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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定婚龄 第52节

  “十天半个月吧,你们基层派出所的任务量不大,若是多来几个人,几天网络就能铺设完成,但现在网监大队人少,只能将速度降了下来。”
  宋城南点头,接了找过来的钱,与热情的铺面老板道了别。几经犹豫他还是没忍住:“哪天一起吃个饭吧,这么久没见了。”
  “好啊。”前面的人笑着转过头,“我做,还是婶子做?宋主任这些年想不想我的手艺?”
  宋城南的目光从那张笑脸移开,下意识的要去摸烟,又想到了集贸市场禁烟只能作罢。
  “都行。”他还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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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度章,可能还有一更。
  今天要特别感谢一下一直以来支持和鼓励我的书友“梦中情人徐西临”,谢谢你的陪伴与认可,也谢谢你的大力推荐,我曾一直认为自己没有掌握流量密码,现在看来,其实我已经拥有很多了。
  第95章 出轨
  十天半个月很短,宋城南不知为何有点紧张,往常过一天算一天,如今过一天“算计”一天。
  他从手机中调出日历,计划哪天找秦见吃个饭。
  忽然手机切换成了通话页面,一个未被存储的号码不断地在屏幕上跳动。
  宋城南瞬间站起身,往人少的角落一扎,滑动电话。
  “喂,宋哥,老k有消息了。”
  角落里神色凝重的男人眸子慢慢亮了起来。
  ......
  秦见很少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尤其是在成年之后。如今他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都不敢乱瞟。
  男人同记忆中的一样漂亮。又白又瘦,睫毛纤长,虽然笑起来眼角已有皱纹,但却总能让人忽略去了,只记住岁月沉淀的静好。
  方书玉将茶杯放在秦见手边,长者一般的温和亲切:“小斐马上就回来来,你再等等。”
  秦见僵硬的点点头,一边恨方斐胡乱计划见面时间,一边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外面等人。
  方书玉的温和并不让人畏惧,真正令他尴尬的是屋子中的另一个男人。
  秦三拉着凳子坐在秦见面前,很不客气地抬腿踢了一脚他:“四年才知道滚回来看看,我以为你死外面了。”
  “秦强,好好说话。”方书玉温温柔柔的一嗓子。
  秦三顿时眉眼眯了起来,转头送去了一个讨好的微笑:“听宝贝儿的,好好说好好说。”
  “!”秦见如坐针毡。
  年近四十的方书玉被当着晚辈的面叫了“宝贝儿”,瓷白的脸上晕起一片红霞,他埋怨的目光中带着三分娇嗔,让秦三苏了骨头,让秦见打了个寒战。
  “你真跟方老师在一起了?”秦见看着方书玉出门的背影小说问道,“克服那个...心里障碍了?”
  “草,四年了,他要是能生,都给我生一打了,你还问我这老黄历的问题。”秦三抖着腿装b,“哥们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啥障碍都趟平了。”
  秦见默然,不知想起哪本老黄历。
  “这回回来还走吗?”
  午后阳光中青年点头:“走。这儿...已经没我的家了。”
  秦三略有无奈,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有出息,是不应该窝在这小镇上,以后等你发达了别忘了三哥我就行。到时候给三哥打个电话,告诉我你当了多大官,赚了多少钱,也好让我出去吹吹牛,你看咱这兄弟多牛b!”
  秦见笑笑,没心没肺的应了下来,秦三就是有这种能力,能让每一个在他身边的人完全放松下来。
  “我听说你的台球厅不干了?”
  秦三滋溜了一口颜色浓郁的参汤,口齿不清的“唔”了一声。咽下热汤,他捋了捋舌头:“台球厅不赚钱,那些人天天将我那地儿抽得狼烟地洞似的,我家宝贝儿说对身体不好,不让我干了。我现在帮他开小饭桌和辅导班,体力活我全包了,他就教书就行。”
  秦三从窗子里看了一眼正在院子中侍弄花草的男人,扯出了一个笑容:“我不像你,没有那么大的志向。现在的日子我特别知足,照顾好方书玉,照顾好这个家,就这么一辈子,挺好。”
  秦三一点都没变,依旧胸无大志,可却又哪里变了,温柔缱绻足可依赖。
  秦见忽然有点羡慕。
  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方斐一路小跑进了院子,他撞开门,双肩包往身后一扔,一把环住了秦见的脖子。
  “老秦,你他妈终于回来了!”
