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他身边如今已经有了一个能让他压不住怒火的扑街师爷辉,不想最近几天身边还多出一个随时会发飙,动辄就掏枪杀人的人形暴龙。
  “还是在香港安全些,我老子动不动就要掏枪毙了我,最多再住一周,等他火气消了我就返澳门。”黄六搓着双手对宋天耀亢奋的说道:“再说,宋先生,我不是已经把人都灭口,他们不会敢再来惹麻烦,再来我杀他全家。”
  “那两个家伙你怎么做掉的,你昨晚等我进房间睡觉后,又怎么出去找到的他们?”宋天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换了个问题。
  黄六见宋天耀没有真的翻脸,就继续拿起刀叉切着煎蛋,嘴里说道:“我先去了事发地点最近的医院,那家伙肚皮肠子被割断,小医馆治不了的,所以在最近的医院轻松找到了那个家伙,随便套上一件医生的白大褂,戴上口罩,趁人不注意,对着对方静脉注射了两针空气,这招是同台湾间谍嘴里学来的。”
  “第二个,是去佐敦杂货店,问那个宋先生你送过去的女人,那女人临走时盯着那家伙的眼神很怪,之前对话又表明她认识那些人,所以我叫醒杂货店的九纹龙,让他帮忙把女人喊下来,问清楚那家伙的住址,然后赶过去做掉了他。”
  “那女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把地址告诉你?”宋天耀盯着黄六,慢慢开口问道。
  黄六抬起头看向宋天耀:“我说宋先生让我去帮她出气,宋先生说得罪他可以,得罪他的女人,不能活过今晚。然后那女人犹豫一下,就讲啦。”
  宋天耀目瞪口呆的望着黄六,最终吐出一口气,把头埋下去:“你之前讲你父亲要毙了你的话,现在我信了,你出去杀人就算啦,仲要帮我顺便沟女拉皮条?”
  “我做错了?不会呀?贺先生有时也夸我头脑聪明,懂得察言观色,我见那女人穿你的外套,分明是同宋先生你关系不一般。”黄六理直气壮的回望着宋天耀说道,言语间颇为自己能察觉到齐玮文与宋天耀关系不一般而自豪。
  宋天耀很想大吼一声,你个扑街如果真的头脑聪明,也不会被贺先生打发来香港。
  可是最终只是虚弱的用手搭着额头,有气无力的问道:“杀了两个,怎么最后剩下一个?”
  “只知道那家伙住乡下,深夜跑去乡下太麻烦,计程车都不去乡下,宋先生如果开口,我今晚可以”
  “不,不用,多谢,让那家伙活着好了。”宋天耀急忙开口制止黄六继续说下去。如果葛志雄知道他能活下来是因为昨晚回乡下别墅去住,黄六找不到乡下的路,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看到宋天耀的表情,黄六好奇的问道:“宋先生,你连鬼佬都敢杀,贺先生都赞你年少够胆,难道你还怕那些废柴一样的江湖人找你麻烦?”
  “你在澳门就是这么做事的?”宋天耀忍不住反问道。
  黄六马上来了兴致,板着脸只是他的伪装,爱热闹才是他的性格,说起澳门的事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澳门哪有帮会敢找几大家族的麻烦,不用他们动手,他们敢张口,我马上找到它堂口,丢几颗手榴弹进去,对着招牌开几枪,马上全都乖乖懂做人。在澳门街,不要话半夜出去杀人,白天大街上都有人杀人,澳门的大人物,连贺先生在内,除了随身跟着保镖之外,自己也都要各个随身带枪,沾些黄赌毒生意的,像傅家高家那些人,更是连防弹衣都不会脱,澳门的江湖帮派不可怕,那些帮派也没有胆子招惹大人物,最怕外来佬,就好像我从澳门到香港这样,身无牵挂,六亲不认,做完事就走,不要说江湖人吓到飙尿,大人物一样心里发寒。我三哥说江湖人都是白痴外加胆小鬼,离开黄赌毒就不懂赚钱,不抱团就不敢自称男人,连国民党军队里的伙夫都不如。昨晚三个找你麻烦,杀了两个,今天有帮会老家伙敢不满,晚上就杀他全家,连续两天死十几个,第三个还有人敢站出来,连我都要赞一声有种!不过赞完之后继续杀就是了”
  “六哥”宋天耀打断黄六的话,竖起五个手指,咽了口口水,困难的张口:“我出五万,外加往返船票,泰国,大马,菲律宾,只要你不在香港替贺先生关照我,哪怕是欧洲,美国,你中意去哪里看风景都可以,旅游一圈然后返澳门?行不行?香港不是澳门,我也不是贺先生,你这样搞,我一个小生意人实在罩不住你呀。”
  黄六笑眯眯的说道:“不得,贺先生吩咐让我关照你,防止有人找你麻烦,我就一定要做事,在香港呆足一周然后才返澳门,自备船票。”
  第二五四章 师爷辉的新生意?
