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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第194节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仅剩的一点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霍星河撑住一口气背着她足足走了两个半时辰终于到了城门口。眼看着胜利在望,城门却在他们进去的前一秒关闭了。
  赵宝丫挣扎着下地,伸手用力拍着城门。
  没有人搭理他们……
  赵宝丫看向霍星河,霍星河尽管很疲惫还是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没事,我们在城门脚下睡一晚再回去。”
  他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折了些树枝搭建了小窝,然后又薅了些枯黄的草盖在上面。扶着赵宝丫坐了进去,让她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又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水,顺带还摘了几个野果子回来。
  两人生了火,喝了水,吃了两颗果子,挤在小茅草棚里入睡。
  赵宝丫在里面,霍星河自然而然挡在了外面的风口,顺带把自己外裳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自己就扯了几把枯草堆在身上。
  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炸开,赵宝丫担心夜里跳到他们身上。刚想伸手点点外头的人,问问要不要把火挪远一点,耳边就传来熟睡的鼾声。
  赵宝丫缩回了手,歪着头打量他被火光映着的半边脸:星河哥哥肯定是累坏了。
  风刮过,尽管有外头的人挡着,茅草还是四处漏风。赵宝丫往他身边靠了靠,缩回的指尖挨着他的手臂,闭眼也睡了过去。
  小黑趴在茅草棚边上打盹,鸟儿蹲在小黑背上摇摇晃晃。月亮悄悄隐入云层,火堆渐渐熄灭,秋草结出霜花,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进,小黑蹭的四腿直立,吓得闭眼的鸟儿一个机灵,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城门口的官道上,一只高大的黑犬突然冲了出来,不住的狂吠,逼停了狂奔而来的马队。
  赵凛勒停黑雪,眯眼,借着雾蒙蒙的天光看清楚了:“小黑,你怎么在这?”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四顾:“丫丫呢?”直到看到一只鸟一直在一堆凸起的茅草堆上打转时,他立刻翻身下马,大踏步朝那边走去。
  早在小黑狂吠的时候,霍星河就警觉的醒了。只是他刚想动,发现右手连同整个臂膀被结结实实的压住,压根动不了。他不得不伸手拍臂弯里的人,然而对方显然没睡够,叫了许久,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霍星河松了口气,就见有个黑影笼了过来,完全将外头昏暗的天光遮住了。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他下意识的抬头,就对上了赵凛死亡般的视线。他努力咽了一下口水,眼神闪烁:“赵叔叔,你怎么就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总觉得赵叔叔下一秒要抽刀砍他。
  赵凛双眸眯着,盯着还缩在他臂弯里的女儿,想刀人的心藏也藏不住:“你们两个怎么睡在这?”
  第149章 149
  赵宝丫揉了揉眼睛, 瞧见她爹,立马清醒了。弯着腰从霍星河身上爬过去,然后扑进她爹怀里:“阿爹, 你总算回来了。”
  赵凛拍拍她的肩,注意到她没穿鞋, 而且一只脚极其别扭的垫着, 蹙眉问:“你鞋子呢?”
  赵宝丫委屈:“在林子里跑丢了, 还扭了脚。”
  “林子里?”赵凛很快意识到不对,又是林子里又是宿在城门外。
  霍星河这小子虽然闹腾, 但行事还算有分寸, 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绝对不会带着丫丫出城乱逛的。
  再仔细一瞧那小子, 才发现他面色不佳,唇色发黑, 有轻微中毒迹象。
  他拧眉问:“发生何事?你们去哪了?”
  赵宝丫委屈噘嘴,快速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秦正卿时,她秀气的眉头蹙起, 显然很生气。
  赵凛虽早察觉秦正卿和他疏远, 但万万没想到他会对看着长大的丫丫如此。政见不合,意见相左, 党派不同他都可以理解,但唯独伤害丫丫不可以原谅。
  赵凛冷声问:“那秦正卿人呢?”
  霍星河撑着手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头有些晕,他勉力道:“被徐首辅的人绑在了木屋里, 我们没给他解开,估计要晚一些才能回来吧。”那个地方是猎人农户歇脚的地方, 时常有人过去,天亮后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了。
  “算他还有些许良知。”他扶了霍星河一把,“上马。”
  城门大开,他把两人扶上马,带着随行的官差和证人入了城。在城门口恰好碰见出来找人的霍大郎,赵凛就把两人托付给了他,嘱咐道:“星河入了毒嶂林,轻微的中毒,你找大夫给他瞧瞧。丫丫也先留在霍家吧,等案子结了,我再把她接回来。”说完他又嘱咐了赵宝丫两句,才带着证人赶往刑部。
  霍大郎在城门口雇了一辆马车,直接把霍星河载到了医馆。大夫施针给霍星河放血,扎得他嗷嗷叫,大喊道:“你扎人怎么比春生还疼啊!”
