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呵,垃圾节目,出了问题还想继续吃人血馒头,抵制!”
  “……”
  即便网上吵得热热闹闹,第二天,节目依旧照常开始录制。
  然而开始录制第一天,录制现场就又发生了幺蛾子,节目组为了热度请了不少当红嘉宾,可以说是斥巨资,几位嘉宾咖位都不小,分房子时就发生了不愉快。
  谁都不肯去住最烂的房子,哪怕有直播镜头在,几位嘉宾也都没忍住带了脸色。
  毕竟咖位相当,在外头都争一张脸,谁也不愿被谁踩上一脚,而身处其中的聂瑶和柳晴雪,在各出手段的嘉宾中,显得格外不起眼。
  导演组在后台监控着节目的流量,听说隔壁超妈第一期综艺开录就进了三百万人观看,等到了晚上更是超过三千万之众。
  上面有要求,他们的最终成绩不能比隔壁差。
  两百万……四百万……五百万……
  右上角的人数在缓慢上升着,所有工作人员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哪怕瞪得眼睛都酸了,都不敢轻易眨。
  很快,数字上涨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起来。
  “别着急,别着急,现在不是休息日,人肯定不多……”一个分组导演安慰起大家,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一串数字。
  “对,等中午和晚上人数就多了,大家别慌,咱们开录时人数也不算少,再加上有元浩在,肯定能吸引不少粉丝……”
  “是啊,隔壁超妈那配置算什么,哪儿比得上咱们!”
  源源不断的议论声在耳畔响起,但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几分紧张和忧虑,如果刚开始的成绩不够理想,接下来的投资也好,待遇也好,都会差上很多。
  不光是综艺的收视率,他们自身的奖金和待遇也都与此关联。
  但没过多久,这种安慰的话,大家也都讲不出来了,导演脸色苍白,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串不断变化的数字。
  “怎么回事儿?人数怎么还掉了!”
  “为什么还在掉!”
  “导演,这边嘉宾出事了,说要换房子,您快来看看……”工作人员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导演心头一沉,立刻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聂瑶望着陷入僵持的两位嘉宾,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同样都是圈里人,不过是一套房子,就能这样争抢,甚至请导演来理论。
  元浩站在一旁,冷冷淡淡的没有吭声,此时的直播已经暂停,不少人都懒得再露出小脸,跟导演掰扯起合同待遇的事。
  她们签订的合同中虽然没有涉及台本的事,但对镜头以及剪辑都有要求,这些新导演甚至都没来得及一一记住,转圜应付的脑袋都大了。
  等安抚好几位嘉宾和小朋友,再次开启直播时,原本的观众已经走了一半。
  节目组里乌烟瘴气,很少有平静和睦的时候,不少观众们乐得看热闹,可这些在聂瑶眼中都烦不胜烦。
  她本以为节目组请她们母女俩来是真心实意,可没想到请来的嘉宾一个比一个厉害,当红流量她惹不起,口碑不错的老戏骨她更不敢轻易得罪。
  在录制这档综艺时,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过,聂瑶甚至已经隐隐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一个冲动选择退组。
  如果没有退组的话,吴晓琴和许明月这对假母女又怎么可能骑到她头上去?
  当晚,望着节目组里整体低迷的气氛,以及根本上不得台面的数据报告,聂瑶脸色泛青,很早就带着柳晴雪回房休息。
  才刚刚一千万!
  还不到隔壁节目组刚开始数据的一半!
  她来这样的破综艺到底图什么?图一个通告费吗?
  聂瑶颇有些懊恼,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拉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一门心思的跟着节目组走下去,尽量想办法弥补。
  只是没等第一期节目录制完,聂瑶就没工夫再去想这些事了。
  《超能女儿》四组嘉宾,外加一个元浩,全都被卷入税务清查中,尤其以聂瑶为甚,这段时间零零散散,只有她在外面被传签订了两份合同。
  一瞬间,所有嘉宾再看向聂瑶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综艺带来的流量并不理想,效果也比想象中差了很多,而这些他们又无法对外宣泄,现在有了聂瑶作为突破口,几乎全都找到了原因。
  听说聂瑶借口在隔壁节目组过得不愉快,直接退组,无缝进入超能女儿,还签了很高的片酬,虽说最后有了澄清,可真正的实情谁又清楚呢?
  “聂瑶就这么缺钱呐?几百万而已,把咱们坑得这么惨。”
  “啧,你们还不知道吗?这位逼走了柳家原配,现在小日子也就那样,毕竟有一个能逼走原配,就有第二个,我看她也不远了。”
  “……”
  本是私底下嚼舌根子的话,却偏偏让聂瑶听到了,她沉着脸,压抑着怒气开口:“我说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之前那份合同早就作废了,就是清查我也不怕!”
  可即便如此,在调查结果出来前,聂瑶根本不可能再参与接下来的录制。
  在一堆鸡毛蒜皮中,第一期综艺的录制正式结束,而与此同时,聂瑶也收到了关于试镜的最新消息。
  “卡——”
  李正方习惯性的叫停拍摄,却发现他们此时并未录制,只是在进行最简单的试镜,等反应过来他不由得愣住,无奈的摇了下头。
  他寻常拍摄很难进入状态,可刚才这位小姑娘的表演却给了他一种正当如是的感觉。
  “不错,很有灵气,”李正方笑着看向于絮,叹道,“不愧是你推荐的人选,真是绝了,小姑娘年纪不大,悟性却很高。”
  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出身坎坷,又背负滔天仇恨,小小年纪必定会有超出寻常同龄人的冷静自持,甚至于狠辣阴毒,才能从一众刺客中脱颖而出,成为最终人选,但同时年龄也给了她一份恰到好处的天真。
  这种复杂的情绪在女主身上交汇,从始至终,不管是幼年还是成年角色,只有将这种情绪演绎好,才不至于让角色割裂。
  于絮身为影后,演技自然没得说,而选一个能撑得住于絮演技的童星便难之又难。
  李正方原本都不抱什么希望,打算删改些片段,让于絮硬着头皮顶上,可没想到叶楚楚的表现竟十分出色。
  于絮笑了下,说道:“李导,你觉得怎么样?”
