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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我们都该有一个名字(二合一)

  阿红还是怕他老爹的,而且为了自己妹妹的终身幸福,以及黄帝之世的延续,他在老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把老爹带到了油坊外面偷听。
  当然,二黄也在。
  油坊中。
  丹朱正色,酝酿了一会,询问妘载。
  阿载,你要老婆不要?
  要老婆还是要游戏...呸,要老婆还是要老爹?老爹是附赠品。
  丹朱指正阿载,表示你这个年纪,在现在绝对是晚婚晚育了,那些年轻的人十几岁就生小孩了,有些人二三十岁都当爷爷了,你看看你....
  大蒜都有瓣你咋没伴啊?
  “我听说你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你觉得二黄怎么样?”
  丹朱正面提及这个问题,不等妘载回神,丹朱又道:
  “阿载,有些话迟早都要说的,西王母氏的小姑娘送给你那串虎牙项链,在西方的部族,这个虽然不算是昏约,但也很接近了,算是亲人挚友之间离别时互相会赠送的东西,约定再次和对方相见,但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因为收了人家这个东西,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负担....”
  “西大荒的民众,如果定下昏约,会把羽毛插在自己的头上,等待男方来摘取,西大荒还有抢婚的习俗....其中....呸,跑题了!”
  丹朱连忙调整话题。
  “但是在中原,嫁娶的婚约就比较繁琐,相对于西大荒的民众来说,流程也多了几步,譬如要首先告诉自己的父母,然后再请父母准备操办的事情,要到水边找到女子盟誓,牵着牛羊当礼.....”
  院墙外面的娥皇很不高兴,心中暗道阿红你说这些有得没得做什么,阿载这么怕麻烦而且脑子有病的人,你还给他絮絮叨叨说这么多!
  而且那个虎齿项链的寓意也让娥皇抓头。
  油坊里,丹朱说了一通,随后表示:
  “不过,虽然礼仪有区别,但是核心内容不变,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就挑明了说,我父亲或许有意让二黄嫁给你了。”
  “但你还是不用担心,男人不会只娶一个,我阿父都有两个妻子,虽然有一个是分居,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双方之间的感情....”
  “我再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阿载,现在洪州的这种势力,如此庞大的,如此先进的情况,即使我不太懂部落之间的争斗,眼下也能明白,洪州太强大了,我相信在你带领的情况下,洪州还会变得更强,但如果你不在了,或者说帝放勋、重华都不在了,下一任的双方首领,还有可能和睦共处吗?”
  妘载装模作样的点头,又对丹朱问道:“那你呢,那你站在哪一边呢?”
  丹朱:“?”
  “卧槽,你说的是建议你联姻,你不会真的想要打我老家吧?”
  妘载摆摆手:“乡下地方没有兴趣。”
  丹朱:“.....?”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合着陶唐把你当隐藏boss,你把陶唐当快乐乡村。
  目中无城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快乐乡村是什么意思.......至少得是个城乡结合部吧!
  妘载很是淡定:“我意思是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懂我的追求,过去我的追求是带领族人们吃饱穿暖,现在我的追求要更高一点,成帝固然可以,南打北也未必不行,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妘载表示,地图开疆,自古以来,整个东方大地都说着同一种语言,承认同一批祖先,然后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弹射起步,一起喷射星空才是最高最浪漫的追求。
  妘载推开油坊的大门,走到外面,把丹朱带出来,这小小的行政之地,院落之中没有多少杂物,显得很是干净。
  抬起头来,天空中满是闪烁的星辰,孩子们做梦,星辰之中尽是过去逝去的先祖,他们看着大地众生,已经看了很久很久。
  “伊祁朱。”
  妘载第一次叫了丹朱的名字,而且是全名,让丹朱猛然一惊,非常不适应。
  “你说,如果星辰之中真的都有先祖,那他们最早可上溯到什么时代?”
