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刘成娘也是吓坏了,她才刚刚走到蔚仕来制定的座椅坐下呢,还等着蔚大人给她作揖端茶道歉呢。
  刘成娘当下就要哭嚎。
  刘成爹义愤填膺的怒吼:“狗官,你这狗官!”
  蔚仕来笑了笑:“三位莫急,要骂本官多等这一会也不迟。”
  再等一会,恐怕这一家人就骂不出来了,那种内心被剖析的惊恐会充满他们整个内心。
  如果没有做过还好,可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只会恐惧和害怕。
  刘成娘的手被衙役按着伸过帘子,他们这才发现,这一块黑色帘布后面,是坐着人的。
  刘成娘使劲的想要缩回手,就好似把手递过去,就是伸向地狱一样。
  柳三娘已经准备好了,看着刘成娘苍老的手腕,她只探了一根食指搭上去,一感触,她的感知就好似活了过来。
  她只看最重要的。
  这一股神奇的力量好似能够感应到她的想法。
  柳三娘开口:“你叫张桂芝,你是被卖给你丈夫的,你的丈夫很爱赌博,导致了你们家里很穷,你的婆婆,极其恶毒的对待你,你吃了不少的苦头,你统共怀孕了八次,都没能足月生产。”
  柳三娘声音细细的,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自己都惊讶,刘成娘竟然这么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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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直击心底
  从她一开口,整个屋内都安静了。
  刘成娘开始剧烈的颤抖,想要把手缩回来,让看着这一切的人觉得好似帘布后面坐着一个很可怕的人一样。
  在刘成娘看来,这就是最可迫的,都不能说是人了。
  她想要逃避柳三娘搭在她手腕的手指,阻止柳三娘继续说下去。
  但柳三娘已经闭上眼,并没有因为柳三娘任何反应而停下来。
  “你孕育八次,却只生下了一个儿子,你爱他如命,你护着他长大,儿子就是你的希望,儿子长大了,可家里一贫如洗,根本娶不上妻子,你的丈夫责怪你无能,你没有办法,省吃俭用存了一些银两,从人贩子手中买了一个傻子给你儿子当媳妇。”
  “傻子媳妇憨憨的,她年轻,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做,你终于可以轻松了,你终于享受到当婆婆的痛快了,什么脏活累活你都让她去干。”
  “你的儿子嫌弃她是个傻子媳妇,打她骂她,不拿她当人,你在旁边拍手叫好打的好,使劲打,媳妇就是要打才听话。”
  “傻子媳妇越来越听话,她努力的讨好你们每一个人。”
  “你的丈夫或者出于不忍,私下给了傻子媳妇一块麦芽糖,被你看见了,你狠狠的毒打她,你说,你贱货,你勾引男人,打死你,傻子媳妇有孕了,第一次有孕被你生生打落胎了。”
  “她又怀孕了,她好瘦,脸色很难看,越来越丑,你看她更不顺眼,有时候会给一顿剩饭,有时候不给,有一天,你的儿子找到你,说自己不想要傻子媳妇,喜欢另一个姑娘。”
  “可是没钱,钱从哪里来呢,你们把主意打在了傻子媳妇身上,在她临产前,你担心她不死,你还给她喂了药性猛烈的打胎药,药渣……药渣埋在你家后院菜地里面。”
  柳三娘有些梗咽,她从未见过如此心狠的人,她心中激起难受,哪怕这一切和她无关,可感应到的这一切,让她心都揪起来了,很不得回到那个时候,哪怕是给那可怜的傻子媳妇一个馒头都好。
  柳三娘松开手,大口大口的吸气。
  而刘成娘,已经满头大汗,眼神透着惊恐和怨愤:“那傻子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刘成娘极力的辩驳否认,但她说的话,完全没有了真实,没有人相信。
  因为在柳三娘说出她感应到的时候,刘成娘非常的惊恐和恐惧,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一边观察她的朱宗阳,早就一边压下心中的震惊,一边将一切记录的仔仔细细的。
