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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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华真出身高门，可小青她们眼见的却真是冷清，起码对比小青之前见过的那家这家真是人少得可怜。
  门派很广阔可人少，显得就非常空旷。
  原是因为但凡出师的弟子全都下山降妖去了，门派中只留一个长老守着还有两叁授业课师和几名刚入门的弟子。她们刚来被安顿下，没有刻意冷落却也是没有过于热络，这也正合了她二人的意，与谁都不必太亲密。
  门派内空着的院落多得是她们请求偏僻一点的住处自是被答允了。
  住了几天无人来打扰，离伙房远也无闲人送饭小青便领了食材在小院子里给白素贞做饭。又过了不到叁日白华真回来了，山上短暂地热闹了一阵。
  弟子们到齐了可以授课了，白素贞往里面一站显得——格格不入。
  小到两叁岁大到八九岁入门，像白素贞这已然长大才来的找不出第二个来了。授业课师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看着白华真笑眯眯的脸还是咽下了，长老出面主持了拜师仪式，除了白华真以外还有两名道师收徒，她们和白华真一样匆匆来走个礼节又匆匆走了踏上降妖的路。
  白华真和师姐妹一走这山门再度……倒是没冷清下来，主要是来的孩子更多了，幼稚调皮叽叽喳喳，不过被课师揍了屁股以后还是能安静一会儿。这下不能像之前那样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正式授课了，白素贞也要按规矩跟孩子们一起。
  此山门中有规矩但不严苛，像小青这样没身份的也没人去难为她，只是有些……
  “青娘啊这是这两天的菜，你带回去。”
  “青娘，叫你家小姐上课了。”
  “青娘！你家小姐的衣服，领回去。”
  “青娘，这次下山你和小白骑马吗？”
  小青点头，“我俩骑马走，孩子们坐车吧。”
  她们二人一骑从山上赶往城镇远远拉开了和后面马车的距离，小青坐在白素贞的身后，下巴蹭在她的肩头。撒娇样的，“小姐哦，你整日里冷着脸他们都不敢和你讲话的，只知道找我。”
  白素贞很享受如今和小青之间的氛围，自从上次她们云雨后小青的状态有些改变，不似以前那样将白素贞当成弱幼，现在的她也会反过来和她撒娇。不知为何，白素贞总觉得现在这样才是小青本来该有的状态。
  白素贞：“那怎么说？以后我对他们常笑笑？”
  小青略作沉吟，说：“还是算了，还是让他们找我好了。”
  此次下山是课师让弟子们下山选购兵器，小青也问过偌大的山门如何不能供弟子兵器呢？长老说，匠器师也都跟着下山降妖了，原本存着的兵器法器也不能给新弟子们练手还要供着下山的弟子们换用呢。
  小青大呼，真是逃不开的因因果果啊！
  当初她们热血一冲决心与天斗一斗放出来的那些妖物倒成了如今她们四下奔波的原因。
  她们骑马脚程快很早就到了铁匠铺，那些凡品根本看不上眼，再加上朝廷管控少见能派上用场的武器。白素贞抬手一指，街对面有一家古董店旁边紧挨着当铺看招牌该是同一个东家。她们先逛了古董店，人不少，店家怕人多碰坏了东西控制着人流她们也不往里挤了转身出去来到了当铺。
  正巧就碰见小伙计拿布抱了一长物放进匣子里抬着走出柜台，和青白二人打个照面招呼两声就往后面挤。白素贞跟着，眼看着那匣子就交给了古董店的伙计，那伙计接过东西也不多看就要拿进古董店。
  “慢些！”小青遥遥喊住那伙计。
  还有几步就走出后门了这伙计又被小青提了回来。
  伙计笑着说：“姑娘们可别误会，这东西还真是古物，掌柜的喊我们换个店摆呢。”
  白素贞问：“死当的东西？”
  伙计：“那自然是。原主人不要了死当在这，两个掌柜的辨过了确实是古物呢，吩咐我们换到隔壁摆上。”他眼珠子转了转，说：“姑娘们想要？要是当真喜欢何不移步到隔壁和我们掌柜的细细谈？”
  小青刚要点头就听白素贞说：“既然没出了当铺的门我还是和当铺的伙计说话吧。”
  这东西没被拿走还在当铺里，那当铺伙计立马接回来匣子拿到前面的柜台上，说：“客官请看吧，合眼否？”
  虽然两家店是一个东家但伙计们的待遇可是不同，眼见肥肉没吃到古董店的伙计也不讨没趣了，先一步回去告状了。
  当铺伙计打开匣子又掀开了布，里面躺着一柄较之寻常长剑略窄的宝剑。
  小青立刻瞪大了双眼——这分明是白姐姐的佩剑！
  当铺掌柜见好东西还没出门就被客官给看上了立刻过来介绍说：“原主说此剑名唤‘雪炎’，是仙器，仙人使用时能发挥……”他没记住，清清嗓子继续说：“总之就是按什么仙人术法起的名。客官上眼瞧，这剑身非钢非铁，乃是世间未见之矿。”
  他拿起宝剑出鞘并未用力一挥一砍就轻易砍断了实心铜制烛台。
  白素贞满眼欣喜拿过剑看了又看，她还未曾习武可剑到手中便能舞起，衣袂翩翩剑影随至。掌柜的看着将将要出口的那句“是给兄长看还是给心上人看”给咽了下去。他改口道：“这宝剑合该就是姑娘之物啊！”
  小青捂住嘴防止惊呼出声。
  这剑的确是白姐姐的佩剑，只不过白姐姐的剑没有取名，那是她褪下的蛇鳞所炼化成的长剑，平时隐在身上遇战时才唤出。小青后来也抛弃了抢夺来的武器学着姐姐用自身的蛇鳞炼化出一柄，她们对练时双剑相击灵气缠绕暧昧非常。
  白素贞舞毕挽个剑花收剑入鞘，她面上欣喜如同孩童时那般蹦跳着贴近小青，笑着说：“青娘我想要这个！”
  可回过神的小青脸色惨白，竟是忽略了高兴的白素贞追问掌柜的：“何人当的这把剑，何时？”
  白姐姐的轮回历劫和她从前那次投胎不一样，那时她本体沉睡牵出一丝魂魄落在凡人身上就可。可白姐姐是要将本体凝化随着魂魄一起入凡间，也就是说历劫成了她直接归位，历劫不成世上再无白蛇神。
  那么，白姐姐的本体就在眼前那蛇鳞所炼的佩剑如何出现在这凡间的当铺中？
  白素贞疑惑：“青娘？”
  掌柜的说：“就在昨日啊！是个高个的男子，很瘦，但挡着面不知样貌。我还说呢，不知客官名姓是谁不能活当的，他直接就死当了此物。”
  这事怪，尤其年头久的老物件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说法，这也是他明知古董店生意更好却甘心经营这家当铺。那男子死当没要多，只要了五两银子，东家眼红让抬到隔壁去摆漫天要价。这还没出门就他做主，他怕晦气也怕招惹上什么问小青到底要不要，诚心要他只要价五两一钱。
  回去的路上她们没等其他孩子们早早走了。
  小青仔细探过那把剑，有一丝白姐姐的气息但和从前的感觉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希望不是什么圈套，小白素贞真的很喜欢这把剑。
  没想通，一抬头，是白素贞皱着眉头的冷脸。
  “青娘，你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没有小姐，我就是想是谁当了这么好的一把剑。”
  之前当真喜欢这剑的白素贞咬紧牙将宝剑随手一抛扔进了尘土中，“剑有什么紧要，呵。”
  完了，又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