  妘载笑了笑:“我给你打个前提,去年的时候,我在贺兰山的日月崖上,看到六千年前的岩画,而那片土地上的岩画下,还有一层更加古老的,至少是三万年前的古人所留。”
  “你知道我的本领的,我说三万年,就是三万年,误差的上下波动不会超过三百年。”
  “三万年前的古人已经看到了日月星辰,三万年以来,日月星辰一直都在如此运转,天地是如此之大,而地上的民众,三万年以来,进步不过是寥寥,非常有限,现在比起有巢氏的年代多了些什么东西?”
  “文字是多了,但那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了,有巢氏的时候也有骨刻文,不过那太原始,衣食住行,以前的古人也有,无非是从山洞里换到平原上,舟船也从大叶子变成了木头板,衣服从树叶兽皮,到麻衣兽皮。”
  “歌谣古人也有,不过他们不会写字自然传承不下来。”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而仅有的几个让我们比那时候的人们强大的,在于我们会冶炼金属了,会辨认草药了,会计算历法了。”
  “人们开始会观察并且去好好使用天地自然的力量了。”
  “所以我说,天地如此之大,世间如此之辽远,只顾着眼前这片小小的土地上,更加微不足道的部族纷争与利益,才是使得这片大地上的民众,久久困锁于此而无法向前的原因。”
  “人间如此大,我等如此小,天地至高而宏伟,我等至卑如微尘,沧海之中有两粒粟米打架,草芥之间有两只蚂蚁斗角,二十五万年前,四十万年前,已经有人燃起了火焰,照亮黑夜,看到星辰。”
  “在三万年,乃至于数十万年的岁月尺度上,一百年,实在是太过于不起眼了。”
  “能传承绵延下去的,不是任何一个帝王的成就,而是这无数伟大之人所缔造的这更加伟大的文明……”
  “话说,你成了天下共主,然后要做什么?知人善任?你任谁?贤明自身?怎么个贤明?还是征讨四方,彰显武力?又或者是酒池肉林,异世相逢尽享美味……”
  阿载:
  “那些帝王的,包括那些古老先贤们的成就与称号,都是漫长历史中的一个限定符号,他们所做过的事情,留下的思想痕迹……伟大的他们所创造的一切,都会成为更伟大文明的一部分。”
  “黄帝的智慧,少昊的音乐,颛顼的力量,帝喾的治理方法,帝放勋的仁德……”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我迟早都会离开的……人的身份,神的身份,炼气士的身份。神是祭祀的对象,帝是天下的统治者,炼气士则是超于世演变为传说神话的,是故事里的人。”
  “成了帝就不能是炼气士,成帝者要肩负天下众生的愿望,所以不能长生……”
  “炼气士们,超过百年,曾经熟悉的人和事都会消失了,于是他们也成了后人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的人。”
  “而后人未必会遵循前人的思想,哪怕只是隔了一代,所以我所做的不是武力侵略而是文化的侵略。”
  “因为我代表更先进的制度,所以你不能拒绝我的文化,闭关锁国固步自封,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你们自己的民众把自己覆灭。”
  丹朱此时有些不服气:“未必,我们抵制你,还是可以的。”
  妘载点了点头:“这当然是可以的,那么,我希望你们的民众比我的民众更有智慧,更有责任心,更有创造力。”
  丹朱此时便是龇牙咧嘴,自己又无奈的笑起来。
  从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一点陶唐民众肯定是更好的,那就是洪州人大部分都是沙雕份子,陶唐都是正常人。
  但换个方面来说,更沙雕也表示这些人更有活力。
  妘载继续道:
  “所以,你自己也明白,我们互相认识了许多年了,你是这些变化的切实参与者,你应该知道落后的制度必然会被先进的制度所摧毁,无论你愿意与否。”
  妘载以发自内心的慨叹,讲道:
  “阿红啊,你听我说……”
  “于是,从这时候开始,故事就会开始传递了,人类最伟大的本领之一,在于记住它,传承它,诉说它,知识与信息会一代一代的传递下来,它是可以跨越时间的,无论是几千年还是几万年。”
  “于是,那时候,天下都说着同一种语言,祭祀着同一批祖先,由此上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都有着黄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我们抬起头来,地上的邦国与天上的祖先都不再是四分五裂,而是同一片土地,同一片天空,同一片星辰。”
  “从东方到西方,从南方到北方,不会再有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四方的人民们指着参宿四,都会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称它为大火星。”
  “我们都曾受命于祖先,辟地开天。”
  “我们至此,都该有同一个名字。”
  妘载说到这里停止,丹朱本来是想要大声反驳的,但是一直听着,却几乎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妘载说这是文化的侵略,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和丹朱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甚至自己就参与了这种文化的建设,他所留下的成果也成为这伟大文明的一部分,就像是机器中至关重要的齿轮,把这个古老的世界向前狠狠推了一大圈!