  蔚仕来也是震惊无比,在通灵结束,他很快就恢复平静吩咐林正:“去刘家菜园子挖,看看有没有药渣,如果有,立马拿回来请大夫检验。”
  药渣烂在土地之中消失干净,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现在才过去几天,如果真的有药渣,肯定是真的有的。
  林正额首:“是。”
  他半信半疑的出去了。
  刘成娘一听官差要去菜园子挖药渣,腿软的一下子就跪下去,她这个样子,无疑是在证明柳三娘说的真的。
  蔚仕来看着刘成,目光如鹰,刘成此刻已经有些稳不住情绪了,眼神四处瞟,不停的咽口水,这些都是心慌的表象。
  蔚仕来抬手,让衙役把刘成爹押着坐下了。
  有了刘成娘的前车之鉴,刘成爹自然也是抗拒的。
  这布帘后面,到底坐着何方神圣,能把他们心底的秘密全给说出来,这太可怕了。
  但他再怎么抗拒,力气都打不过年轻体壮的衙役,手腕被生生的扯过去。
  柳三娘搭上去。
  “你叫刘老根,你是个无能的人,春天不种地,夏天不干活,秋天不下地,冬天不是睡觉就是喝酒,你的拳头在外连苍蝇都打不死,回到家里,你却能把你的妻子打的跪地求饶,打到落胎。”
  “你没有本事,你却怪你的妻子无能,给你儿子买了一个傻子媳妇,傻子媳妇能动什么啊,被欺负了又不会说,你经常戏弄他,傻子媳妇虽然傻,但她年轻,比你年迈苍老的妻子好看,你起了歹心。”
  “看着傻子媳妇挨打,你没有任何愧疚,瘦下去的傻子媳妇一点也不好看,看见都烦,要不是她能生孩子,早就赶出去了,知道他们的计划,你不但没有阻止,还高高兴兴的一起谋划,只等着傻子媳妇生产,找一户人家,一尸两命然后诬告求财,一百两,你可以连续在赌坊半个月不出来了。”
  柳三娘松开手,她脸色已经有点苍白,连忙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
  刘成爹刘老根已经吓的要尿裤子了,脸色铁青着:“这,这胡说八道,大人,这是污蔑啊。”
  朱宗阳拿着毛笔的手都有些颤抖,这一家子,简直坏一窝了。
  爹是坏的,娘是坏的,儿子也是坏的。
  就是可怜了那傻子媳妇。
  最后一个刘成,刘成已经满头大汗了,想要挣脱,但是他怎么也挣脱不了。
  衙役的力气不小,将他抓的严严实实的,再不情愿,也把刘成按在了椅子上。
  至于刘成娘和刘成爹,已经崩溃不反抗了。
  看着刘成的手,柳三娘深呼吸了一口气,刘成是关键,她要付出的,会是更多的精神气,她会很累,甚至可能会晕厥过去。
  但她无所畏惧,她只需要把感应到的都说出来就好了,查案的事情,交给蔚大人,她相信,刘成一定留下了证据。
  只要是凶手,就有证据,只是有些证据难以让人发掘而已。
  她将一根手指搭在刘成的手上,闭上眼。
  她感觉有一股力量汇聚了起来,磅礴的包围着刘成,她看见了很多很多,柳三娘开口:“你叫刘成,你是独子,你好吃懒做,和你爹一模一样,在外面你连一只苍蝇都打不死,但回到家里,你就是家中的霸王。”
  “你娘什么都听你的,你的傻媳妇能够意识到你的地位,她讨好你,但你打她,踢她,你踩着她的肩膀,看她伏在地上卖力的讨好你,求你,你感觉到了无限的快感。”
  第19章 找出证据
  当柳三娘一开口,屋内所有人都安静了,蔚仕来全神贯注观察刘成。
  朱宗阳拿着笔不停的记录,深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刘成浑身颤抖,虚弱无比:“别说了,别说了。”
  柳三娘的声音没有停下来,而是一直持续着。
  “你喜欢了一个女子,但那个女子,是你娶不起的,彩礼就要几十两,你的堂哥刘顺给你出了个主意,让你这么做,还帮你挑中了选定的人家,柳巷柳元训,他的妻子魏氏是个热心肠的人,一切都如同你们预料的那样,傻子媳妇生产的那一晚,你去叫了魏氏,魏氏一听,果然没有多虑就跟着你回了家中,你跟你娘一边稳住魏氏,一边谎称说去寻稳婆,其实你根本没去。”
  “傻子媳妇先喝了打胎药,临产前几天甚至没有好好吃过一碗饭,还不到时候就大出血,你们不请大夫,反而先声夺人,打了魏氏两巴掌,刘老根叫人把魏氏一起送去了官府,你和你娘准备将傻子媳妇尸体火化,但柳家人很快就来了。”
