于玄家工作的奴僕们像家庭代工一样于自家进行,最终组装则于地底的工坊进行,每个环节都需填写生產报表,连同废品一个不得少,成品通常由玄家总管事或兵部总管押送入库,由玄凤亲自盘点,而库门仅玄麟和玄凤知道如何开啟。
  看似一环扣一环,容易因环节断裂受阻,但实质上对情报封锁有非常大的作用,所有加工、製作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做哪一部分,而最后组装的人则不知道这些零件究竟如何完成。玄麟制定了如此繁复又稳健的手续,完成一批又一批的先进军火,而这些军火至今不为其他人得知。
  「今天请各位来,是为了讨论前阵子贼盗袭击韶燕各地的事。」
  玄麟把玄凤的军报以及汪某提到的所有事细说一遍。
  「我希望能给禁军更好的防御力,精进现有的防具,再搭配战术致胜才是最好的方法。」玄麟最末表达他的想法。
  「刚刚讨论了,盾冲车或赛门刀车这一类都不列入考虑,如果针对盾牌改良,或许可以抵御贼盗的队形。」玄凤补充道。
  「在手盾上加装尖刺之类的武器呢?」司徒提问。
  「这个抵挡不了长矛的刺击。」玄麟答。
  「用酸水弹?」这次说话的是夏竹。
  「不行,被利用到其他地方就惨了。」和方才与玄凤讨论的一样。
  「只有咸樑的贼盗仗着地势抵御禁军,还是其他地方都是类似的作法?」司徒再次提问。
  「应该只有咸樑。根据调查,贼盗无论衣着还是语言,都来自各地,没什么统一。」这次是玄凤答。
  「六次都是贼盗……还都来自各地?」司徒低语。
  「有什么不对吗?」玄麟不解。
  「会不会太恰巧?六个城市遭袭皆来自各地,没有一个是某个民族或是某个乡镇不满韶燕王治理才起义的?」司徒解释。
  「司徒的意思是……背后有……」这下玄麟皱眉了,如果这些贼盗窜起的背后是谁有什么阴谋,那韶燕可真的不安寧了。
  「不敢肯定,不过配上地图,实在太过巧合,你们看!」司徒指向墙上的地图。
  咸樑、庵天、林边、坵草最后是康嘉,恰巧在韶燕东边连成一条路线,只有海傍被孤立在西边。
  「那海傍怎么解释。」玄麟问。
  「不知道,或许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我觉得海傍是扰敌战术,为了让意图不那么明显。」
  「意图?」
  「不知道,纯粹是我的预感。」司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比起玄凤分析情报、问扎稳打的个性,司徒倒是比较相信自己的预感,虽然司徒左一句不知道,右一句不知道,但司徒的预感通常很准确。
  「啊!」一旁聆听的夏竹突然发出惊叫。
  「怎么了?」一群大人赶忙转向夏竹。
  「我想到了!可以用那个!」
  「用什么哪个?」
  玄麟过了一秒才会意过来,夏竹说的是对付斯巴达队形的方法。
  「用臭弹!」
  臭弹……!?对啊!可以用臭弹!玄麟几乎要扑向夏竹狂亲猛吻了!
  「臭弹?」发出疑问的是玄凤。玄凤显少管研发工坊的开发进度,只有在陪玄麟测试时才知道工坊又做出了什么武器。
  而这项武器还在实验阶段,还没正式上路测试。
  「可以!这个可行!」
  臭弹,主要材料是臭鼬的分泌物,对人无实际杀伤力,打出去会臭到让所有人丧失行动,对什么都不知道的敌人来说适合用于奇袭。臭味这种东西,再怎么厉害的盾甲都抵挡不了,但破解却异常的容易,沾个湿巾包住口鼻便行。
  「小竹,二日内製成成品,提早完成就拿来我们到外边去测试。」对贼盗来说,绝对没想到会有这种慑人于无形的东西!
  虽然玄家会失去一项至敌先机的武器,不过比起禁军损伤,区区一个臭弹不足为惜!
  玄麟又和小竹讨论了一会儿之后,让大伙儿各自回自己的岗位,自己则是跑到北厢──关心延煌的伤势。
  三天前结束康嘉的视察回到玄家庄,玄麟担忧延煌的伤势未癒,主动邀请延煌来玄家庄养伤,而后者正巧下一站便是麟洛,便随玄麟到此处,当然,延煌住的还是最高等级的北厢。
  「延煌……不在吗?」见延煌不在北厢,内心有些失落。
  「哼,谁那么间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啊!」鸯儿嗑着三人份的糕点,说出嘴的话却没半点甜份。
  玄麟原以为是一时不在庄内,没想到接下来一连好几日都不见延煌人影。
  会不会有什么事呢?
  日子一天一天过,臭弹的试验、出货给文将军、又有新的城镇遭到贼盗袭击等等,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週。正当玄麟为延煌行踪不名着急时,传来让玄麟更加晴天霹靂的消息──
  「玄家私卖武器给匪贼!?」
  玄麟大为震惊,就连玄凤都有些紧绷,因为卖武器予以贼盗在韶燕的法律中,视同叛国之罪。
  玄凤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据报袭击庵天、坵草和康嘉的匪贼都遗落了玄家的武器,前天受袭的芳潭更有玄家產的矛和锐箭。
  「不可能!」玄麟大吼。
  没错!玄家从不卖武器给来路不明的人,更不可能将武器卖给贼盗!只可能……只可能……
  「有谁转卖了。」司徒低声道。
  「凤凤尽快查!能查多少算多少。」
  不用特别吩咐,玄凤也已派信得过的人去查,问题是……武将军……
  「敕使告知武将军将亲自前来盘查此事,预计明晨抵达,并敬告若家主离开麟洛,视同默认,叛国罪立即成立。」玄凤低声道。
  「玄家清清白白,何必离开?司徒!」
  「是。」
  「准备好西厢,比照北厢招待,若有什么事这段时间你跟凤凤先顶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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