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下)
三月中旬，春暖花开的时节，庸碌的人们无暇停下脚步欣赏变换的景致。
钟歆稊动了动发酸的肩颈，将刚刚完成的字句存挡，这才发现桌子旁的月历上有一个特别圈起来的日期，正好就是今天，她在框框里写下「其琛新歌抢听会」。
身为骆其琛的歌迷，她只要打开facebook就会自动接收到这个通知了。
可是这一次，钟歆稊忙得没有时间上网，知会她的是骆其琛本人，儘管他的疲惫程度绝不输她，他们近一个月更未曾动过见面的念头，这段时间的通话几乎都是其琛主动的拨打。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弔诡的平衡，两人却谁也不拆穿。
蓝铃恩事件和平落幕了。当「琛恩恋」炒得沸沸扬扬，leslie受不了自己的女朋友变成观眾同情的对象，把事情追根究柢的搞清楚，再协同铃恩找到了送他到旅馆的「男人」──后来才发现，「他」是一个中性打扮的女性工作人员，提前离开是接到电话再回到酒吧救援。
看着年轻导演为心仪的女子挺身而出，再对比自己的男朋友保持缄默，歆稊难掩失落，但她终究捨不得让其琛烦恼，于是她索性噤口不提緋闻事件，两人的电话交谈只聊生活近况。
这一个月里，媒体对其琛的低调不回应随着莫可奈何而消退了。
歆稊的两个姑姑从气愤转而不再多管间事，予麟和米菲在确定她的立场后就表态尊重，其琛的歌迷嚷嚷这果然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歆稊的读者则表示作品胜过新闻……这一些关注与反应压在歆稊的心上，她只能把所有的情绪藏进她正在写的新书里面。
她必须理性必须成熟，对象是歌手，他们的爱情本来就不能有太多的奢求。
「歆稊，」突然，一个声音由远而近，是予麟：「我今天跟岳翔讲过你提到对《初恋》电影版的想法，我们都觉得还是由你自己写剧本会更有说服力，你觉得怎样？」
「你才刚回来？」没回答予麟的问题，歆稊直盯着对方身上的粉色洋装。
「我不是有跟你说，开完会我们要一起去吃午餐啊。」
「十点出门，四点多回来？」
「我们去吃那种正统的法式餐厅嘛。你不知道那里上菜真的是慢到不行。不过，东西倒是很好吃啦，没想到原来大导演也会吃高级餐厅，我以为他们都只吃路边摊。」
这不是歆稊第一次听到予麟对岢岳翔的事情侃侃而谈，只是过去几次，这女人都是穿着邋遢的睡衣漫不在乎的分享，今天难得撞见她外出归来的盛装打扮，还有那致命的玫瑰花香味。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果然还是立刻再投奔下一段恋爱吗？
「那你晚上还吃得下吗？不是和米菲约好一起吃饭？」
「当然不行，再吃下去我会变胖。不过，姊妹聚会最重要的本来就不是吃东西，是聊天，我可以点饮料抵低消啊。」予麟笑得很灿烂，就和她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一样。
对，一直到此刻，钟歆稊的计划都是今晚绝对不去「骆其琛新歌抢听会」。
当其琛毅然决然放弃在媒体面前的坦率，歆稊不敢想像假若在人群里被粉丝认出的下场，就算是「朋友」也知道要在避嫌，她一点也不想让新歌的内容失焦──几天前，告诉其琛的时候，对方显然很沮丧，但这却是歆稊不可能退让的一步，她甚至提前说了句加油。
殊不知，当天晚上七点半，钟歆稊被自己的两个好姊妹给出卖。
骆其琛的新歌抢听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暘靖在后台接应，拿着三张贵宾席的票劵引导三人入座，黑压压一片的环境与繚绕耳际的音乐将歆稊的抱怨完全给淹没。
时间算得正好，舞台上此刻传来下一首歌的前奏，歆稊最喜欢的〈窗〉。