  “傻子媳妇的尸体火化不成,你慌了,仵作验尸结果对不会撒谎,开审审判,你们不但得不到一文钱赔偿,还会背上谋害人命的惩罚,你本不是个善人,你已经打算好了,如果事情败露,你就会将你堂哥刘顺拉下水,说是受他教唆的。”
  “刘顺是个书生,已经是童生,正准备靠秀才,和你是天壤之别,你羡慕他嫉妒他,所以你决定破罐子破摔,你没有得到好处,他也别想,但三天前一个晚上,刘顺叫你出去,告诉你有一个办法可以扭转乾坤,”
  柳三娘很累了,但她还是坚持说下去:“这个办法就是或火烧义庄,你一开始不敢,但刘顺说,如果你不做,你想娶的姑娘就只能嫁给别人做小妾,可能会惨遭凌辱致死,你下定决心,要解救她出苦海。”
  “为此,你准备了三天,第二天你就出门了,去了距离永县很远的一个小镇,那是另一个县了,清水县何家村,你找了好几户农家,买了几桶柴油运送回来,你还在清水县内一家何记酒馆打了五斤上好的女儿红,你把油藏在城外一个废弃的小香庙身后,这是附近村民供奉山神的小庙,把酒水埋在小香庙边上不远处。”
  柳三娘顿了顿,她感觉精神已经很空了,脑子里面很痛,她脑海之中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咬了舌尖,血腥,痛感,让她清醒了不少。
  “昨天晚上,你提前就出门了,出城守将还问你去干什么,你说乡下有个亲戚死了,去奔丧,今晚不回了。”
  “你先把酒水放在义庄门外,敲了门就躲起来了,看守义庄的衙役出来,只看见酒,还以为是有人看他们幸苦送来的,两人就喝酒了,醉死了。”
  “活人你不敢害,你把两人搬出来之后,在整个义庄浇上了油,点燃了义庄,将整个义庄都烧毁了,两个衙役没有喝完的酒,你舍不得丢,你带回家了,酒坛子在,在……在你床下,当晚的衣服,你丢在了小香庙附近……”
  柳三娘说完这一句话,就感觉眼前一黑,她晕过去了。
  最后那一刻,她想,原来,老天送给她的这份能力,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没有节制的。
  蔚仕来脸色已经沉到了极点。
  朱宗阳也很严肃:“大人,通过面部表情分析,这一切都是真的。”
  刘成没有受到任何的严厉刑法,但他却瘫软的连坐都坐不直了。
  蔚仕来已经冷冷的下令:“来人,去查,床下的酒坛,小香庙附近丢的衣物,见过他买酒买油的人证物证都必须找到。”
  “大人,他们怎么办?”
  看着刘成一家,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明明胆小怕事,却又有胆子把义庄给烧了。
  蔚仕来冷冷一笑开口:“重犯嫌疑人,收押起来。”
  刘成软成一团,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大人,冤枉啊……”
  周衙役一把提起刘成:“我们大人从不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刘成娘已经嚎啕大哭:“不,我不要坐牢,那傻子是我买的,我怎么处置她,那是我的事情,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们一家,那傻子只是我们家的牲口而已!”
  蔚仕来很是愤怒:“带下去!”
  一个人,被说成是牲口,肆意谋害,在蔚仕来看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大人,那这个刘顺怎么处置?”
  朱宗阳问,柳三娘并没有说刘顺有什么直接证据,但主意是刘顺出的,如此歹毒的主意,由此可见,这也不是什么好人。
  蔚仕来皱眉,也想到了这一点,听说刘顺还是个读书人,这样一想,更恶毒了。
  但要处置刘顺,恐怕也不容易,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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