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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BE后全员火葬场 第92节

  自己和他长得还挺像。
  两人带着与对方一模一样的眼睛,隔着殿内的香火想望,都在仔细地打探着对方。
  片刻后,沈明酥忽然对他一笑,跪拜道:“孙女参见皇祖父。”
  皇帝眼角一颤,眼眶内的红意更甚。
  沈明酥磕完头,起身,手里的一包药粉,早就在她磕头时,洒在了香火盆里,此时缓缓地摸向袖筒内的那把弯刀。
  天煞孤星,灭国之兆,今日过后,她便要彻底坐实这个名声了。
  “阿锦。”太子妃忽然出声。
  沈明酥手一顿。
  太子妃却没看她,而是走到了皇帝身后,握住了轮椅把手,一面推着皇帝往门口走去,一面同他道:“她叫十锦,适才那一声皇祖父,陛下听见了吗?”
  皇帝答不出来。
  太子妃轻声一笑,“多好的孩子,可陛下却屡次三番想要她的命。”
  殿内的嫔妃一愣,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可没等她们反应,身后的一群奴才蜂拥而上,绑住了她们的手脚,堵了她们嘴。
  太子妃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推着皇帝往前,到了门口,才回头唤了一声还呆立在那儿的沈明酥,“阿锦,你过来。”
  沈明酥提步走到了她身后。
  太子妃温和地看了她一眼,再面向殿下跪着的臣子,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东宫的郡主是谁吗?如今便可抬头。”
  众臣跪在了殿下,心中确实疑惑,陆陆续续抬了头。
  同殿下那些嫔妃一样,都被她与赵佐凌相似的容貌惊住,终于有人认了出来,愣了愣,“这,这不是沈娘子吗......”
  “没错,她就是沈家的大娘子,沈明酥。”太子妃轻声道:“前太医沈壑岩的养女。”
  “十七年前,钦天官奉皇命前来东宫,要我孩子的命,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让人将两个孩子送出去,是太医院的萧秋白,把她送出了宫外,送到了沈壑岩的手上。”
  殿下的臣子齐齐愣住。
  十七年前东宫生了一对双生子,年迈的臣子倒是听过一些风向,可后来见东宫只有一位郡王,那谣言便随风而散。
  没成想竟是真的。
  众人来不及交头接耳,太子妃接着道:“之后的事,各位想必都还记得,为了掩人耳目,陛下放了一把火,烧了整个太医院,包括萧秋白在内的十一名太医,当夜葬身在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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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沈家的仇,咱们也算是报了◎
  一语毕, 犹如惊天大雷。
  朝中但凡是十七年前的老臣,都知道那场大火,即便是后来的臣子, 没有亲眼见过,也听人说过。
  太医院半夜走水, 当夜轮值的太医一个都没有走出来,皇帝为此悲痛万分,绝食三日, 以表悼念。
  那把火竟然是皇帝自己放的?
  底下臣子一阵哗然。
  为了掩盖天象, 屠杀了整个太医院,这样的行径,怎么也不像是他们这位贤名仁慈的君主所为。
  若是真的, 同为赵家人, 太子妃今日为何要说出此事?
  臣子们意识到了不对, 抬头看向台阶上的皇帝,风雪太大, 雾霭蒙蒙, 众人只看到了皇帝端坐在轮椅上,竟也没反驳半句。
  怎么回事?
  太子妃无视底下的骚动, 继续道:“自此我东宫的郡主流落在外十七年, 作为母亲, 我没有尽到一日养育之恩。”
  “原本她也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 陛下却有一次将她置身于万劫不复的地步,杀了她的养父沈壑岩, 屠了沈家满门, 一共十七条人命, 只为了拿到沈家‘雲骨’, 解他身上的‘寒草’之毒。”
  太子妃始终没去看身旁的沈明酥,但余光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太子妃知道她会意外,可她是她的母亲,她身上如今因上一代而背负的一切,理应由她这个当母亲的来完成。
  太子妃这回的话,更为惊人,耳边连骚动声都没了。
  比起沈家的十八条人命,更让众人震惊的是,陛下的病,竟是中了毒,且中的是‘寒’草之毒。
  寒草乃玄冰之下的寒火草。
  陛下为何会中此毒?
  太子妃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太医院的人应该都知道,十七年前,太医院有一株从玄冰深处取来的‘寒火草’。此草一半乃寒草,一半乃火草,寒草乃剧毒,所中之人,肢体会慢慢萎缩,先是双腿僵硬,无法行走,再到双手,直到彻底枯萎而死,中此毒唯有同珠的火草能解。火草则不一样,能重塑人筋骨,中毒之人无论所中何毒,均能清楚干净,若是常人所用,能增强体质,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都强于普通人。”
  “是以,此草极为难得,太医院的那一株,并非赵家之物,实乃顺景帝送给前朝太子五岁的生辰贺礼。”
  “是十七年前,顺景帝亲自从北地摘回,因此草生长在极寒之地,也是胡人的老巢,几乎无人敢涉足,顺景帝为了拿到这一株寒草,带着几名近身侍卫,冒险探入胡军阵地,顺利地取到了寒火草,却因大雪断了后路,未按原路返,也正因此,无意发现北河结了一层厚冰,胡人的大军正朝青州而去。”
  太子妃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臣子,又道:“胡人的大军一旦到了青州,整个青州都将夷为平地,顺景帝为了青州的百姓留了下来,将寒火草交给了禁军统领季阑松,派其回昌都,找丞相赵良岳,也就是当今的皇帝,筹备粮草。”
  “粮草很快就到了,但青州的五万大军,一夜之后半数中毒,抗敌之时还在拉着肚子。”
  太子妃越说声音越大,“顺景帝因此重伤,赵良岳借此登基,为防后患,不惜毒杀了周家太子。”
  众臣子已被这一道又一道的消息震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皇帝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却不成声,仅一道嘶哑的破碎声,双手试着抬起来,可那张脸被挣得发红,也没能如愿。
  唯有太子妃神色平静,忽然仰目道:“宣前朝太子,周元璟。”
  众人一怔,随之往身后望去。
  片刻后,东宫率府统领走在前,身后跟着凌墨尘,文阁老,明阁老,沈月摇......