  秦见、方斐、刘祥这几年虽说天南地北,但也小聚过几次。留在新发镇上的两小只,假期有着大把的时间,坐着最便宜的绿皮火车一路晃荡到秦见上学的城市,大摇大摆的住进名牌大学的宿舍,冒充大学生勾搭附近高中的俊男靓女,惹了祸便往秦见身后一躲,没品又没本事。
  两年前,方斐考入省城的一所大学,刘祥则留在了h市开了一家小小的蛋糕店,效益不算好也不算坏,倒是把自己越养越胖了。
  秦见嫌弃地推开身上的人:“方斐,你这些年出息大发了,污言秽语说得这么顺嘴?”
  方斐一进屋,秦三就让出了位子,现在正站在他身后向秦见挤眉弄眼。
  “这孩子我和他爸都不管不了。”他无声地做着口型,一副为人父母的无奈神情。
  方斐好似背后长了双眼睛,皱起精致的小脸,向身后挥手,“你先出去。”
  “得嘞,你们慢慢聊。”秦三被灰溜溜的打法出去。
  秦见锋利的眉眼透着笑意:“三哥不是你初恋吗,你现在就这么对他?”
  方斐“啧”了一声:“我现在能让他进我们家门都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哎呦,你不知道他当初见了我爸那怂样,腿肚子都打颤,还非要赖着我爸,不许我爸和别人好。可他倒好,连句喜欢都说不出口,一点也不男人。要不是我要将我爸介绍给张智尧,他还窝窝囊囊的原地打转呢。”
  “唉,我爸那人,要求也不高,好像谁在他身边都可以,只要能与他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行。”方斐叹了一口气,“他这辈子这么惨,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我妈骗着结了婚,还要一个人抚养我,我当然希望他能幸福啊,好在秦三现在看着对我爸还成,要是他对我爸不好,我第一个把他踢出家门!”
  方斐话中的信息量有些大,秦见觉得有点混乱。
  “张智尧?”他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高大魁梧梳着板寸,常年穿着长袖白色衬衣,扣子一丝不苟的从上扣到下的男人,“你们数学老师?”
  小炮仗似的方斐怔了一下,然后点头:“嗯,我们数学老师。”
  “他也是?”
  “是...你别往外说,让学校知道了...他的饭碗就不保了。”方斐随即放下心来,“反正你也懒得说别人是非。”
  秦见觉得方斐家桩桩件件的事儿都让人头疼,因而转了话题:“我和刘祥约好了,等他下班了,咱们几个在老地方聚聚。”
  提到老地方,方斐一下子坐直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语中带上了几分犹豫:“秦见,宋主任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秦见眉峰一顿,敛神问道:“怎么了?”
  “他...他老婆好像出轨了。”
  “!......”
  第96章 并非良夜
  傍晚的火车站依旧热闹,送往迎来,旅人络绎不绝。这里可能是承载离愁别绪最多的地方,但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分别,它若有情也早已麻木。
  拉人头这个行当依旧存在,他们成群结伙的守在出站口附近,等旅客出站便蜂拥而上。只是其中再没有秦见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的对手已踪迹,就像秦见不记得他们一样,他们也不会再想起那个干瘪的少年。
  秦见、方斐、刘祥三个人绕到火车站后身,钻进了一条背巷之中。巷子两旁都是做小买卖的,从一元二元甩卖到出售二手手机电脑,从祖传的青花瓷盘子到包治百病的草药,在这里都能寻到。
  可能每个城市的火车站旁都有一处这样的地方。兴起于七八十年代,鼎盛于世纪之交,没落于这之后的任何一年。h市整治站前环境时,这些买卖人自发聚在离火车站不远但也不算近的地界儿,依旧做着小本买卖糊口度日。
  巷子中不乏一些小饭店,秦见三人钻入了其中一间。这是三个人的老地方,以前在站前拉人头时,若赶上哪天效益好收入多,几个人就会来这开一次荤,大片毛肚又弹又脆,拌上芝麻酱,香得人直迷糊。
  点了单,方斐用胳臂肘碰碰秦见,压低声音说:“你看对面。”
  窗子开着,目光不受任何遮挡的投向了街的对面。那里是一家小药店,在杂乱无序的街上,有着令人炸目的清爽整洁。
  店门口坐着一个女人,穿着干净的白色护士服,她手里拿着一张五颜六色的传单,轻轻摇晃着晚风。
  是沈萍。秦见一眼认出。
  女人的面貌没什么改变,略微胖了一些,不再如同干瘪的枯叶。枯焦的长发也剪成了齐耳短发,一侧极为规矩掖在耳后,透出了几分刻板之态。曾经见之便觉愁苦的脸也舒展了眉目,不时与路过的熟人打着招呼,勾唇弯眼,看起来是个美好的妇人。
  秦见收回目光,掰开一次性筷子,将两只筷子来回摩擦,去掉上面细小的木削:“你说她怎么的?”
