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 第692节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看过西奥尔多,在溪流锋锐的大佬群里转了几下,最后落在吴恤身上。
毫无疑问,现在的吴恤已经是能在短时间内单杀红肩的存在了。
此外,传言中溪流锋锐隐藏的那个新晋超级战力,实力大概率在西奥尔多之上,如果实力不是,那么他的特性,一定非常恐怖。
“那就有巅峰超级领衔的三,不,四超级双无尽阵容,外加超级之下第一战力沈宜秀少尉,她的真实战力,甚至可能在一般超级之上。”
花帅的统计差一点就忽略了韩青禹,而后,当他记起来,把韩青禹也算进去……他突然意识到:
“这个人其实依然是溪流锋锐最大的底气和底牌,只要他人还活着,还在阵中,他就永远都是。”
正如小王爷朱家明在峡谷外所说,就算韩青禹现在瘫痪了躺在床上,又谁能保证自己惹得起他?
事实就是这样,就算瘫了,只要他被抬到南极洲,他就一样,是这场远征中人类最值得期待的,最大的底牌。
“你真的没恢复?!”花帅转头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语速很急,多少有点抽冷子问你个措手不及的意思。
“……没有。”韩青禹照样答过后,眼神无奈笑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说:“第三遍了,花帅。”
花帅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只是依然无法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接住粉毛那一刀的。”
“嗯,我自己也无法理解。”
这一刻不止花帅和韩青禹自己,在场所有人,大概都有同一个困惑。
因为他们全都不知道,其实真要算起来,佩格芒特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ug。
意志扭曲现实,信念扭曲实力——这几乎肯定是这个星球60亿人类所可能拥有的,最不讲理,最逆天的特性。
……
“你说他到底恢复了没有?”米特利方面军驻地仓库的某个角落,佩格芒特终于开口了,一句话问得哀怨而无助。
作为一个人生百分之九十时间都在自我膨胀中的人,他难得一次这样颓废。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好像还没有。”
作为此刻佩格芒特身边唯一的倾诉对象,马克洛夫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上一颗源能子弹上膛又退出,上膛又退出。
不久前,有一本普通世界的杂志把他列为人类大尖狙击手第三名……可是事实,马克洛夫至今都还没有直接狙杀过一具大尖。
甚至他用源能枪械,至今只朝大尖开过一枪,那是一具红肩,那一枪是为了配合佩格芒特开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总要把荤开了。”马克洛夫这么有信心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背后,这一刻背了八把源能狙击枪。
算上手上这把,一共九把。
也就是说,至少27发子弹的机会。
蔚蓝在天顶战争后是真的阔了,为了这次南极洲远征,科研系统花费一年多时间,造出了多达1200把源能狙击枪。
只不过这些枪械的承受力和自我碎裂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依然只是快速消耗品,最多三枪。
“别玩了。”佩格芒特伸手把马克洛夫手上子弹抢过去,揣进口袋,示意他专心对话,说:“那我为什么还是打不过他啊?”
“没打不过啊,不是平手么?”马克洛夫反问。
“咦?平手!”仅仅因为这两个字,佩格芒特整个身体和心脏都震了一下,几乎就要精神起来……但是,一秒又恢复颓废,“平手有屁用,他还没恢复啊。”
“万一他其实恢复了呢?”
“……”
“你就当他其实已经恢复了,不就行了?”马克洛夫顿了顿,不露痕迹地,用强调的语气说:“你和他平手,佩格。”
“……也是哦!”佩格芒特一下站起来,身上颓废气息立散,只是感觉上,仍有些自我怀疑,不够坚定。
……
差不多时间,泰国方面军驻地外围。
一起从军的小姐妹终于找到妮莎的时候,姑娘正独自坐在两块冰岩之间,眼神委屈地,一撮一撮往嘴里塞着烤鱼肉。
“怎么了?妮莎,怎么鱼……”
“他说他讨厌吃鱼。”妮莎忍不住委屈了一下。
“好吧,那下次给他送别的。”
小姐妹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心说只是不爱吃鱼而已,今天还不够么,这是多大的缘分啊?过往,当她们还是普通人和还在训练营的时候,她们像这个世界的很多人一样,总是热衷于讨论源能世界里那些强大而耀眼的存在,比如溪流锋锐。
溪流锋锐耀眼的名字太多了,青少校、吴恤、温继飞、沈宜秀、杨清白,这些人几乎每一个都有着许多故事和很大的魅力。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一群人,妮莎最喜欢和最想认识的那一个,偏偏是贺堂堂,传说中的溪流锋锐核心团队最弱存在,也是最黯淡的那个。
大家问她为什么,她说:“可能因为他绰号多吧,而且每一个都那么有趣,据说,这些绰号都是他自己取的,你们想想,那得是多可爱的一个人啊。”
没有人被这个解释说服,于是,妮莎又说:“他真的很有趣啊,而且作为团队里那个弱小的个体,他在一个一直格格不入的环境里,一直保持乐观、坚强和努力的样子,多让人喜欢。”
在枫叶国的刺杀事件后,妮莎变得更喜欢贺堂堂了,她说:“你们看,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世界是不是将他看作异类,他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贺堂堂其实有着我们都没有的强大内心。”
所以,妮莎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贺堂堂。
这么巧,今天正好就是贺堂堂,出面来表示欣赏,找她交朋友,邀请她战后去溪流锋锐玩。
这里头的意味,似乎已经足够明确了。
“话说妮莎,你不会有一天真的去溪流锋锐吧?”小姐妹没察觉还在问。
妮莎转头看向她,眼神伤心的同时,一嘴鱼肉鼓鼓囊囊,含糊说:“我是说,他好像不只讨厌鱼,而且讨厌我。”
“……”小姐妹愣了一下,接着似乎明白了,有些气愤说:“如今真的是因为这样,真让人失望啊,亏你还一直说他有着无惧的精神和强大的内心。”
“不,不是的。”妮莎坚持,说:“他只是不喜欢而已,就像有人不喜欢吃鱼,仅仅是不喜欢而已,并不代表别的。”
姑娘依然坚定地相信,贺堂堂有着无比强大的内心。
而实际,贺堂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主观上无法接受,还是仅仅因为害怕兄弟们背后的议论和异样的目光。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想快点开拔,离开这里。
……
南极洲蔚蓝直属部队驻地。
艾希莉娅和伊恩背负沉重行囊的身影,在风雪中经过士兵的岗哨,消失在了茫茫冰原上。
哨兵们自然都是认识他俩的,哪怕他们是新兵……其中一名新兵现场困惑了一下,问:“他们?”
