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鱼阿蔻觉得投胎是门技术活。
  但显然投胎了两辈子,她还是没能掌握好这门技术。
  上辈子投成孤儿,好不容易长到二十岁,穿越了。
  这辈子倒不是孤儿,只是如今和孤儿也差不多。
  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赶上了大暴雨,暴雨没日没夜的下了半个月,各家各户的房子都被冲垮淹没。
  鱼新村附近又连个山包包都没有,大家只能躲树杈上,一时间,稍微大点的树上都结满了人。
  老爸鱼石因为力气大为人又稳重,被上一任老村长委托带村里的几个孩子躲邻村的树上。
  没想到邻村也有逃灾来的几个傻13,刚好在他们隔壁树上,这几个傻13逃灾不带做好的干粮和水,而是揣了一兜子的值钱物什。
  暴雨没完没了的下,那几人在树上呆了三天就饿得顶不住了。
  自然而然把主意打到这边树上一大几小的身上,先是利诱,但见一个银镯子都换不到一个窝窝头后,这几人就起了邪心。
  老爸为了几个孩子,把命丢在了那场暴雨里。
  死前都不知道自己老婆张枝肚子里已经揣了个娃。
  老爸入土为安后,张枝才知道自己怀了孕,决定药掉孩子再改嫁,药都煲好了,被奶奶闻到了药味儿。
  奶奶跪下求张枝留下孩子,并许诺只要生下孩子,就给她打副嫁妆让她改嫁。
  张枝同意了,生了孩子能下床后,就扔下饿的嗷嗷大哭的她,带着掏空了奶奶棺材本而打的嫁妆,迫不及待的改嫁了。
  这辈子没爸没妈的她是被奶奶养大的,带着她和大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奶奶宋花,和死去的爷爷共有过六个孩子,只是年月不好,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个。
  大伯鱼山,二姑鱼小兰,老爸鱼石。
  二姑鱼小兰嫁到了离鱼新村二十多里路远的西王村,逢年过节才会回次娘家。
  家里人多主要体现在大伯一家,大伯和大娘娘孙霞生了三儿一女。
  大堂哥——鱼海,几年前娶了大李村的李红,现在膝下两个四岁的双胞胎儿子,大儿鱼波,小儿鱼涛。
  二堂哥——鱼湖,家里人最近正在发愁给他说亲的事。
  小堂姐——鱼溪,村子里出了名的能干姑娘,地里家里一把手,虽只比她大两岁,可去年就有人托亲戚上门,透露出想结亲的意向了。
  小堂弟——鱼河,她的小迷弟。
  而在这个家里,最疼她的就是奶奶宋花。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半夜,夜深人静时,
  我猫汉三又偷偷的回来啦!叉腰得意笑。
  不过不造还有没有眼熟我的小猫咪们。
  如果还有熟悉的小猫咪们,首先对你们说声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废话不多说啦!开始上菜!
  第2章 想到奶奶,鱼阿蔻心里浮上暖意。
  没爸妈又如何,她有个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的奶奶。
  对她来说,虽然这个年代缺衣少食、物资贫匮,还要下地挣工分,可她也觉得这日子美滋滋的。
  再说,物资贫匮也不怕,她还有个作弊器呢。
  她这次穿越是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就在睡梦中穿了。
  变回新生儿的她一脸懵逼。
  以她这买500张彩票都中不了十块钱的非酋体质,竟然还能赶上穿越大潮?
  直到某天夜里,喝了半碗磨的细细的玉米糊糊的她,正睡得憨香时,梦到一个羞愧满满的男声:“不好意思啊!我弄错人了,这个留给你当赔礼吧!”
