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甚至在他内观之下,头顶三寸高处的那团浓烈气数,似乎增厚了几分。
  且无劫气、煞气缠身。
  这代表擒拿何云愁,扫荡盐、漕两帮。
  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多麻烦。
  果不其然。
  披着官袍做事就是方便。
  “以练气士的诡秘手段,撬开何云愁的嘴巴应该不难,不知道能否钓到大鱼。”
  纪渊听闻上古旁门常有抽魂炼魄的残酷法子,比之肉身折磨更为可怖。
  他一边暗自思忖,一边跟随南北衙门的两位指挥使大人。
  平日威风抖擞的敖景目送白含章的御辇离去,又跟谭文鹰和姜归川这两位当朝大员寒暄几句。
  待到人去影空,他跟宋桓这才轻舒一口长气。
  正二品的镇抚司指挥使,同时伺候太子殿下、兵部尚书和五军大都督。
  三尊大佛坐在面前,压力自是不小。
  回到正堂,敖景腰杆略微挺直,转头呵斥道: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给太子殿下看相算命!
  幸好没看出什么、算出什么,要不然还能保住脖子上吃饭的家伙……”
  纪渊微微一愣,没等他出声辩驳,旁边的秦无垢便横眉冷对道:
  “太子殿下宽宏大量,素来以仁厚闻名朝堂。
  怎会因言下罪,责罚纪百户。
  指挥使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这话毫不客气!
  以千户之身顶撞指挥使。
  换做别人,发配苦寒之地事小。
  当场镇压打杀,也有可能。
  敖景那张滚圆的面皮轻轻抖动,挑起眼帘扫过秦无垢和纪渊。
  似是明悟,泛着酸气道:
  “都说女生外向,诚不欺我。
  明明咱们才是自家人,你却只帮这小子说话,真个寒心!”
  秦无垢眉毛一挑,不假辞色道:
  “作为北衙千户,自然是帮理不帮亲,岂能因私废公。
  指挥使非要扯什么女生外向,莫非另有所指?
  下次一定禀告师傅,看她如何说!”
  敖景肉山似的魁梧身躯,竟然打摆子似的颤了一下。
  他横了一眼看热闹的南衙指挥使宋恒,以及默不作声的纪渊,脸上堆笑道:
  “我家夫人是你的师傅,可我也是你的上官,多少留些颜面。”
  秦无垢却是毫不买账,继续道:
  “指挥使大人上次跟门房谈论喝花酒的事儿,我可还瞒着师傅。”
  敖景瞬间额头冒出冷汗,连声道:
  “只是聊聊罢了!我的俸禄银两每月按时上交,哪里有钱去喝花酒。
  都怪老董,他非要拉我说那些伤风败俗的下流勾当……
  整个北镇抚司谁人不知,敖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踏入过青楼一步!”
  此时,执掌南衙的宋恒取笑道:
  “这一点,本官可以作证。
  兜里掏不出两个铜板的男人,老鸨都不乐意招待。
  北镇抚司的指挥使,再落魄也不可能做出吃白食,嫖霸王餐这种事。
  对吧,老敖?”
  敖景面皮微紧,陡然气势一变,眼中掠过寒芒:
  “姓宋的,休要聒噪!
  咱们就地打一架,爷爷让你一只手,输得人是孙子!”
  他在秦无垢面前忍气吞声,那是因为自家人说话,嬉笑怒骂皆无禁忌。
  可南镇抚司的宋恒又算什么东西,也敢阴阳怪气过来撩拨?
  只见敖景怒目圆睁,磅礴的气血好似烘炉翻倒,猛然喷薄而出。
  膀大腰圆的雄壮身躯,顿时显得威猛无俦。
  “敖胖子你他娘拿我撒气是吧?有本事对自家婆娘抖威风!
  粗鄙的武夫,活该你这辈子都躺下面!”
  宋恒气得跳脚大骂,却也不敢真个动手。
  边说边走,恨恨拂袖而去。
  “没胆的鼠辈!下次逮个机会,定要揍上一顿!”
  敖景宛如得胜将军,昂首挺胸回过头道:
  “好了,如今这里也没外人,不提那些空话。
  你们俩商量一下,准备何时筹办婚事?”
  “……”
  纪渊愕然,完全没跟上敖指挥使的思路。
  “依我看,无垢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选后天吧。
  先互换生辰八字的帖子,好生合计一下,然后再见一见双方的家人,把大事定了。”
  敖景继续说道。
  “成婚?”
  秦无垢也彻底呆住,随后不假思索抽起那杆银枪砸了过去。
  “无垢你好好说话,别打……哎呀,我这也是为你好!”
  早已开辟气海、凝练真罡的敖景,让凤眸含煞的秦无垢追得满地乱跑。
  一时之间正堂衙内,大枪如怒龙,搅得寒芒漫天。
  “你跟这小子一起在金风细雨楼留宿过夜,流言蜚语传遍北衙。
  今晚又联手扫了盐帮、漕帮,当着我的面,还对他百般维护。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你俩若不成婚,很难收场啊。”
  敖景左闪右躲,诚心诚意建议道。
  “指挥使再提及此事,我立刻回府跟师傅告状!
  说你当年在天京绰号玉面白龙,处处留情,跟许多青楼花魁都纠缠不清!”
  秦无垢收起银枪,祭出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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