“去溪流锋锐,他们俩这次会和溪流锋锐一起行动,听我说,最新的消息,溪流锋锐这次会独自承包东线战场,怎么样,酷不酷?!”另一名哨兵兴奋地回答。
“好吧,酷。但是我们呢,我的意思,他们走了谁来报道我们的战斗?话说我还在梦想,可以出现在艾希莉娅小姐的镜头里呢!这是我在训练营过生日的时候,许的三个愿望之一。”
“不知道,也许另一批战地记者吧。放心,历史会记录一切,我们最终都会成为英雄的。”
战友说完握紧了拳头,眼神里满是激动和期待。
南极半岛的顺利进展让新兵们都有些轻松和乐观,这是事实。事实还不止新兵们这样,因为这次远征相关新闻报道空前的密度和及时性,整个世界,目前都因为前线轻松而顺利的战况,处于乐观情绪之中。
第784章 普通记者,普通士兵
蔚蓝对于这次失落大陆远征的新闻公开度是空前的,同时,议事会整体对于战场记录的重视,也第一次来到了很高的高度。
大批的战地记者已经在前期招揽和培训完毕,并第一次形成了完整的管辖部门和运转系统。
他们将在随后来到这里,一方面协助拒绝者,及时将南极洲的战况传递给全世界,另一方面,也把更多的人与事,记录在笔尖下和镜头里,以便留给人类未知的未来,一段更详实的抗争史。
从蔚蓝议事会的角度看,这大概是一种短期乐观和长远忧虑的综合,在他们多数人看来,这次远征大概会胜利,而人类的未来,依然前途未卜。
未来。
如果人类最终赢得了胜利,不难想象过程中的牺牲,一定是无比巨大的,这些扑击绝望的牺牲和这段伟大的历史,无疑都应该被永远地铭记。
而后也许,人类整体的性格和生存状态,都会因此发生改变。
而如果人类最终没能创造奇迹,失败了……
也许会有一小部分人侥幸活下来,在地底或深海?
也许会有零星的火种,逃离蓝星,去往别处延续族群的生息?
也许全都死了,族群消亡,但是这颗星球在度过蹂躏和掠过之后,依然存在,还会有再一次的生命萌发?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请尽力保存这段历史,并以此告诉人类的后代,未来的族群,他们的祖先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已经拼尽了一切。
1995年的10月3日,蔚蓝混编精锐前锋部队十万人,分两批离开南极半岛,一路交替当先,由大陆西线切进。
次日,10月4号,又十万精锐突然出动,先向极点牵引场方向直进,后陡然转折向西,与昨日先行部队形成三角切割态势,开始大区块分割清剿。
大尖以牵引场为核心的大陆防御体系被牵动,兵力开始向西倾斜。
同日傍晚时分,韩青禹及其旗下溪流锋锐7000人,悄然离开南极半岛,向东开拔,沿海岸线一路突进,兵锋直指埃里伯斯火山。
以海岸线而论,埃里伯斯火山所在区域,是环南极大陆距离极点最近的沿海位置。
六天后的10月11日。
以星辰远征舰队“机械摇篮”号太空航母为首,又一个人类源能飞船集群在南极半岛降落。
至此,蔚蓝所有六艘母舰级飞船,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源能飞行器,云集南极洲,人类失落大陆远征前线基地,也基本宣告建设完成。
战地医院,战争物资仓库及输送线,食物和水,拒绝者基地和前线应急科研站,改装车辆和拉雪橇的狗……蔚蓝把几乎所有能搬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南极洲,这块哪怕是在“和平年代”也人迹罕至的冰封大陆,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类踏足,硬生生变得生机盎然,繁荣热闹。
……
亚历山大岛,至少两万人在迎接机械摇篮号及舰队飞船的到来,大量的物资被搬出船舱,人群里故友重逢,雪地车接走各自系统的人。
一艘华系亚驱逐舰在破冰船的带领下,沿已经开辟的航线缓缓过岛,靠半岛停泊。
飞船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多数不紧要的人和物资,依然要通过船只来到南极洲。
然后,这些军舰也不会离开,完成任务后,它们会环绕所有有人类部队在活动的海岸线暂时停泊,以应对后续可能发生的应急撤离。
“走了,下船。”何大庆是这支战地记者分队的队长,作为一个曾经的文人,巍巍南极,也只是早点儿出舱,站在船头看了几眼而已。
整个驱逐舰的甲板上都是人,不同系统的人一队一队地走在一起,因为在船上待的时间长了,很多人的脚步走在打晃。
他们还不够强大的源能身体,并不足以克服人类的自然反应。
“都没问题吧?”何大庆转头看了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