  然后她就被脖子上的凉意惊醒了,低头发现脖颈处多了根红绳,红绳坠着个铜质得迷你天平。
  抓着天平更是一脸懵逼,她很想问问那个男声到底弄错了什么,还有这天平有什么用,但那个男声再也没出现过。
  关于这个天平,她研究了七八年才研究出来有什么用,还是偶然一次发现的。
  天平可以变大以物换物,要换物品时,把准备好的物品放在天平其中一个铜盘上,心中默念要换的物品名字和要求,另外一个铜盘上就会凭空出现想换的物品。
  但换物有两个前提,一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不可以换,钞票更不行;二是拿来换物的物,只能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不能拿换来的物再去换物。
  而每次能换多少物,天平有自己的衡量标准。
  但她发现个规则,同样是三斤青菜,如果她把新鲜青菜枯黄叶子摘掉,再洗干净,摆的整整齐齐的放铜盘上,能换来两斤肉,还是要瘦给瘦,要肥给肥,要臀尖绝不会给猪蹄。
  而要是随意从菜园子里摘三斤青菜,直接放上去,天平只会给一斤半,而且给什么肉全看它心情,就算你在心里默念一百遍猪耳朵,到你手里的也有可能是猪腰子。
  只是她很少有用到天平的时候,毕竟一大家子没分家住一起,家里什么东西都是有数的。
  想到这,叹了口气,大娘娘她们闹分家对她来说也是好事,最起码以后可以借用天平改善生活。
  只是奶奶的心里怕是不好受吧,这也是往日里大娘娘找茬,她也当听不到的原因。
  鱼阿蔻刚拐进岔路口,隔着三家的篱笆院,都听到了她奶奶气愤的声音。
  “我们老鱼家八辈贫农!改g前是地主老财家的长工!改g后成分是根正苗红的贫农!我幺儿还是为了村里的娃没得命,丢下我家蔻囡一个人磕磕绊绊的长大,凭啥这中学名额就没我家蔻囡的了?”
  鱼阿蔻抽了抽嘴角,心下吐槽:奶,八辈贫农真没什么好炫耀的,真的,划成分时连个中下贫农都没分到,这只能说明鱼家祖上就没出过出息人。
  但谁让这是个我穷我骄傲,你富你该斗的年代呢!
  不过听这话音还有中学名额的事,鱼阿蔻加快脚步,快到家门口时就见她奶奶站在篱笆前单手叉腰,单手指着村支书王建房,那食指尖都快戳到王建房的鼻子上了。
  “这事支书你得给我个说法!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家蔻囡学习好?你进去瞅瞅我家客堂北墙上贴着的奖状!我家蔻囡不过是身子不舒服几天没去学校,张校长都来我家劝我不要重男轻女不让娃读书!说我家娃出息以后能考上大学!怎么到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碰,这城里的中学名额就没我家蔻囡的了?”
  左邻右居正做饭的主妇,听到这话也都站在篱笆院前附和。
  左边周婶子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边点头,“可不是!张校长那天来的时候我正在花婶家串门呢,他说他教过这么多年学生就没见过像蔻囡这么聪明的娃儿!还说了要是我花婶家里实在不富裕,只要肯让蔻囡上学,学费书本费他全包了!”
  右边栓大嫂接腔,“怪不得张校长能当校长呢,不止学问好,这眼神更好,蔻囡能不聪明吗?当年给她接生时我就看出来了,别的娃儿一出生就大哭,只有蔻囡板着张小脸,一泡尿滋的三尺高!”
  鱼阿蔻:……
  栓大嫂,我现在都长大了,你能不能别再把我落地就尿三尺高的事向别人普及了?咱村除了没出生或是不懂事的娃,还有谁不知道这事?
  还有新生儿落地就尿,尿得越高以后就出息的思想完全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你天天去打谷场晃荡,就没看到围墙上刷着的“破四旧、迎新风”的白石灰标语?
  不敢再让她们聊下去,怕再聊下去她小时候尿过几回床都得被抖落出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上前,“奶奶,我回来了,支书叔怎么在这?是来送入学通知书的?”
  鱼奶奶一把拉过她,死盯着王建房磨着牙道:“蔻囡,你把你上回进城考试宋老师批卷后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说给你支书叔听听!”
  其中支书叔中的“叔”字咬的特别重。
  王建房不敢直视鱼奶奶的眼睛,转向鱼阿蔻,面带慈祥的说:“蔻囡下工回来了?今儿个累不累?”