  第二五四章师爷辉的新生意?
  黄六绝对是土匪,宋天耀已经对此深信不疑,就算是香港江湖人,谁能开口说出今天被对方找麻烦,就杀对方,第二天再有人找麻烦,就杀对方全家,第三天还有人不怕死登门,就夸奖对方有种,然后还是要杀人?
  香港江湖人就算打一场,搞到有死有伤,也会马上找中人调解,吃吃和头酒,坐下谈一谈,谈不妥之后才考虑再打一场,这家伙脑子里根本没有江湖规矩,完全就是一根筋想法,谁招惹我我就干掉谁,不要怂,就是干,要么把对方干怂,要么把对方干死。
  问题是黄六这种想法在澳门街没问题,澳门贺贤一句话,黑白两道,三教九流全都要给面子,连傅老荣,高克宁两大黑道家族,也都欠着贺贤的人情,黄六顶着贺贤的招牌等于在澳门街就有了奉旨杀人的合法牌照。
  可是现在在香港,黄六真要是还抱着这种不要怂就是干的霸气想法,他干完之后拍拍屁股回澳门,黑锅全都是宋天耀来背。
  香港江湖人,并不是能说杀就杀的,颜雄能杀福义兴的谭长山,那是因为福义兴跟了褚家,褚家是潮州商会魁首,清理自家门下养的狗,外人没办法插手,可是鬼知道哪个和字头与其他商界大佬有瓜葛,黄六杀完人一走了之,对方帮会朝自己大水喉哭诉,大水喉随便打几张牌说不定就能逼得宋天耀抓狂。
  而且目前黄六最扑街的问题是,他杀了人,还坚定的认为是帮宋天耀扫除了麻烦,理直气壮的让宋天耀记得他的人情。
  难怪贺贤不让他跟在身边,这种搅屎棍带在身边,能把老板气到短寿。宋天耀觉得自己如果是黄六他老豆,都会忍不住拿枪崩了这个扑街。
  不行,不能让黄六来香港后就感觉挣脱桎梏,放飞自我。他放飞完之后就彻底飞走,只剩下自己背锅,不行,必须给这家伙搞些事做。
  “六哥,我带你去西营盘见识下香港的靓女,点几十个靓女,开间套房陪你开心。”宋天耀打定主意,对黄六说道。
  黄六皱皱眉,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不好色,四夫人的远房侄女还等着我赚到钱嫁给我,有女人正念着我,我怎么能对不住她?”
  四夫人,宋天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黄六说的是贺贤的四太太。
  随后心中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坐自己对面的是个土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土匪不该是贪杯好色?这家伙居然不好色,而且看样子还准备为未婚妻守身如玉。
  这到底是性格多矛盾的一个土匪?他怎么就不想想应该少杀些人,不要老闯祸,平平安安才能有命回家娶老婆呢?