  他忍不住的问出来:
  “那个名字叫什么?”
  但妘载却只是哈哈笑了笑,表示现在的天下人还听不到这个名字。
  丹朱恍惚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自己来干什么的,连忙拉住妘载道:
  “好吧,你是伟大的,但我妹妹呢,你的意思是,在这伟大的文明传承之前,个人的昏事不足以看做是大事吗?”
  “不,并非如此。”
  妘载摇了摇头,对丹朱道:
  “我的意思是,在如此伟大而遥远的尺度上,个人的爱情不过是昙花一现,但即使如此,这朵花依旧是世间最漂亮的花朵而没有之一。”
  “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感绽放出光彩,我不太擅长这样描述,但是,在伟大的岁月中,任何事物都可以被包容,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呢?”
  妘载此时打着哈哈,并且对丹朱表示,其实自己早就有了一些感觉,只是不敢确认罢了,因为这有些离谱。
  但……既然今天已经挑明白了,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热水管够……算了还是收起来吧。
  “我最后终究会离开这片世间,我是否留下后代,亦或是我后代去做什么,都不重要,既然如此,那么根本没有必要用联姻来当做筹码,就如同我刚刚说的……”
  妘载摆了摆手,并且表示: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陶唐,我是说在座所有诸侯和邦国部落,都是辣鸡!
  我正琢磨怎么给太平洋加个锅盖,你却跑来和我说今天海鲜市场蛤蜊打折促销,抱歉,没有兴趣。
  妘载:“所以……”
  丹朱:“所以?”
  所以我妹妹是个好人?
  ————
  油坊之外,院墙边上,帝放勋听到妘载他们重新回去,这时候才和娥皇慢慢的离开。
  娥皇有些怔怔出神,当然不止是她,她老爹也是一个状态。
  被妘载隔空批判了一顿,帝放勋以前是经常听人批判他的,但今天这顿批判不一般,他完全处于懵逼状态,真正感觉到燕雀与鸿鹄的志向区别。
  自己看来很重要的事情,在别人眼里看来不值一提,然而如果是其他人说这种话,帝放勋只是当他是个有想法的青年,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然而,说这些话的是阿载。
  从当初找妘载治水的时候,帝放勋就明白了,阿载从来不盯无缝的蛋……
  阿载是从来不无的放矢。
  他说出来的话,是一定要实现,也是一定可以实现的,在上古之时,这种人妥妥的神棍头子兼大先知,然而神棍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神棍能把瞎几把吹的东西,都变成真的。
  这就不是神棍了。
  这是神仙。
  试想但凡当年四帝造反的时候,帝鸿氏有阿载一半的实践操作能力,自己恐怕真的就当场退位了。
  阿载虽然脑子不好使,疯的比较厉害,但确实是个神仙,帝放勋此时也明白了。
  看来阿载平常疯疯癫癫,是因为他的智慧太广博了,cpu处理不及时,所以平常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不断整活。
  但虽然被批判了,但至少……
  帝放勋想着。
  至少他也是伟大的一位帝,也是阿载口中那伟大文明与历史的重要缔造者。
  帝放勋看向身边,自己的女儿和丢了魂似的,在恍恍惚惚的游荡。
  刚刚阿载说了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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