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
  我做了一场梦。
  梦里头，妈妈跟爸爸坐在餐桌前，我走了过去，爸爸温柔的手掌揉揉我的发。
  对我说一声：「辛苦了。」
  然后妈妈也在一旁笑着，两个妹妹也从楼梯走下来。我们全家人。
  接着梦境转换了，所有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渐渐的远处出现光芒，季冬宇从那光芒处走来。朝我靠近，伸手抱住我，紧紧的。
  他放开我后看着我，张开嘴说了些什么，但我却什么都听不到。最后一幕停留在他说完后笑着摇摇头，转身走掉，我想追但却动不了。
  然后我醒了。
  维持昨晚躺的姿势，全身冒汗，我惊醒了。
  我冲着澡，想着那个梦境，我才发现原来失去季冬宇是件会令我惊慌的事情。
  我害怕，我承认。
  我坐在bydream，对面坐着陈子扬。
  「为什么不肯和他谈一谈？」陈子扬说，对于为何我不问季冬宇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感到不悦。于是他开口。
  「你知道吗？这些事情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了。」
  他突然变成这样，令我心慌。
  陈子扬说了好多好多，但最后我听到的是他用着严肃的口气说着。
  「本来就该在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就说清楚了，你一直不问，他也一直不说，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怕什么？什么都不谈的就什么都解决不了，不要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要说明白。你明明比我还要懂这个道理。」
  「明明就还爱着对方，却这样因为自己的不勇敢而放手的爱情，是自以为的自私但事实上是最傻也最笨的，是刻意的错过。别像我，别爱的有遗憾在。」
  他被我气跑，是的，是气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喝完饮料还不忘结帐，走了。
  推开bydream的门后，接到一通没显示号码的电话。
  声音却明显的一接我就知道是，「月铃姐吗？」
  电话掛断后，我告诉她bydream在哪，于是我，又再次踏进。
  她说，她问。
  问他怎么了？说季冬宇突然回公司，接管公司的内部作业，联络了很多大客户，甚至是加班加到直接在公司睡了，似乎还有心想要试试看相亲这件事，当然对象都是企业家的千金。
  问我们怎么了？
  我说，我问。
  问了公司在哪里？季冬宇又说了些什么？他过的……好吗？
  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怎么了，或许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不要这样想，你们都已经要迈入结婚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姐姐我可是很中意你这位贤慧能干的人当我们家冬宇的老婆呢。」
  谢谢，我除了道谢还是道谢。
  「冬宇，看似很坚强却是个容易受伤的人喔。总是能够轻易察觉别人的不悦，可以说是他的强项呢。」
  我知道喔，或许在这部分我知道的甚至比你还要多。
  「该说他会表达，还是不会表达才好呢。他会用些幼稚的举动，来表达他爱一个人的行为，当然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像是上一个女朋友，就是受不了他这样才离开的。」
  我说，我听见我这样说：「那他一定很难过吧？」
  「他很正常，正常过了头。像是拋弃所有情绪一样，埋头苦干的管理着公司，处理着公文。」
  就像现在这样。
  然后我又胆怯了，再一次的。
  我们聊了一整个下午，最后以，「对不起，我家冬宇给你添麻烦了。」
  而我「别这么说，今天谢谢你。」
  谢谢，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接着，回家，洗澡，吃饭，在客厅里等待着。
  「我回来了。」回到家等了两个鐘头后，季冬宇就回来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我坐起身，看着他。
  「嗯，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他回他房间放好东西后，又回到客厅，我们隔着桌子对望着。
  「说吧，怎么了？」我开口打破这沉默。
  「我后天会搬出去。」
  「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
  他没回答我。
  「季冬宇！你到底怎么了？」我站起来大吼着。
  「我只是想分开住，退回原本的位子。」
  退回原本的位子？你要退回什么位子？
  「原本的……不就是你继续住在我家吗？我们就跟以前一样。」
  最后，我听到他这样说着──
  「以前以前以前的！你到底有没有察觉啊？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继续了……」
  累了吗？季冬宇，
  终究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