  “六哥,你有没有什么爱好?”美色不动心,宋天耀干脆直接开口朝黄六问道。
  “打打拳,练练枪”
  宋天耀马上来了精神:“打拳,就打拳好了,我带你打打拳,和香港各大武馆的武林高手切磋一下,我找不到让你练枪法的地方。”
  “我是说打西洋拳,不是花拳绣腿,是澳门拳赛赚花红那种。”黄六摇摇头,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说道:“香港都没有地方打拳赛,很多香港人都要过海去澳门看拳赛。”
  “我想错了,六哥,你是要保护我对吧?跟在我身边就好了。”宋天耀听到对方要打黑拳,马上把念头打消:“我这几日可能要呆在工厂里,你如果不嫌闷,也呆在工厂好了。”
  既然甩不掉,这家伙又不安份,干脆就带在自己身边看住。
  吃过早餐,没用黄六开车,宋天耀自己载着黄六回了工厂,把黄六介绍给娄凤芸,熊嫂,傅妡娘等等几个人之后,宋天耀就回了办公室开始帮乐施会草拟新机构的初衷和计划,黄六自己走到院中,看大老千宁子坤与熊哥下棋。
  直到临近中午时,娄凤芸才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看宋天耀用港币在纸上写写画画,没有开口,直到宋天耀停笔点烟时,才轻轻开口说道:“三家百货公司第一个月的货款三天前已经打到了显荣公司的账户上,本应该有九十九万港币,可是我去查时,却只剩了二十四万五千港币。”
  “四万五千港币转到了石智益老婆的账户上,有七十万港币转到了你,菀青,菀青父母,师爷辉等等几个人以及注册的几家公司在香港证券交易所的户头上。”宋天耀把香烟点燃,抬头看向娄凤芸:“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你,但是被信少叫去饮茶后就一直没有时间,以后显荣公司的账户上,每个月都不会剩下太多,只留出工厂必要开支成本。”
  “买股票?”娄凤芸眼神意外的望向宋天耀:“我以为你会趁生意好,再开第二间工厂。”
  “再开工厂也用不到太多钱,账户上的钱足够,而且时间不急,我有分寸。”宋天耀对娄凤芸说道:“帮忙揉揉头行不行?我现在头很痛。”
  娄凤芸款款走到宋天耀身后,玉手轻轻帮宋天耀捏着额头:“师爷辉昨天下午送菜时,跟着货车想来见你,看样子好像有事,见你不在又风风火火的离开,菀青小姐在你刚刚回来之前才离开,陪我坐了一会儿见你没有回来,也先回去了,好像你最近都没时间去见她,我看她很想你,而且她说师爷辉昨天才去见过她,想和她父亲联手做生意。”
  “嗯,她是外冷内热的性子,不合适自己做事,外表”宋天耀闭着眼睛想着孟菀青,觉得不该在其他女人面前说孟菀青哪怕不是缺点的缺点。
  孟菀青很好,养在身边红袖添香的合适人选,不是娄凤芸这种做过赌档老板娘,应付过三教九流的狠辣圆滑女性,她即便在花舫卖过唱,也不懂如何磨平棱角,最多用冰冷把自己包裹起来。
  最近孟菀青一直帮她父亲做裁缝制衣的生意,宋天耀又陪着鬼妹跑贷款,注册公司,见股票经纪,的确没怎么能抽出时间陪陪对方。
  想了一下孟菀青,宋天耀才反应过来娄凤芸刚刚说的话,他眼睛一亮,轻轻挣开娄凤芸的手,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师爷辉天明公司的号码:“师爷辉个扑街,无端端找菀青老豆做什么生意?”