  昨夜潘永走后,东宫的人马便到了。
  如今人都请了进来。
  该还债了。
  太子妃转头看向神色惊愕的赵帝,柔声道:“天道轮回,神明在上,父皇的罪孽太重,恐入不了轮回,何不趁着尚有一口气在,把欠下的都还了。”
  赵家走到了今日,这皇宫要来还有何用?
  皇帝的眼珠子转得太久,眼角落起了泪,看着太子妃的目光已不再是愤怒,而是祈求。
  他这十七年来努力所做的一切,努力建立起来的名声,到了如今,已然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太子妃却摇头,“父皇放心,我会陪你一同下地狱。”
  她对不起赵家,也对不起太子,但她实在太疼了,请原谅她有一颗妇仁之人,她只是一个母亲,不能再让上一代的恩怨和仇恨,留给自己的后辈。
  谁的恩怨,谁来还。
  太子妃看着几人走近,偏过头,轻提裙摆,跪了下来,朗声道:“今日请大邺百官见证,容我细数赵帝所犯之罪孽。”
  “其一,背叛顺景帝,毒杀前朝太子,夺了周家的江山。”
  “其二,火烧太医院,杀死了十一名太医,为取神药,又斩杀了沈家满门,共十八条人命。”
  “其三,今夜想要灭口,火烧明文两家,屠杀其满门。”
  太子妃说完,看向了底下的凌墨尘。
  因厮杀了一场,那身上的袍子已被鲜血沾污。
  造成这一切的罪孽,都是他赵帝。
  太子妃道:“太子殿下,今日我赵家便是昔日的周家,太子远赴青州,宫中一切都摆在了你眼前,这天下,你若想要,尽管拿去。”
  说完缓缓地站了起来,又看向了立在最后面的沈月摇,温声道:“沈家二娘子,你上前来。”
  沈月摇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神色茫然。
  自己被东宫的统领点名带来了这儿,一进来她便见到了沈明酥,一身孝衣,立在太子妃身旁,真正地成为了赵家人。
  就像如今她们的位置一样,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皇帝。
  那个杀了她父母,要了沈家十几条人命的恶魔,就在眼前。
  听到太子妃唤她,她一步一步地朝着前面走去,越来越近,近到她相信自己只要冲过去,便能一刀要了他的命。
  但太子妃没给她这个机会,走到赵帝身后,胳膊一抬,手里的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赵帝的胸口,再抬目看向惊愕的沈月摇和身后面色同样怔住的凌墨尘,平静地道:“他欠你们的,今日还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自古如此。
  鲜血顺着皇帝的胸口,很快蔓延出来,胸口绣着的九爪神龙,被殷红的血迹一点点的吞噬,侵染,逐渐显出狰狞,再也没有了半分圣洁。
  殿外忽然响起了刀|枪声,皇后的声音传了进来,“太子妃作乱,尔等可要与她一同谋逆?”。
  听到声音,殿内被绑住的嫔妃也开始挣扎。
  没等底下的臣子骚动起来,太子妃手里的匕首又捅进了自己的腹部,再利索地抽出来,脸上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唯有身子踉跄了几步,同沈月摇和凌墨尘道:“今日我以赵家的两条命,恳求能了却你们心中的仇恨。”
  鲜血一瞬在她白色的孝衣上晕开,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鲜花。
  沈明酥立在那,耳边忽然一阵嗡鸣,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脑子里空白如洗,错愕地看着她。
  赵佐凌正护在门口,没再听到声音,扭头一瞧,一片雪花飘入了他眼睛,他眨了眨,由着他融入了自己的瞳仁了,看着太子妃从身体里抽出了一把红色的刀子,血流顿时凝住,当下抬步,被门槛绊住,脚下一个趔趄,失声唤道:“母妃!”
  太子妃却似是不知疼痛一般,再次跪了起来,接着道:“以上赵帝的三桩罪孽,桩桩皆乃大罪,我虽未参与,但这十七年来,明知真相却隐瞒不公,理所应当地享受了赵帝所带来的荣华富贵,我们同罪。”
  太子妃声音忽然一哽,“但我赵家唯有两人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那便是我的一对儿女。”
  看了一眼远处的飞奔过来的赵佐凌,太子妃目光里带着柔和的光芒,轻声道:“我出身于书香之家,同各位一样从小饱读诗书,皆知要想博取前程与将来,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和本事,而非所谓的天命。”
  “他们只是两个无辜的孩子,自小心性善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不该背负国家兴亡的重坦,也不该受到天下人的谴责。”太子妃身子微微歪扭,强撑起来,再次跪好,又看向殿下两位头发花白的阁老,恳求道:“还请两位前朝阁老在此见证,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我爱我的孩子,今日愿以自己一条命,愿下十八层地狱为自己的罪孽,赵家的罪孽赎罪,只求你们能留给我儿女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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