  “出轨。”这回伸着脖子低声说话的是刘祥。他贼眉鼠眼的看看四周,压低身子,用手拢着嘴巴:“她的姘头也是这条街上的,冬天蘸糖葫芦,夏天卖炒冰,摊子就支在药店旁边。”
  “你瞧,那呢。”
  秦见再次抬眼,顺着刘祥下巴抬动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看起来年近四十的男人,弓着身子坐在一架三轮车后,三轮车上支着一个玻璃罩子,上面用红色胶带贴了炒冰两个字。
  车子和罩子不新但十分干净,男人的衣服也是干净整洁的,只是那张脸上带着浓重的烟火之色,黝黑皮肤上镶嵌的皱纹,有理由让人相信他半辈子都在辛劳。
  秦见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他甚至觉得方斐和刘祥是在讲天方夜谭。哪个女人会舍弃宋城南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的极品男色去选择这样一个看起来窝囊又废物的老男人?
  “弄错了吧?”秦见淡淡的说。
  “怎么会错?这差不多是这条街上公开的秘密了。”方斐愤慨,“前年冰雪节的时候,市里需要大量警力维持秩序,就从各个派出所抽调人员,宋主任被派来负责这个辖区。他在这里很有威信的,大家都很服气他。那时这女人伤了腰,不能在乡下种地了,这家药店又恰巧缺人看店,宋主任就给她找了这个活计。可谁料到,一来二去她竟然和门口摆摊儿的男人好上了!哎,这街上的人谁不骂一句宋警官的女人没良心!宋警官好汉无好妻,白白被这样的女人折辱!”
  用料很足的毛肚锅热气腾腾,秦见看着翻滚的汤汁默不作声。刘祥已经在大口朵颐,丝丝哈哈被烫的咂舌。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方斐纳闷的问道。
  “说什么?”秦见拾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片毛肚,“你想听我说什么?”
  “不是,你不生气吗?那是宋主任啊,你原来护在心口上的人。”
  厚切毛肚在芝麻酱中翻来倒去,秦见夹起来放入口中咀嚼,吞下之后他放下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擦嘴:“这毛肚看起来和原来一样,吃到嘴里却不是原来的味儿了,看来什么东西都是会变的。”
  刘祥分神从碗里抬起脸,口齿不清地疑惑:“没有啊,我吃着一样啊。”
  “闭嘴吧我的胖爷!”方斐骂道。
  ......
  吃过饭,三人各自归家,秦见回了派出所的宿舍。
  派出所不大,从办公室连廊穿过去就是员工宿舍。秦见客气地与守门大爷打了招呼,运动鞋踩在地上并无什么响声,但还是被人一嗓子叫停了。
  “秦见。”宋城南从大办公室探出一个头,“等一下。”
  头又缩了回去,似乎与里面的人交代了几句。秦见靠在墙上滑手机,不多时就等来了宋城南。
  “什么事?”语调与刚刚升起的月亮一样清冷。
  宋城南觉得秦见与自己好像又疏远了一些,他连话中都懒得带刺了。
  “明天周末,咱俩一起吃顿饭吧,在家里怎么样,我来做饭,这几年我厨艺也精进了一些,给你露一手。”
  入了夜,走廊幽暗,白炽灯在另一个尽头尽忠职守,却在这个尽头投下了一块化不开的暗影。派出所挑灯夜战已是常态,办公室里加班的人明显不少,远远地传出交谈的声音,混进近处的灯光与远处的夜色中,然后缓缓地消散无踪,就如一首八十年的老歌,旋律隽永,却也逐渐的被人们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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