  第二五五章 大捞家师爷辉
  师爷辉最近有些头疼,如今港岛,九龙,新界所有兵营的粮食蔬菜供应,全都由天明公司负责,天明公司几个月之间,货车从之前的两辆,已经扩大到六辆,公司人手从最初他和九纹龙两人,扩大到如今四十人,用来存放粮食和蔬菜的公司仓库都已经租了两个,九龙地区一个,港岛地区一个。
  从最初的师爷辉亲自去各个兵营送菜,发展到师爷辉赶不及送菜,只来得及去与菜农粮行订货,再到如今连订货都已经有专人负责,师爷辉现在看起来好像一个闲人一样,但是实际上每天却觉得比之前亲自挑着扁担送菜更累。
  无它,每天早上爬起床,先去两个仓库转一转,看看工人有没有按时供货,然后就自己去各个兵营走马观花转一转,了解一下各个兵营军需官有没有额外的需求,诸如长官过生日办宴会需要特殊菜色之类,或者军营家属需要一些琐碎物品等等。
  十几个兵营走下来,基本上一天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虽然腿酸脚软,不过师爷辉仍然能撑得住,但是前段时间开始,师爷辉却觉得自己要累死,从西营盘兵营的大鼻子哈利委托他帮忙卖掉一批积压物资,师爷辉亲自跑腿帮对方脱手,只赚了一点点运费和人工费之后开始,其他军营军需官马上也纷纷开始联络师爷辉,各个军营里堆积的废弃柴油机,锅炉,拖船,报废造衣车头,废钢铁全都和哈利一样,用废品一样的价格卖给师爷辉,然后再等着师爷辉卖出高价,把钱返给兵营。
  师爷辉从之前的蔬菜小贩,成为了香港各个兵营的废品收购站老板,宋天耀都不知道,连雷英东都从师爷辉的手上买走了几台废旧柴油机。
  用了足足两周时间,每卖出一样东西都单独记账,甚至让军需官派了士兵穿便装跟在他身边帮忙装卸货物顺便看清楚价格,等所有物资都脱手后,师爷辉把卖出的现金再一份份送回军营,经手的物资价格都破了百万,师爷辉这几天不眠不休奔走,却只赚了包含必要开支的区区两万港币。
  这让军需官们发现,和那些在香港经商投机的英国商人比起来,师爷辉这种人简直是英军之友,不贪财,诚实到发傻,唯一一点缺点就是虽然英文差到让军需官们想开枪毙了他,可是师爷辉见到他们还是忍不住想讲两句蹩脚的英语。
  于是觉得就算是傻瓜也需要关爱的英**官们,在积压军资换来的钱塞满各级长官以及自己的钱包后,觉得必须要给师爷辉些正规生意补偿他,几个军需官在得到上司同意后,约了帮他们辛苦贩卖军资的师爷辉在金钟的军官俱乐部里喝酒庆祝,酒过三巡之后,才一副完全信任师爷辉的模样,拿出几个合同当成礼物一样递给师爷辉,师爷辉看不懂英文,再加上也喝的醉醺醺的,看都没看就签了合同。
  等酒醒之后回到公司,请了翻译帮忙看过合同,师爷辉才搞清楚,合同上是说,哈利所在的西营盘兵营以及设在港岛的中环金钟兵营,薄扶林兵营,康山兵营,赤柱兵营商议之后决定,把驻港岛区英军的军服交给师爷辉的公司来承包制作。
  师爷辉一直刷的英**需官好感任务,总算得到了一次还算丰厚的回报。
  其实英国兵营方面如果不是考虑到师爷辉前期生产能力不太可能为全港兵营供应服装,以及还需要看看对方生产的军服质量,其实全港兵营都准备让师爷辉来供应军装,只不过怕吓坏师爷辉,没有一起开口,而是先用港岛区兵营试验一下。
  因为军服生意和供应粮食蔬菜甚至倒卖军资不同,军服业务是驻港英军对外正大光明的大笔业务之一,驻港英军的军费开支,一向由香港中国纳税人负担,之前驻港英军的军服制作,都是驻港英军委托由英国本土的制衣厂生产加工好运来香港,价格很高,而且服装尺码单一不容易调换,最主要的一点是没有什么利润能落入这些驻港英军大小军官的口袋,所以现在他们觉得如果让师爷辉在香港生产制作军服,反而能省下一大笔开支,供军官们私分掉。