  “是棵好苗子,”李正方点点头,沉吟片刻,接着说道,“先让她再磨练几天,楚楚,叔叔这边儿还有不少事要忙,不过你放心,应该不会赶不上上课。”
  早在介绍叶楚楚之初,于絮就跟李正方简单介绍了她的情况,而小姑娘以后的打算他也清楚,若是能尽可能的行方便之门,他当然不会拒绝。
  叶楚楚听到这儿,就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稳了,她乖巧的应下,跟着于絮一起离开了影视城。
  于絮还有任务在身,将她送到陈崇手中便回了影视城,叶楚楚抬眸望了眼阴沉沉的天空,心中生出了些许难言的压抑感。
  “楚楚,如何?”陈崇帮她拉开车门,向来冷冰冰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叶楚楚朝他眨了下眼睛,乖巧道:“差不多啦,陈叔叔,快下雨啦,我们快回去吧。”
  陈崇摇摇头,叹道:“那可未必,这都阴了三天,一滴雨都没下,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天气预报好像也不怎么准了。”
  “如果没什么意外,今天一定下雨。”叶楚楚说道。
  陈崇笑了笑,却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叶楚楚靠在椅背上养神,谁知没多久车子便停了下来,她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前面好像是霍家的车,出了点儿小问题。”
  陈崇抿了下唇,按理说他不该管这事儿,汽车抛锚只是寻常小事,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但站在路边的霍家小少爷,情况似乎不太好。
  霍正深常年生病,身体瘦弱,脸上也常没有一丝血色,可现在的他站在路边,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捂着胸口,似有些喘不过气,脸色也比往日更加苍白。
  叶楚楚跟着陈崇下车,连忙赶了过去,而几乎是在一瞬间,霍正深就确认了她的位置,努力直起身体,朝她笑了笑。
  “楚楚同学,好巧。”
  叶楚楚没想到他还有心情笑,见陈崇在跟霍家的司机沟通,她索性说道:“不如你直接上我们的车,先回去吧,你现在这情况……”
  她听霍夫人说过,霍正深除了去学校和医院,几乎很少出门,他的病情特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犯,在外面很危险。
  “嗯,多谢,还好有楚楚同学在附近,不然,”霍正深顿了下,没往下继续说,“那我们快回去吧,或许很快就要下雨了。”
  霍家的司机跟霍夫人说了声,便送霍正深上车,将他的书包一并递上车。
  “唔,你怎么突然出来了?”叶楚楚这才想起来问他,霍正深指了下鼓鼓囊囊的书包,打开,数十本书挤在一起,看得人眼晕。
  “去买了几本书,”霍正深说着从中拿出一本,递过去,“楚楚同学,也许你能用得上。”
  《演员的自我修养》。
  叶楚楚噎住,低头扫过其他书籍的名字,《如何成为一个好助理》、《片场记事》、《教你成为一个出色的导演》……
  ……?!
  合着前几天他说那些话都是真的?
  “霍神,这些书你应该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叶楚楚想了下,提议道,“如果你实在没事做,不如跟之衡他们一起学奥数?”
  霍正深:“……”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异常凝重,正在这时,阴沉沉的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得车顶砰砰响。
  “还真被楚楚说准了,”陈崇放慢了速度,唏嘘道,“还真是这么快就下雨。”
  叶楚楚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以及嘈杂的雨声和鸣笛声,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雨夜,她急着去找叶之衡,却不慎在街头出了车祸。
  “陈叔叔,开慢点儿,雨天路滑。”叶楚楚出声提醒道。
  陈崇颔首应下,再次将速度放缓了许多,而叶楚楚望着车窗外的大雨,心神忍不住再次恍惚,前世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犹如镜花水月,触之不及。
  雷声、暴雨、车祸……是意外,还是冥冥中的设计?
  前两次主世界进行剧情修正,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柳晴雪身为女主,依旧没有得到应有的名声与好评,甚至远远偏离了更多。
  聂瑶带着柳晴雪退组,又参加另外一档节目,这在原书中似乎从未提到过,而《超能女儿》这档综艺,也根本不存在。
  那这一次呢?
  独断专行的主世界,又想为她的女主做些什么,好让她们这些炮灰心甘情愿的给她让路?至少在她这儿,不可能!
  脑海中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要生生撕裂她的灵魂,而与此同时,坐在她旁边的霍正深也痛苦的捂着胸口,小脸上一片惨白。
  [警告!警告!主世界试图入侵……]
  [警告!警告!主世界入侵中……]
  [警告!……]
  系统一连串的警报声让叶楚楚的脑袋嗡嗡作响,脑海中那几欲撕裂般的疼痛却在缓缓平息,她下意识的蹙紧眉头,正要询问系统,却听到霍正深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每一声似乎都耗尽了他的力量。
  “霍正深!”
  叶楚楚试图去扶他一把,却被急刹带着身子往前倾,猛地撞在了椅背上。
  “楚楚,你没事吧?你到前面来。”陈崇冷静的起身,将霍正深在后座上放平,正打算为他做急救,却发现他的状况似乎舒缓了很多。
  与此同时,脑袋发晕的叶楚楚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
  [主世界入侵,系统奋起反抗,坚决不从,防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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