  大夫趁着他说话的功夫,丢了一颗解毒药丸到他嘴里,针一抽,笑道:“小公子生龙活虎,再吃两副药应该就没事了,这几日好好休息。”
  之后又给赵宝丫看了扭伤的脚,开了些跌打的药酒,让她回去让婢女揉。
  回去的路上,霍大郎训霍星河:“这么大事,你出去找人也不知道知会你舅母一声,不然我昨夜就出去找你们了,犯得着在外头过一夜?”
  霍星河撇嘴:“舅舅怎么不知道去姜府借腰牌开城门?姜子安他爹是武城兵马指挥使,你找他肯定能开城门,害得我在外头过一夜,还差点被毒死!”
  “你这倒是怪起我来了!”霍大郎无语,“我同姜指挥使又不熟,你让我大晚上的去敲他家的门?”
  舅甥两个一路怼到了霍府门口,霍大夫人得知人回来了,赶紧带着婢女把人迎了进去。收拾了厢房给赵宝丫先休息,又让人去隔壁把焦急的小满喊了来。
  小满一瞧见赵宝丫就抱着她哭:“姑娘啊,您出去怎么也不叫奴婢一声,您一晚上没回来都吓死奴婢了!”天知道她只是去了个灶房的功夫,回来姑娘就不见了。
  赵宝丫自觉这次是自己鲁莽了,拍着她的背很认真的说:“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上你。”
  小满退开,擦擦眼泪,接过药酒,开始给她家姑娘揉扭到的脚腕。她家姑娘全身肌肤雪白,脚踝处更是细腻得如同上好的胎白瓷,脚踝处肿起来的地方就显得极其碍眼。
  小满生怕弄疼了她,边揉边问她力道,然后又气愤的开始咒骂秦正卿。她可不知道秦正卿同赵家的过往,骂起人来丝毫不嘴软,比秦母骂得还凶。
  从前小满可不这样,都是近一年和府里的老嬷嬷学的。平日里她不惜得骂人,今日是实在忍不住了。
  “老爷就该和他断了来往,他虽和老爷同窗几载。可和徐家也来往了五年之久,先前和徐家公子交好,又和徐家姑娘定了亲。怎么算都是和徐家亲一些,人心隔肚皮,咱们在荆州这么多年,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呢。”
  “这次敢骗姑娘出去,下次说不定就敢对姑娘下手!”
  赵宝丫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小气记仇,她是不太想见到秦叔叔了。可阿爹那她不会说什么,大人的往来自有大人的处理方式。
  揉了脚腕,又吃了一顿饱的,她又睡着了。一直睡到临近午时,霍星河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兴奋道:“宝丫妹妹,徐家倒了,徐首辅倒了!”
  小满追着他后面跑:“霍公子,您不能进去,姑娘还在睡觉呢。”
  霍星河可不管她,伸手就去撩赵宝丫的床帐。赵宝丫却先他一步撩开帐子下了床,一双猫眼儿亮晶晶的:“真的?具体给我说说。”
  小满怕自家姑娘着凉,要去拿床边木架子上的斗篷给她披上,哪想霍星河顺手就拿了,还无比自然的给她披上,继续道:“这次证据确凿,徐有松、许庭深和齐铭三人被判了秋后问斩,三家人被贬出京,无圣旨不得回。还有骗你的秦正卿,判决下来的前一刻赶了回来,你爹参了他一本,他被贬去了益州偏远县城当县令!”
  小满一点也插不进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赵宝丫连忙又问:“那我师父呢?”
  霍星河笑容加大:“权道长当堂释放,皇帝下旨昭告天下,替他沉冤昭雪。赵叔叔亲自接的人,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
  赵宝丫穿了鞋就想往外跑,小满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来拉回来:“哎呦,我的姑娘,您衣裳还没穿好,头发也没梳,快快坐下不着急。”
  说着又把孩杵在屋子里的霍星河推了出去,开始给赵宝丫穿衣,穿戴整齐后把人摁到梳妆台前梳妆。
  小满边梳边小声道:“姑娘,以后万不可以让霍小公子随意进你的屋子了,也不能让他掀你床帐子,更不能让他帮你穿衣裳,斗篷也不成。”
  赵宝丫印在西洋镜子里的脸满是疑惑,大眼睛里透着纯然的天真:“为何?”
  小满比赵宝丫要大一岁,她是穷苦人家出生,若是她父母还在,她这个年纪应该早嫁人了。
  自然知道男女大防。
  瞧着自家姑娘懵懂,万一被人骗了就不好了,必要和姑娘好好说说的:“再过两个月姑娘就要十六了,女子十五及笄,都能嫁人了。哪能让男子进自己的卧室,八岁不同席就更不能触碰。这些是您的夫君才能做的,其他人不行,不然您未来的夫君要生气的。”
  赵宝丫抬头瞧她:“可是我并不打算嫁人啊,我爹说就算将来要成亲也是让他人入赘,入赘的夫君没资格生气。而且,星河哥哥不是别人,他小时候还同我一起睡过木屋、老虎窝呢。”
  在荒星,为了抵御猛兽和自然灾害,许多人组成小队,经常住在一起的。只不过很多人嫌弃她小,没有战斗力,很少会要她。穿过来后,她一直和阿爹住在一起,之后又住在书院,那么多男子都没关系。后来有了家,她、春生哥哥、星河哥哥还经常趁着大人不注意晚上露天挤在一起看星星。他们在长溪的屋子也是互相打通,夜里可以说话的。
  其他人或许她会防备,但星河哥哥和春生哥哥陪伴她的时间太长,就像从前在荒星陪伴她的大黄,怎么样她都不会介意的。
  当然,她的意思可不是说他们像狗,只是想表达亲近。
  小满焦急:“这不一样!”她词穷,不知道怎么表述。
  哎,姑娘就是吃了没娘亲的亏!