  而且除了五个军营的军服之外,皇家香港义勇防卫军,香港辅助空军,香港辅助海军这些预备役性质的华人辅助军事机构,也被各个兵营要求从师爷辉的公司定制一批军服。
  零零散散加在一起,港岛地区有近四千人的服装需要师爷辉承包制作。
  如果是精明强干的商人,可能此时已经欣喜若狂,可是师爷辉得到这个消息时,只想找到宋天耀,让宋天耀自己去和鬼佬们打交道,他自己继续负责送粮食送青菜。
  对师爷辉而言,做军服不是简单的买粮食送菜,那是需要拿真金白银出来租厂地,购买设备,招聘裁缝人手的,而且不像是送菜,今天少送了三斤青菜,可以用萝卜先补上,或者大不了明天多赔两斤青菜就了事,这种承包生意,签了合同如果逾期未完成,军人穿不到军服,他师爷辉是要付违约金的,而且还会被兵营告上法庭。
  所以师爷辉先去工厂想要找宋天耀商议,可是宋天耀不在。
  签了合同有些心慌意乱,疾病乱投医的师爷辉又想到孟菀青的父亲是开裁缝店,他虽然大智慧没有,但是小聪明还是有的,宋天耀对他向来不给好脸色,自己惹出祸来,宋天耀万一不出手救自己怎么办?不如把这生意与孟菀青的父亲一起做,孟菀青是宋天耀的女人,她父亲如果出了问题,宋天耀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把那点儿聪明都用在琢磨宋天耀心思上的师爷辉,于是又跑去见孟菀青的父亲,说想请对方做港岛四千人的军服生意,孟菀青父亲的小裁缝店,为宋天耀工厂的百多名女工做工装都要用一个多月,还要外聘人手,四千人的军服生意,做一年也未必做的完,所以觉得订单虽大,但是自己吃不下,干脆婉言拒绝。
  这段时间做久了生意,已经懂得下些饵料的师爷辉见单纯靠说话不能把对方钓进来,又改口说可以与对方合作,扑街的师爷辉准备用合同入股,哄孟菀青的父亲拿钱出来开服装厂,这样师爷辉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白占服装厂一半股份,而借钱开厂担风险这类事全都由孟菀青的父亲去头疼,而且一旦服装厂出了问题,师爷辉还可以打着孟菀青父亲的招牌向宋天耀求救哭诉。
  只不过他实在不懂在和人交谈时该如何保持不动声色,说话时做贼心虚的样子藏都藏不住,让孟菀青在旁边看的直皱眉,所以第二天上午,孟菀青亲自去了宋天耀的工厂,准备问清楚宋天耀,这个叫师爷辉的到底要做什么。
  接到宋天耀的电话时,师爷辉正准备今天继续去骚扰孟菀青的父亲孟成志,听宋天耀电话里问起,师爷辉只说了宋秘书等我下,我马上到。就匆匆挂掉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师爷辉坐着天明公司送菜的货车,一身西装,手里夹着一个小号皮革公文包,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从办公室外推门走了进来,只看外表,绝对是大公司的华经理。
  看到师爷辉这幅打扮,正喝口茶停笔的宋天耀差点一口茶水喷到自己写的资料上,上次见他,他还穿着长衫,骤然换成西装,宋天耀脑海中根深蒂固的印象一时转换不过来。
  “宋秘书。”师爷辉直接叫起了宋天耀过去的称呼,手忙脚乱的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对他而言好像烫手山芋般的合同递过去:“你看下。”
  宋天耀接过合同看了一遍后,就抬头打量着师爷辉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做了咩事,值得这些鬼佬把这种正规军服合同都给你?你帮他们倒卖军火了咩?”
