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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我不往 第15节

  后头刘氏也只能扯住恋恋不舍的女儿们,瞪眼:“还愣什么,还不跟上!”这样贵的店,不走站在这儿,指望她掏钱给她们买呢!
  刘氏白费了半日口舌,也是堵了一腔子气,她还得打起精神解劝,可别再因为这讨不到好的芝麻大事儿再跟陆老爷闹了,这要闹得闹在刀刃上呀!
  外头天寒地冻,刘氏追得急,一脚差点踩滑,站稳了打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闺女:“也不知道替你娘看着路!”说着继续上前,嘴里只喊着,“姑奶奶慢些,上车仔细着些,天冷路滑呀.....”
  而陆子期和音音坐的马车早已走远了。
  陆子期刮了一下音音的鼻子:“笑什么呢?”
  音音捂着嘴巴:“我笑你的后娘好可笑呀。”
  陆子期也笑了,把音音抱在怀,看着她笑得欢快的脸,问:
  “你的后娘呢?是可笑还是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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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什么贵什么闪!”
  “你的后娘呢,是可笑还是可怕?”
  陆子期抱着音音轻声问。
  小姑娘脸上的笑没了,转身搂紧少年的脖颈,默了好一会儿,才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的后娘,她让我娘很可笑。”
  六岁的音音还有很多事不懂,但能感受到的事情又比大人以为的多多了。就是从人说她的小舅舅再也不会回来那年,音音就觉得好像一夜之间,整个谢家都变了。
  先前人人都畏惧她的娘亲,而从那时候开始,到处都是打量和窃窃低语,只要她和她娘一出现,说话的人就闭了嘴。
  那些伯娘婶婶们是这样,那些婆子媳妇们也是这样,整个谢家到处都是这样。她娘会把腰杆挺得更直,但是她娘牵着她的手都在抖。
  可这时候,她的爹爹依然只护着那对母女,就连老太太好像都唯恐她娘吃了那对母女一样。想到那年元宵夜,那点亮府中整个天空的烟火,音音小小的身子轻轻发抖。那一夜的烟火,好像燃掉了她娘所有的生气。
  她和娘的生活,就同她一个人玩的时候,那排成一队的骨牌,推倒了第一张,后面就呼啦啦一瞬间倒了个干净。
  音音搂紧哥哥,睁大眼睛,耳边有嬷嬷泣血的喊,“墙倒众人推,但我家将军还有回来日,就不会放过你们”.....
  有不屑的笑,“将军.....如今殷家可没什么将军了,哦,嬷嬷说的是那个畏死苟活的罪民吧”.....
  有娘亲绝望的质问,“谢安,你也,不信我?”.....
  有爹爹冷淡的声音,“你不该牵连茵娘”.....
  娘亲死了,音音蹲在皇宫的假山后,太子哥哥问她在想什么,她对太子哥哥说:“我不想做谢家的女儿了。”太子哥哥默了很久,“我也不想做太子.....音音,咱们都只能想一想,然后总要继续活,旁人越不想让咱们活,咱们越要活”.....
  在此时平稳前行的马车中,音音想,太子哥哥,你比我厉害,你要好好的,我.....我不用做谢家的女儿了。
  她想到那个天下顶顶热闹繁华的地方,有她的孙嬷嬷,有站在她这边的太子哥哥,可她,真的不想回去了。
  珠子般的眼泪从小姑娘黑亮的眼睛里滚落。
  陆子期慌张,一边帮她擦泪一边问她:“音音,你在想什么?”
  音音哭着摇头,她说:“哥哥,我在想,越难越要好好活。”
  明明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说的话却带着经历世事坎坷的苍凉。任谁,从高处跌落,都会见人的丑陋,见龌龊见黑暗。
  陆子期抱紧音音,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有些后悔自己的打探了。他的音音,从成为他妹妹的那天起,就没有过往,就是他一个人的。
  陆子期拍抚着无声掉泪的孩子,努力转开了话题,一件件说外头的新奇热闹,最后说到音音那天撒娇说她的好东西太多了,她的小箱子都快装不下了。
  音音配合哥哥,把过往的记忆使劲往下沉,她轻声猜,是不是要送给她一个大箱子。还带着鼻音,可她猜得认真,努力欢快。
  陆子期揪了揪钟大娘给她梳的小揪揪,让她再猜。
  车窗外落了雪,车行无声。车内少年耐心地拿最好的东西哄:“哥哥先给音音建四面墙的集锦槅子,音音喜欢的,咱们一件件摆上去.....”