  赵宝丫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催促道:“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小满加快手里的动作。
  霍星河无事可做,就待在门口无聊的看天,看地,看院子里的花草。
  等到门终于打开,他立刻回头看过去。秋日暖阳透过斑驳的树荫投射下来,映照得她的脸莹白通透,好似世间最美的玉。
  霍星河被这抹白晃了眼,伸手挡了一下,真心实意的夸道:“宝丫妹妹,你真好看,在京都城里,我就没瞧见一个有你好看的。”
  赵宝丫被夸得露出小梨涡:“星河哥哥怎么没先去?”
  霍星河理所当然道:“你脚不是扭了,我背你过去。”说着蹲下。
  小满顿时急了:“不行,姑娘奴婢扶着就好了。”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自家姑娘就被霍星河背走了。
  小满在原地跺脚,又无奈。然后小跑着跟上。
  霍大老爷瞧见霍星河这样背着人家姑娘也觉得不像话,正要出声就被霍大夫人拉了一下:“小辈的事你瞎操什么心,随他们去就是。”
  霍夫人很喜欢赵家这个邻居,也很喜欢赵家这个姑娘,聪慧善良又长得好看,与他们家星河多登对。
  她乐呵呵的朝两人道:“外头人多,你们从后门过去吧,我同你舅舅从正门过去道贺。”
  霍星河背着赵宝丫从赵府后门入,然后才走到正门和舅舅、舅母汇合,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不多时一辆青棚马车驶近,停在门口,赵凛先了马车,然后一身道袍的权玉真也紧跟着下来。脚才落地,一阵震天响的鞭炮声就炸开了。
  权玉真看着门口迎接自己的徒弟老脸笑出了皱褶,等爆竹停了下来,权玉真走到正门口。赵宝丫立刻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柚子水往他身上掸了掸:“洗洗晦气,从此以后顺顺利利。”
  很快又有下人搬来火盆,赵宝丫把柚子水递给小满,催促道:“师父,快点跨过去,今后都红红火火。”
  权玉真很配合的跨了进去,众人拥簇着他往屋子里走。府里早准备好了房间、热水、新衣,他被送下去洗漱休息。赵凛则张罗让人准备好酒好菜,夜里要操办一番,替他接风洗尘。由于还请了邢大人、赵春喜、霍家一家,席面就弄得大了一些。
  管家从库房里搬出许久不用的大圆桌,摆在正厅的四方桌,又临时去买了几把椅子回来。
  霍老爷子和焕然一新的权玉真上座,邢大人和赵凛分在他们左右,赵春喜坐在了赵凛下首。霍家一家挨着赵凛坐,赵宝丫则和霍星河挤在一起。
  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
  饭菜上桌,赵凛提出两坛子酒摆到权玉真面前:“答应出来请你喝的,荆州的西风烈。”
  权玉真抱着酒坛子连道了两声好,邢大人劝道:“别怪我啰嗦,冯老年纪大了,还是少喝些。”
  权玉真拉开酒盖:“不碍事的,老夫酒量好。”说着又给身旁的霍老将军满上:“霍老哥能喝吧?我可记得当年你无酒不欢的。”
  霍老将军难得心情好,举杯笑道:“能小酌两口,老夫倒是记得当年冯大人不怎么喝酒。”犹记得当年这位还在朝廷上斥过皇帝贪杯误事。
  权玉真给自己满上,笑眯眯的一口干了:“当年是当年,少时轻狂,不懂酒的好。”
  一醉解千愁啊!
  赵宝丫从前是偷喝过酒的,一点也不好喝。她安静的喝着花蜜吃菜,然后听几个大人说话。霍星河插不上话,时不时偷偷摸摸和她嘀咕两句,给她夹远一些的菜。
  霍大夫人瞧着青梅竹马的两人甚是欢喜,扭头一瞧见自家这个都二十了还没个心上人的儿子又开始犯愁。
  哎,看来星河要比无岐早成亲啊。
  一桌子人吃到亥时才散场,权玉真喝得有些多,在座位上醒酒。赵凛送走了邢大人,一回头看向赵春喜,问:“你可是有话要说,我瞧你在饭桌上吞吞吐吐的?”
  赵春喜点头,眉头微微蹙起:“你同秦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出城去押送证人时不是还担心他被牵连,让顾大人审案的时候不要提及秦兄吗?”先前他去刑部送文书,可是亲耳听到的,“今日在大堂上,如何又参了他一本?”要知道,牵进了这么大的案子里,被贬去那么荒凉偏远的地方,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会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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