  “我帮他们卖积压的军资柴油机之类,对外公布是废品,用废品价格收购,然后高价脱手后再把钱返给他们,十几个兵营都卖过。”师爷辉在宋天耀面前,总是不自觉的紧张,用手挠挠脸说道。
  宋天耀瞪圆了眼睛,欣喜的说道:“扑街,你胆子够大,十几个兵营的军资你都够胆卖?那你不是发达了?全港十几个兵营,一个兵营哪怕只赚一万港币,随便倒手就分分钟赚十几万?你如今也是大捞家了嘛。”
  “全部兵营加在一起,只有两两万。”师爷辉朝宋天耀畏畏缩缩竖起两根手指,开口说道。
  宋天耀听到这个数字,一时被口水都呛到,剧烈咳嗽起来,等娄凤芸帮他拍拍后背后才缓过气来,眼神绝望的看向师爷辉:“扑街,你是不是傻我你难怪鬼佬把这种大合同都便宜你,该多赚的生意你就只赚那么一点点?军服生意他们是白白给你的咩?当然也要打点那些鬼佬军官,蒲你阿姆,这种正规生意哪有贩卖军资那么多利润,能喂饱那些已经嘴巴被你养叼的鬼佬?只赚两万难怪雷英东昨天海边闲聊,还对我说他遇到白痴,柴油机用白菜的价格急着出手,被他买下转手卖去澳门,轻松赚下三成利润,我看他嘴里白痴多半是你,鬼佬军官眼中的摇钱树,各个买方眼中的送财童子。”
  “你不要气了,阿辉一直都是老实听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懂做生意,还不是你教他做,如今都已经做了经理,也是你”娄凤芸在旁边轻轻捻了一下宋天耀的后背,用劝慰的语气开口说道。
  师爷辉算是她身边心腹,能被宋天耀器重,放出去安排做事娄凤芸当然喜闻乐见,宋天耀当着她的面训斥师爷辉,也是以示亲密,只是师爷辉如今已经是天明公司的老板,再不是当初那个穿着粗布长衫,办事毛毛躁躁的跟班,她想劝宋天耀不要再开口就骂对方脏话,免得师爷辉心生芥蒂。
  宋天耀瞪着垂头立在面前的师爷辉,也觉得娄凤芸说的有道理,这家伙如今不再是福义兴四九仔,而是西装革履的公司经理,必须要给对方开始保留脸面了,于是朝对方摆摆手,丢过去一支香烟,努力放平稳语气朝对方问道:“坐下,菀青来见我,说你准备同她老豆合作?你怎么想到的?”
  师爷辉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宋天耀:“我怕自己做不到,万一做不出军服被告上法庭,大佬你不肯救我,所以我就想拉菀青小姐的老豆下水,宋先生总不能看菀青小姐的岳父也被告”
  “我告你老母!”宋天耀把烟盒朝师爷辉脸上丢去,扭过脸看向娄凤芸:“你觉得这扑街仲老实听话?他会懂小心做事不让我发火?这家伙居然想着要坑菀青他老豆扑街,就不该让他出去做事,滚回身边时刻骂”
  “宋秘书,让我回你身边跑腿好了,我早就想回来,外面做事就快累死。”听到宋天耀骂他,让他滚回来继续帮忙跑腿,师爷辉马上来了精神,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迅速接口说道。
  宋天耀狠狠的瞪着师爷辉骂道:“蒲你阿姆,你想的美!跟在我身边,我被气死的更快!”
  第二五六章 待相逢?我逢你妈个头!
  第二五六章待相逢?我逢你妈个头!
  师爷辉虽然嘴里说着宁愿被宋天耀骂也要准备回来跟在宋天耀身边继续跑腿,但是实际上他公文包里,早已经把建制衣厂的开支都已经罗列了出来,之所以他连拉孟菀青的父亲孟成志下水的心思都动,主要是一个原因,天明公司账面上并没有多少钱。
  从师爷辉第一次为兵营送菜到如今,已经半年时间,天明公司账面上的利润只有不到六万港币,六万港币对很多穷人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但是想用六万港币就开设一间制衣厂显然不够,师爷辉最终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宋天耀拿钱出来,宋天耀不拿钱,他就拉孟成志入伙。
  最终,宋天耀给汇丰银行的客户经理沈弼打了个电话,打发师爷辉过去贷一笔二十万港币的款,师爷辉不理解宋天耀的假发工厂有钱,却为什么要借银行的钱,因为银行的贷款一旦还不上,工厂马上就被银行收走,但是宋天耀却语气强硬,师爷辉不敢顶撞,再三向宋天耀确定是不是只有六厘的利息,得到宋天耀的保证后,才惴惴不安的离去,临走前还打电话给孟菀青的老豆孟成志,约对方汇丰银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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