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双眼睛在明亮的机车店里丧失了生气，只有鹿野又明川还在板着张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鬼冢教官还要鬼冢教官。
  “当然，为了提高你们的积极性，我愿意以身作则，从今天开始减少休息时间。”鹿野又明川严肃点头。
  松田阵平无语。
  “喂。”他双手插兜，侧过脸去和身边的萩原研二讲话，“真的不能把这家伙扔到其他班去吗？”
  “毕竟是同伴，怎么也得好好相处。”萩原研二说，在这一刻身后仿佛亮起了［宇宙第一好朋友］的光，“但我猜听到这个提议最开心的应该是教官，他就等着小阵平你提出来。”
  啪叽一下。
  光灭了。
  鹿野又明川：“可以不在我面前说吗？”
  他低头，又变魔术似的变出了只笔。
  “警惕性不高，扣一分。”
  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顿了下，凑过头去看。
  计划表的最末端是个表格，上面的分数加加减减，写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松田偷了教官的车去救人，把教官的车弄坏了-1］
  ［教官没发现自己的车坏了，没想到松田的演技不错+2］
  ［松田说这件事我也有份，逼我和他一起修车，但我明明只是坐在后面拿着手机评分，他诬赖我，这样不好-10086］
  ……
  你的评分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啊。
  诸伏景光头疼地叹了口气，抬眼时发现同样看到这行字的松田阵平咬牙切齿。
  “没收了。”松田阵平黑着脸，伸手毫不留情地抢过。
  鹿野又明川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又在手机上记上。
  ［松田趁我不注意抢走了我的评分表1049号，反应力+1］
  ……也就是说他还有1048个备份。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瞥向一旁神色自若的降谷零：“你不管他吗？”
  降谷零面无表情：“我怎么管？”
  松田阵平：“他是你粉丝吧，说不定你说句话他就信了。”
  “是吗。”降谷零继续面无表情，“我怎么觉得他上次考试前把铺盖搬到我这里盯我背书的时候完全听不进。”
  骂了又没用。
  扔又扔不出去。
  降谷零一动手，鹿野又明川就毫无廉耻之心地抱住他的床脚，大有一副我和你的床同生共死的觉悟。
  降谷零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在说明自己已经背完的下一秒把枕头扔在了对方的脸上，逼迫对方去睡觉。
  少年迷茫地眨了眨眼，看看他，又看看枕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谢谢”。
  降谷零那时沉默了一会。
  【“……鹿野又。”】
  【“？”】
  【“枕头还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完全听不进去朋友们对自己控诉的鹿野又明川认真道，“我只不过去盯了松田一会，zero的成绩就从一百滑到了九十五，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
  降谷零：“……”
  降谷零：“什么打击？”
  鹿野又明川闭眼：“快哭出来的打击。”
  降谷零：“……”
  降谷零：“你有本事把眼睛睁开。”
  鹿野又明川继续闭眼，在口袋里摸了摸。
  松田阵平：“……我没看错吧？”
  萩原研二：“啊，的确是摸出了眼药水呢。”
  诸伏景光：“有句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说了……”
  伊达航：“鹿野又他，好像有个哆啦a梦的口袋。”
  “……”
  四人对视一眼，最先动手的是松田和萩原。
  驾照，银行卡。
  到这里还算正常的。
  但紧接着就是火柴，指甲油，长达十米的绷带，还有一把用于吓人的小丑枪。
  “……你拿火柴做什么？”
  鹿野又垂眼：“本来想着要是有人打扰你们学习，我就把他们的头发点燃。”
  诸伏景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件事听起来离谱得不行，但是放在鹿野又身上就很合理。
  “……指甲油呢？”
  鹿野又明川难得地卡了一下。
  是恶作剧来着。
  因为之前森先生总是出去逛街不好好工作，所以他就趁森先生睡着了偷偷在他手上涂了大红色的指甲油好让对方无法见人。
  当然，实际上他刚蹲下森鸥外就醒了，之所以不说是出于首领身份的考虑。
  手套就算了，森鸥外叹了口气，得出的最优解是继续装睡。
  “可以用来画画。”鹿野又说着，没把这件事供出来。
  他竖起个大拇指，义正言辞地问“是不是很有道理？”
  “……”
  降谷零的回答被打断。
  终结这轻松氛围的是对面银行里传来的一声枪响，在卷帘门被拉上的下一秒，戴着黑色头套的抢劫犯终于注意到了马路对面机车店里的六个活人。
  红色的暂停按钮被按住，降谷零平静地看着对方端着枪走近。
  威胁他们作为人质一同走进银行，彻底断绝报警的可能——
  讲道理，自从鹿野又来了以后，这种事情在这里发生得太多，多到降谷零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这不是重点。
  降谷零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同期。
  “好像有点过分。”鹿野又明川说，“我也没有小到他们看不见我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