  鱼阿蔻摇头,“支书叔,我不累。”
  王建房脸上带着怀念,“也是,蔻囡遗传到了我石兄弟的大力,想当年,我石兄弟一天开一亩荒地都不带喘粗气的,花婶你不仅有个好儿子还有个好孙女呢!我石兄弟也是后继有人了。”
  鱼奶奶拉着孙女的手死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幺儿可是在地下看着我家蔻囡的!所以想欺负我家蔻囡的王八羔子最好掂量掂量!”
  王建房干笑了两声,明智的转换了话题,“蔻囡,花婶说的批卷是咋回事?宋老师又是谁?你给叔说说。”
  鱼阿蔻乖乖巧巧的回答:“城里一中刚传来今年非城户口可以入学时,张校长就带我进了城去一中考试,因为去的早考场还没有个章程,我就在教室办公室做的试卷,几位一中的老师当的监考,考完当场改的试卷,一中的宋老师说我进一中没问题,只要安心等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行。”
  说完故作不解的歪头问:“支书叔,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王建房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强笑道:“你说你的试卷是一中的老师们一起改的?那怎么没听花婶说过?我只知道你去一中考试了。”
  鱼阿蔻略垂脑袋,声音带着害羞,“这事毕竟还没板上钉钉,怎么好意思叫嚷的大家都知道。”
  “蔻囡不仅这力气像我石头兄弟,这稳重的性子也像了个十成十。”王建房先笑着夸,随后又面色为难的说:“不过蔻囡,刚刚我收到了大队的通知,这一中的录取同意书没有你的。”
  鱼阿蔻不可置信的蹙眉,“没有我的?”
  “没有!叔一开始也不信,咱家蔻囡这么聪明,咋能没你的名?为了这事我还特地跑了几次大队,看是不是他们弄错了,可我脚底板都磨出血泡了,也没翻到你的名。”
  想到家中的婆娘,王建房越说越流畅,“蔻囡啊!一次考不中没啥,说不定是今年去考试的人太多了,一中的老师们把你忘了,咱明年再考,以你的聪明劲,明年一定能考得上!”
  旁边一直沉默的周婶子出了声:“对!明年一定考的上,蔻囡你可不能钻牛角尖啊!花婶可说了,等你考上大学她就摆三天流水席,婶子还等着吃流水席呢!”
  鱼奶奶听到这话,担忧的看向孙女,生怕孙女因为一次没考中就失了性子。
  栓大嫂: “不对啊!那啥宋老师的不是说蔻囡考中了嘛?就算老师忙忘了也没啥啊,蔻囡再跟着张校长去一次一中不就行了?见到蔻囡老师们不就想起来了?”
  王建房眉头一跳,连忙摆手反驳,“就算老师说考上了也没用,想上学得有录取通知书,现在通知书都发完了,老师们就是想加蔻囡的名都加不了。”
  “还有,我这次去大队还听到了一个消息,你们家有人去大队上说了,家里没钱给孩子交学费住宿费,所以孩子以后就不上学了,不过我这是听别人说的,至于真假我也不知道。”
  王建房嘴上虽没明说,眼睛却暼向了鱼海的房间。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周婶子和栓大嫂互看一眼,眼里交流着心知肚明的信息。
  鱼阿蔻牢牢抓住听完这话就要爆炸的奶奶的手。
  心里冷笑,王建房这一手祸水东引的手段玩的可真熟,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
  面上却笑的眉眼弯弯,“支书叔,可能我的录取通知书要晚几天才会下来,毕竟这才7月呢,再说了,我考的是初二的试卷,那几天又只有我一个人考试,所以老师们肯定不会忘记我的。”
  站着的少女笑的似四月沾着露珠的桃花,纯无杂色侵。
  清澈空灵的声音如潺潺流动的泉水,洗涤双耳。
  可说出来的话犹如平地一惊雷炸在了众人天灵盖上。
  王建房被炸的嘴唇启启合合,半响才挤出几个字,“初……初二?”
  作者有话要说:
  鱼阿蔻:我没尿,芭比是不会尿床的。
  我放屁都是彩虹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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