「我相信你们当中有些人因为这首歌而认识我，开始觉得骆其琛原来会创作。睽违多年，我终于能够将它收录到我自己的专辑，希望你们也能够像我一样喜欢新的编曲。」
歆稊停止挣扎，她就这么站在贵宾区的第一排座位，凝视着不远处舞台上的那名歌手，那张她早已刻在心坎上的脸孔，眉宇间的自信从容掩盖不了底下那憔悴的眼窝。
「你是不是瘦了？」歆稊喃喃问着对方根本听不见的问句。
就在这个时候，其琛的视线从观眾席挪到贵宾席──这反应让歆稊被吓着，害怕自己会被其琛发现，她旋即低着头随机挑选一个空的位置坐下。歌曲依旧，其琛的目光在不久后转向，歆稊这才有时间注意到贵宾席的空旷：其琛人缘很好，这种场面好像有点不合理？
没有时间多想，歆稊隐身在黑暗中，安静的聆听一首又一首将收录在全新专辑《firsttime》的歌曲。理所当然的沉醉其中，毕竟钟歆稊对骆其琛的歌声毫无抵抗力。
加上了各种音乐元素与和音混合，这十首新歌有了全然不同的意义和气氛，创作者偶尔会和大家分享收录的理由、偶尔则是一边笑一边说着录音所遇到的特殊状况。想当然尔，他还是会提起预购赠品，告诉大家那些文字将有更多音乐背后的故事。
「趁散场之前先走吧。」第十首歌结束，歆稊恢復警戒对身边的予麟耳语。
「十首？我怎么记得其琛说……」
「接下来，是这张专辑里的第十一首歌。」
从位置上站起来往出口前进的歆稊停下脚步，困惑着自己明明只写了十首歌的故事，为什么会有第十一首新歌？当她回过头时，萤幕上映照着骆其琛放大的笑脸。
「这首歌叫做〈光〉，我要将它送给一个带给我重大影响力的人。」
「是谁？」舞台下的歌迷此起彼落的大叫着。
「她啊。」其琛将视线转向台下的歌迷，认真的回答：「就和你们每个人一样，是我的歌迷。从我参加歌唱比赛以来，她就一直默默支持我，明明写给我的每一封信都让我受到激励，她却不像你们一样老是当面要我记住你们的名字，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知道她长得是圆是扁。」
「他在说什么东西……」歆稊动弹不得，她毫无疑问的对号入座了。
「如果我说我交女朋友了，你们会嫉妒吗？」其琛问，嘴角笑得弯弯而上。
舞台下的歌迷交头接耳的嘈杂戏剧性的停滞五秒的空拍，过了整整一分鐘，这段爆炸性的发言才终于被歌迷们消化：几个人喊着不会、几个人尖叫的说会，接近散场的场面持续热络。
「欸，说会的人是谁？你们是期待我孤老还是想要毛遂自荐？」从椅子上站起来，其琛走到舞台边缘：「你们还记得自己最初喜欢我的理由吗？不是外表吧，我那时候土土的耶。」
台下的歌迷哄堂大笑，显然不由得想起参加选秀的他完全就是个素人。
「七年前，她曾在信里提到，她最喜欢我的歌声，承诺未来也会一直支持我。这样的她、每一次我的演唱会都会到的她，居然因为跟我在一起，连这个场地都不愿意踏进来，这样你们还认为当我的女朋友很幸福吗？」
歆稊不语，她搞不懂为什么其琛要这么认真的和歌迷谈这件事。
而舞台上的那个男人又再一次的抬头眺望贵宾席的方向。儘管歆稊潜意识里知道对方不可能看见自己，可是她确定其琛知道她就在这里，演出中不定时飘往这里的眼神绝对不是巧合，今晚看来他早有预谋──她动弹不得，想跑，却又更想听他还要再说什么话。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他唸着，真挚的感动并未因为距离而稀释深刻。
_
这一集，我在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很感动。
週一连载的上篇我提到：歆稊改变，那其琛的改变又是什么？
希望你们渐渐能够发现他也很努力勇敢争取。
17集我会解释更多，这一集看看可不可以让他恢復及格分数吧xdddd
公开询问：假如《相遇》有实体书要收番外，你们最想看的番外篇是什么？天马行空答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