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之下/昼色夜浓 第83节
可能是段淮叙直直看着祝念。祝念还是个高中生,哪敢跟他直面对上,陡然跟段淮叙的视线接上,不仅是被他那张脸给惊羞着,更为这男人的气质。
马上也坐回去,好好专心吃面,不递眼神了。
他评价:“小姑娘挺活跃的。”
恩幼:“保姆家的女儿,认识很多年了。”
段淮叙只侧眸看回她,也瞧见她脸颊上那两团红。
挺想说刚刚过来不挺气焰十足的,怎么他一碰,这么两下,又蔫了。
他伸手握着她手腕,把恩幼也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抽出来。
他却扣紧了。
这段时间,他忙工作,她忙店里的事情,都没空见。
也就前两晚,稍微碰了个面,当然也做过。
但……
“段淮叙,这还是寺里呢。周围也都是人,你可不可以专心吃面。”
段淮叙说:“店里生意怎么样?”
前两月,苏恩幼的怀恩居开张。牌子上挂的还是梅园,平台上打的名是怀恩。
很多东西有他操持,营销、定价之类,什么都办得挺不错了。
但要恩幼的话来说,其实辛苦的事都是他在做,碰到什么麻烦了也都是他解决,她呢,主内,内部一些大小事宜,茶水熟客什么的,她来招待,这几月红红火火,反响竟意外的好。
“还行。要是不行,我也不会来这儿拜佛,求来年蒸蒸日上。”
“只是求这个?”
苏恩幼抿唇,想到自己刚才在那大堂之上久跪几分钟不起,捧着香,心中所想的事。
被他盯着,竟意外心虚。
“那不然还能求什么。你给我制定的半年翻三倍计划,还没成功呢。”
段淮叙笑笑。
“行。”
她又说:“疼,胳膊。”
他力道松了点,指腹也揉:“这么娇气。”
“娇气不也是你惯的么?”
恩幼看着桌边来往的人,也问:“西园寺的素面还好吃么。”
“还可以。给你也再点一碗。”
段淮叙朝人示意,不多时,有人去办,一碗素面也就呈了上来。
廊外雨点漫漫,恩幼吃着面,段淮叙就坐她身旁等。
她一边吃面,一边也看着他侧脸,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说:“女孩子大概都喜欢你这样的,开着迈巴赫,车停寺庙外,又是京牌,自然想着是京中哪位大佬前来。”
也自然是吸引人的,这一身黑衣,坐在寺庙中。
什么都是光风霁月的,冷冷淡淡的样子,多吸引人。
“吃醋了?”他直接点明。
她说:“我吃这个。”
她把辣子往碗里倒。
怎么可能吃醋呢,吃辣也不可能吃醋。
他伸手帮扶着,说:“别倒多。”
苏恩幼吃得慢,但过程里已是有好几次有人过来附段淮叙耳边说事,大概是真有急事,每每人家表情都挺急,但他坐恩幼身旁,只是轻点头应声,不像急着去忙正事。只看着她,说:“吃慢点,吃完。”
她也歇下筷子,说:“不吃了。”
最后,等段淮叙那辆迈巴赫驶离西园寺时,恩幼也差不多刚好坐车离开。
苏州小雨又开始下。
她坐在后座,望着窗上的那些雨滴。
祝念说:“恩幼姐,姐夫刚刚帮你穿袜子诶,我自己亲姐姐的老公跟她认识多少年了也没有说在家对她这样细致过,更别说在外头了,真好。”
恩幼撑着胳膊靠车窗上,听着耳旁这位女高中生的惊叹,全程有些出神。
她心里闷闷的,嗯一声。
“所以,姐夫今天有没有问你在西园寺求了些什么?”
“问了。”
“那你怎么说的。”
苏恩幼说:“事业顺遂。”
她想到,当时段淮叙也嗯了一声。
可恩幼没有说。
其实,她求的是爱情。长长久久。
第50章
段淮叙回京后, 立马被老爷子请了过去。
刚踏足内院,脚还未进书房屋门。
只看老二段文斌站在屋内,一份份财报朝他甩来。纸张翻飞,连带着一张新闻消息。
“嘉熙割腕了, 前两天进了医院, 你知道吗?”