  “集锦什么?”回到陆家屁股还没坐稳、茶还没喝上的陆夫人声音都尖了。刘氏心道,得了,自己这一路的哄劝又废了,又得从头再劝说,她一下子觉得渴得厉害。
  就是这样,拿到茶碗,她第一反应都不是喝水,而是跟她小姑子一样盯着眼前跪着回话的人,她觉得不能是她想的那样吧。
  小丫头快趴到地上了,头都不敢抬:“打了一个房间的集锦槅子,说是.....说是专门用来收集各色珠宝首饰,说是就喜欢那些闪亮的东西.....”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家夫人厌恶清辉院的小姑娘,因此回话中提都不敢提。
  刘氏捧着茶碗听愣了:才六岁的小孩子,首饰珠宝就要用一个屋子装?还打什么槅子专门来收?赶紧咕咚咕咚一下子喝光了一碗茶,不是为了渴,是得压惊。
  陆夫人气极反笑了:“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说什么小孩子就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什么闪?”她看着刘氏,恶狠狠道:“什么贵什么闪!”
  想到这一年来,光那一个野丫头糟蹋的东西,数都数不过来。那天在花园里,她亲眼见到那个野丫头拿着龙眼那么大一颗珍珠对着太阳照。当时就把她气得差点晕在那儿,一个外头不知来路的野孩子都有,她闺女没有!这不是有心有意恶心她!
  尤其是那个野孩子还说了一句话,把她气得整整两天都吃不下睡不着。
  当时音音看完对串儿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大的才圆才好看。让哥哥给我多寻一些,这样咱们就能在榻上用它们当弹珠玩了。”
  想到这些,再加上今天在首饰店里好大一场没脸,陆夫人腾一下站起来:“我得去找老爷,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是破家的征兆!”说着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就要去外院陆老爷的书房。
  刘氏赶紧一把拉住,开始今天的第三茬安抚。就是去找老爷,也不能这么去啊,好歹得换身衣裳把自己打扮得热腾腾香喷喷的,“以柔克刚。”
  刘氏拼命提点自己这个小姑子:“那边院子里,别看人小,一个个都跟成了精一样,咱们硬碰只能吃亏,我说我的姑奶奶你怎的走到今天还是这么单纯没心机呀!”刘氏知道陆夫人最喜欢别人说她没心眼。
  果然她这么一说,就把陆夫人拉住了,把陆夫人满腹委屈都说上来了:“二花你看人太准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对谁都只有一片热心肠。孩子都两个了,还跟当年做姑娘一样,一点心眼都没有。别看我长这样一张脸,外人只说我狐媚子霸道,明白我的人才知道我就跟那梅花上的雪一样,沾不得一点脏,不会一点算计!”
  可怜她偏偏遇到两个心眼子这么多的,现在她厌恶谢念音比陆子期还厉害,一次次坏她的事儿,气得她心口疼,睡不着还掉头发。
  “我但凡是个能算计的,不是我狂,就凭着我这个人才,凭着老爷对我的信任,如今半个陆家都能给我搬到娘家去。天地良心,我这么做了吗?没有!我满腔子为了陆家,结果呢,过到最后连个外路来的野孩子都不如了!”
  刘氏一边顺承着,心里却只撇嘴,说得好听,想搬就能把半个陆家搬给娘家,你倒是搬给我看看呀!
  “那边大的这个和那个小的,再是会来事,可我的姑奶奶,躺在老爷枕边的人是你啊!”
  果然陆夫人受教了。
  天光还在,陆夫人去陆老爷书房送汤,就没再出来。
  跟陆老爷这样那样温存过后,就依着刘氏教的话软绵绵一点点说出来。陆老爷舒坦了,自然没有什么不允的。不就是她娘家那些破事,陆老爷应了。
  接着陆夫人就开始告状,这一说起清辉院陆夫人就控制不住这心里滔滔的怨恨,差点直接就咬牙切齿了。
  就是有清辉院对比着,才让陆夫人越发不满。她扶持娘家人,那好歹是她的娘家呀。那个野孩子算什么,结果呢,对比之下,她娘家跟被打发的要饭的一样!
  说到最后刹都刹不住,拉拉杂杂越说越多。
  “那样好的皮子,就给一个小孩子做了斗篷,这不是暴殄天物?”
  “老爷知道那孩子拿着珍珠当弹珠玩吗?糟蹋起东西来,真是,不是自己家的不心疼的!”
  “那样一个小孩子,吃饭的盘子都用定西瓷,咱们珊珊都没用这样好的瓷!她——”
  这时候,陆老爷睁开了眼,“你那里不也有,我记得好几套,拿出来给珊珊用就是了。”
  陆夫人一噎。那——她不舍得呀。说是好几套,她又不是一个人,她有娘家要顾的。她娘家的面子也是她的,她的面子不就是陆家的面子.....陆夫人委屈极了,再说她说的是定西瓷的事儿吗?怎么就说到她的好几套定西瓷了.....
