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我站在他房间里，看着他收拾着行李。
然后在看着他，拿着收拾好的行李站在大门前。
离开我。
「季冬宇，你现在离开……那我是算什么？」
他转过来，用着我看不透的眼神看着我说。
「那我在你心里，又是算什么？你所要的理想型是我努力改变也变成不了的，这就是我，我很幼稚、我爱耍任性、我很霸道，是因为我很爱你啊，但那你呢？」
接着他笑着摇摇头，说──
「是因为你害怕寂寞才想要别人陪伴吧。我真的累了，无谓的付出，我累了。」
「我知道付出不等于回报，但起码，我还有选择退出的权利。」
我大声驳回：「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早在变质的开始，你的所有事情，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你从没有说过你爱我。」
「你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不肯说出口的人是你！」
「我只知道你住在这里，你有妹妹，其他家人呢？你的以前呢？什么都不肯说的人明明就是你，一直不肯放下真心的人也是你。没人想要口是心非，这就是你的个性我可以接受，但久了，我真的爱的好累……我以为我总有一天可以感动你，但好难。」
然后──
「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这样就好了。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现在我离开，对你而言反倒是好事，我们还是朋友……辛苦也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包容。再见。」
他放下行李，脸上掛着浅浅的笑容走向我，然后抱住我。放开我后，退了一步转身走掉。
他说他累了，是在宣判我们最后的结果，一句再见连能挽留的馀地都没给我，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我，却无能为力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从我眼前离开。
所有东西整理的彻底，连同他的味道都带走却留下我的回忆和我对他的爱。
「我不爱你吗……呵呵。」我自嘲的笑了笑。
「若我不爱你我就不会想要这样一直同居到我们结婚，我就不会接受你爱耍任性的小孩子脾气。若我不爱你了……不必等到你想搬走，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那时候我以为我会这样说，但我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还是没说出口。
我坐在地板，反覆品尝他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付出不等于回报，但起码，我还有选择退出的权利。」
当我决定往前走，你已经转身，在后退。
──「你从没有说过你爱我。」
但你明明懂得我是爱你的。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你真的懂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本来就该在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就说清楚了，你一直不问，他也一直不说，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怕什么？什么都不谈的就什么都解决不了。」
我们现在谈清楚了，错得离谱的人一直都是我。
──「明明就还爱着对方，却这样因为自己的不勇敢而放手的爱情，是自以为的自私但事实上是最傻也最笨的，是刻意的错过。」
然后我没哭，我默默站起身，坐在沙发上。
我没想过这天来的这么快，正确来说，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离开我，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久而久之就会对他的存在感到，理所当然并遗忘他的重要，就像现在。
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总算也常到痛彻心扉的感觉，以及痛恨自己的口是心非。
我是爱着季冬宇的，纵使一开始不是，日久生情，爱久见人心，为什么会看不出来？
等我意识到我的姿势从我一开始坐下后就没改变过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我冲了澡接着倒头就睡。
「季冬宇！别抱着我不放。」我喊了一声，接着我惊醒。因为季冬宇。
醒来看到的却是自己不断的翻身，导致棉被缠住自己的身躯。
还是哭了。
对不起，我的不够体贴、我的口是心非、我的爱面子个性、我的恶劣口气、我的不够珍惜、我的毫无察觉、我的没有勇气、我──
对不起，我的不够爱你。
「啊！」我哭了出声。
「对不起，季冬宇……」
你毫无犹豫的转身远走，我孤单无助的独自哭泣，我才懂得，我才看清。
最遗憾的不是没有说清楚，不是不敢开口，而是我有了勇气要说的同时，你一步步的离开我。
有些事，只有爱过的人才懂得。
而，该知道的事，始终没有被该知道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