段淮叙看着满地报道, 也没有话说。
只是弯身去拣东西,也看前几日回国风尘仆仆的老二。
中年男人眸色平和地看着他, 不像看自己亲生弟弟, 倒平静得像看工作上的属下。
“我不管你在工作上是什么态度, 你对段家又是什么态度,段家的基业摆在这里,股市也一直好好的。你哥哥远在瑞士, 他们在外有多艰难, 你不顾念手足, 也要顾念顾念你的侄儿, 商业上为了一己私欲这样赶尽杀绝是不是有些太不仁义。”
这几日, 二房段文斌手中的恒创,突然遭人制裁。
后经人查证, 实为段淮叙之手。
段家亲密和睦到如今,家风之正最容不得手足相残。
这在老爷子那儿是大忌。
段淮叙只静静看着那张割腕的照片, 说:“父亲,我没有。”
他只抬眼看老二,对方笑着。
老大段文曜在一旁也没有话讲, 只想劝老父亲:“爸, 嘉熙这事,应该是个意外。您知道就算他和囡囡以前有过一段, 但那也是小孩不懂事,何况,恩幼现在也是在咱们家好好的。至于工作上这事……”
老爷子却摆手道:“不用管。这事和囡囡无关,我仅说老五身上的。”
“嘉熙是你侄子,你知道。老二是你亲哥哥,你也知道,恩幼原先和谁在一起过,你会不知道?你就是知道,也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事瞒我们到如今,你敢说,你一开始不是狼子野心。”
段文曜扶着父亲,也紧急看向老五,说:“淮叙,你说一句,这事我们原先不知道,所以你和恩幼咱们只是两家联亲,跟你私心无关。”
这事,老爷子压根没上心过,只是因为公司的事跟他置气,顺道着牵扯了下。
他低头服软一句,在老一辈这儿,什么也不算。
段淮叙却说:“父亲,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她和嘉熙在一起的。”
段文曜错愕。
“你知道,你还……”
“但我不知道嘉熙会这样。”
段淮叙捻着那张沾满血的照片,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嘉熙在做什么,他又在干什么,上次见面后,他们再没相见。
他没问任何,只看老二,说:“二哥,嘉熙现在人在医院?他有没有事。”
像是没想他第一反应不是焦急或辩解,而是关心那远在千里的侄儿。
段文斌还愣了一下,之后笑笑,侧目,只模棱两可道:“你连嘉熙心爱的人都能下得去手,他还能好到哪去呢。”
照片在他手中发软,折起,慢慢陷进手心。
“嘉熙这件事,在段家是个噩耗,但还好,当时发现得快,你二哥说他没有什么事了。”老爷子犹豫,也只说:“你二哥,上次事情之后来给我道歉,也好好说过了。他表示上次的事情只是一时疏漏,现在已经弥补,我也决定了,嘉丽……她早年早逝,这些年,你二哥他们也不容易,上次你叫财务划了账,我看过财务报表,他们生意也做很好,恒创那一块,我会全权交由他们,至于香山、西山那边包括所有事宜。”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像是也要狠下心。
“这事你做得不地道,往后,手里事先搁一搁吧,我会全权交给你大哥二哥先顾着。”
段文曜焦急表示:“爸,地产那一块,还有香山一直都是段五谈下来的。是他一直全盘操手,也只有他最了解家中事宜,老二常年在国外,就这样把事情全部分切出去,会不会有些草率。”
老爷子重重拄了拄拐杖:“那他呢,他这样有没有顾念家里的恩义情分?他也是我段家的子弟,同样也要讲恩义道德,兄长们都不管,这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哥知道,老爷子这是偏袒。
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腿脚都不好使,要是有人在耳边吹了风,很容易倒戈。
之前其实就有那个趋势,上次书房里指桑骂槐,表面不管此事,却是想把担子都堆段淮叙肩上,想他主动站出来说帮老二。这样,就和其他人无关。
段淮叙表面说没有听,加之恩幼差点怀孕那事,话题转了过去。
之后,段淮叙打了两千万美金过去,这事算是平息。
可是,二房的胃口不是轻易可以满足,老爷子……老爷子有时也不是曾经那个清明和蔼的老头,固执的时候很偏执,总认为是自己亏欠儿子的,没有弥补给他们的,对他们以前去世的母亲很愧疚。
却没有想过,家中还在世的人,他又有几分愧对。
段淮叙只说:“爸,我说了,我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