  “老爷还不知道吧,这还不算完,那边还给那个小孩子,那么小的一个丫头子给她打那个叫什么——”
  这次陆老爷直接打断了她:“你怎么总是盯着一个孩子。”处处跟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比.....“还有,以后别说‘那边的’,什么那边这边,那也是我儿子。”
  陆老爷这句话的声气让陆夫人一哆嗦,委屈道:“最开始又不是我们这边——,又不是我说的,还不是——”
  陆老爷似笑非笑瞧着她这张国色天香的脸,每当这个时候更是媚极,“我儿子为何这么恨你,你没数?”
  陆夫人一怔,立即道:“明明是老爷,怎么能怪奴家!奴家青春少年丧夫,清清白白的在家守着妇道,还不是那日老爷强要——”
  陆老爷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好了,我肯定是不清白的,你清不清白,你自己心里知道。”说到这里陆老爷起了身,声音似乎在笑又似不是,“有时候一步迈出去,人呐,就做不成人了。”
  “老爷,什么意思?”陆夫人一点都听不懂了,睁着一双美极了的眼睛问。
  陆老爷回身瞧着这张整个临城最出色的美人脸:“意思是,爷喜欢你这样的。好好的,别叫爷后悔。”
  说着陆老爷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也不叫人,慢慢穿了,也不回头,说了句:“我外头还有事。”人就直接出了门。
  只留下陆夫人如在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陆老爷到底说的什么,可她说的话,老爷到底听没听到心里呀!
  等到陆夫人回到后院,叫人来,本是想打听打听老爷有没有给清晖院立立规矩,就是训斥一顿,至少也能让她痛快痛快,除除这一年来的闷气。
  谁知听到的却是陆老爷夸大少爷能干,又拨了个铺子给他,让他好好干。陆夫人一口茶直接呛住,两边丫头赶紧上来给夫人又是拿帕子又是拍背,地上跪的丫头话还没回完,显然吓得不敢往下说了。
  陆夫人直接一脚踹上去,丫头一歪,赶紧爬起来重新跪好,就听陆夫人骂道:“刚刚不还叭叭说,这会儿怎么不吭声了,谁给你嘴里塞了橛子!还有什么,说!”
  “还有.....还有清辉院那边,正搬进去一套镂花红漆器嵌螺钿的家具,说是——”听到这里,正给陆夫人拍背的大丫头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不是个机灵的,这还专门把物件名字问清楚背下来,却不知道有时候不是回话越清楚越好的。
  “说是音音小姐喜欢亮闪闪,喜欢那些螺钿——”
  捂着胸口气狠了的陆夫人本想亲自教训丫头,这时候也没力气了,大红指甲指着地上的丫头道:“那是你哪门子的小姐?叫得还挺顺口!是不是故意的?你一个我花银子买来的丫头也敢看我的笑话啦!给我打,打烂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跟着奶娘停在门外的陆珊珊此时咬着小银牙涨红了小脸,怪不得奶娘说那个谢念音就是个丧门星,是专门克他们的!自从她来了陆家,娘亲几乎天天生气,家里到处烦死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里搬,把自己这个真的大小姐都比下去了。
  小姑娘陆珊珊攥紧了小拳头,她一定要谢念音滚出他们家,这样家里才能恢复从前的日子,那时候天天爹娘都在一处高高兴兴的,一切都多好啊。
  第19章 就是做缩头王八装孙子,谁来,她也绝不会开门。
  一旦一方有心,两边总会狭路相逢。
  陆珊珊终于堵到了落单的谢念音。
  原来谢念音每天带着丫头出来的时候,都会找机会支开串儿,独自偷偷到陆家高价请来的夫子窗下偷听夫子讲书。陆珊珊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能顺利堵到她。
  谢念音敢落单,自然是她一点都不怕再遇到陆珊珊。遇到了,她可以绕着走呀。
  一边早就定策敌众我寡,敌追我走;另一边却是积怨已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定不会放她走。
  音音虽小,但对自己跑路的本事从来都是有信心的,她练过,还实战过。可敌人不光追,她还骂。
  陆家大小姐这些日子不知从她娘亲和刘氏还有底下人那里听来多少脏话恶话,如今一股脑都倒在了谢念音身上。
  谢念音涨红了小脸,可她明白敌人就是要看自己生气的样子,她就偏偏不生气,她不气才能气死别人。
  音音故意装傻:“什么小狗汪汪乱叫,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就能听见汪汪汪。”
  做出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到处找是哪个小狗在叫,边装着找边气人,同时已经选好了自己撒腿就跑的小路,还借着作样子的寻找往前头瞭望了一下:很好,这条路没有配置任何敌方兵力,是跑路的天选小路。
  显然在气人这方面陆珊珊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大小姐只知道骂人和打人,从来不需要气人。所以,陆珊珊简直要被气死了。快要气死的大小姐发狠指着谢念音继续放恶话,扩大打击范围:
  “你个胆小鬼狐狸精孬种!你就是想去找你哥哥吧,我才不怕呢!你以为你哥哥了不起,你是野种,他就是贱种!你们是一院子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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