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而一旦双方发生了冲突,除非对方是警察,否则没人会管她的生死,她就一妥妥的炮灰,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沈容的手摸到了包里,悄悄在里面摸了一圈,因为当初丽娟盯得紧,她的包里除了纸巾、防晒霜、小镜子、发圈这类小玩意儿以外,唯一有点重量的就只有那瓶矿泉水了。
这瓶水是沈容怕路上口渴了,所以顺手带上的,刚才一路上太紧张,她竟然忘了喝。不过这会儿倒是还有点用处,沈容把矿泉水瓶子握在手里,有点沉,应该有点杀伤力吧!
车子里也没其他趁手的东西,聊胜于无了,沈容把瓶子摸了出来,拧开了盖子,假意喝了一口水,顺手就把瓶子握在了手上。而另一只握住了以物换物这个上次任务得来的奖励,要是待会儿性命攸关,她就用这东西保命吧!
徐安平听到声响,扭头轻轻瞥了她一眼,见她只是在喝水,便收回了目光,借着外面车灯的光线,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9:18,大勇是多少分出去的?
他记不清了,但应该有两三分钟了吧,就看看车轮胎的情况而已,不至于这么久还没动静吧。
磨了磨牙,徐安平摁了一下喇叭。
刺耳的喇叭声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惊得沈容手里的矿泉水都差点掉下去。她抬头紧紧盯着前方,徐安平按了喇叭,大勇还是没回来,也没有任何的声音,肯定是出事了。
就是不知道刚才那个年轻人是哪一路的,警察最好,不然若是半夜打劫的混混,那还不如继续跟徐安平虚以委蛇呢。
徐安平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儿,他马上从包里摸出一把手木仓,上了樘,握在手里,降下了半边车窗,探出个头,大声喊道:“大勇,大勇……”
刚叫了一声,忽地一只黑乎乎的头颅从车窗下方冒了出来,紧接着,一条小麦色的胳膊像是闪电一般伸了进来,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箍住徐安平的脖子,用力把他往外边拽。
咳咳咳……
徐安平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用力挣扎。但他的力气哪比得上经过专业训练过的小冯,挣脱了好几下,都没能将自己的脖子给抢救回来。
相反,他的胸口以上的身体都被拉出了车窗,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卡在车门上。
沈容在背后看到这一幕,握住矿泉水瓶子的手一紧,她在犹豫要不要冲上去,抢下车钥匙。
但思考了一秒,她就放弃了这想法。徐安平的半截身体挡住了驾驶座,她要冲上去,在狭窄的车里,越过他抢到钥匙并不容易,稍一不慎,还可能会弄巧成拙。
很快沈容就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动了。
因为徐安平忽然掏出了一把木仓,冲出了车窗,对准了小冯。小冯一紧张,忘了这木仓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闪神了半秒,这半秒就给徐安平机会,他头一低,死死咬住小冯的胳膊,趁着他走神吃痛的那一秒,将自己的脖子解救了出来。然后飞快地缩回了车子,提起枪往后退,对准了后座,捂住嘴瑟缩发抖的沈容,大声喝道:“不许动,谁再动一下,我就开枪打死她!”
第114章 被家暴的妻子
真刀实木仓,冷冰冰的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只要轻轻一扣扳机,子弹就会穿破她的皮肤,打爆她的头,血肉飞溅,一命呜呼!
沈容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先前她所有的害怕都不过是伪装,只有这一刻的恐惧是真实的。哪怕是个握有金手指的任务者,但她本质上也只是个普通人,看到这种杀伤性极强的热武器心底的第一反应就是恐惧。
有那么一瞬,她就差点把以物换物给用了,将徐安平手里的手木仓给还换成别的什么东西。
但理智克制住了沈容,现在还不是时候,车里现在只有她和徐安平,车又被锁上了,暴露之后,如果不能立即解决掉徐安平,她的处境只会更糟。
她要冷静。沈容深吸了一口气,鼻子一酸,盈盈水光涌了上来,委屈又结结巴巴地说:“徐哥,你,你这是做什么?我,我是自己人啊!”
“少废话!”徐安平用木仓顶了顶沈容的头,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闪着凶光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让开,把老子的车修好,不然老子就毙了这女人!”
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冯舔了舔嘴角边的血,笑得那个肆意:“毙,随便毙,又不是老子的女人,要毙你就毙呗。”
说着对从前面车上下来的廖军笑道:“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有意思,拿木仓杀自己的女人吓我,呵呵!不对,廖军,你快把手机拿过来录像,免得这家伙回头污蔑是咱们杀了他女人。毕竟嘛,也没人相信他会杀自己的女人。”
本来很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被他这一通搅和,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就连沈容本来绷得紧紧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有小冯在,还有那个冷面的马副队长在,她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小冯在故作轻松,迷惑徐安平,以保证她的安全,她也不能拖后腿,得好好配合他。
沈容嘴一变,吓得低泣出声:“徐哥,徐哥,看在钰平的面子,你……你能不能把木仓口拿开,我,我害怕……”
“闭嘴,再啰嗦,我弄死你。”用木仓口顶了顶沈容的额头,徐安平将信将疑地看着小冯,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戒备,“别骗我了,大晚上的,这破地方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路过,打什么劫,你们就是警察。把车子给我修好,将大勇放了,不然我就拉这个女人陪葬。你们警察知道的,这个蠢女人不是我的同伙!”
小冯听了,摊摊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廖军,他说咱们是条子,有意思吧!行,你爱毙就毙吧,我没有意见。”
那把木仓要能毙了人才怪了!
若不是因为车门被锁,撕破脸没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开车门,把沈容解救出来,徐安平可能会鱼死网破,捅沈容一刀,他们早动手了,哪还会在这儿跟他废话。
见小冯真的表现得浑然不在意,徐安平迷惑了,难道小冯真的不是警察,而只是个半路打劫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其实越繁华来往车辆越多的地方,越没有打劫的,因为路过的人可能会“见义勇为”,也可能会报警,劫匪会心虚害怕,而且逃脱的几率非常小,所以他们一般不敢在闹市区抢东西,都是挑偏僻人少的地方。
像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大晚上的,荒郊野岭,一两个小时都未必会有一辆车经过,反倒是打劫的好地方。随便撒点钉子、弄根大木桩拦在马路中间,就能把车子拦下来,抢了钱,把人给扒得只剩一条底裤,丢在路边,扬长而去。受害人连警都报不了,只能躲在车里等路过的车辆或是等天亮了,才能得救。
这种事,徐安平以前在老家听说过不少,尤其是手机还没普及,大家还没习惯用银行卡,出去打工回来都是把钱放在身上的年代,甚至有人大摇大摆地拿着钢管逼停大客车,上去挨个挨个地搜乘客的钱,然后骑着机动性非常强的摩托车扬长而去。甚至有客车司机为了发财,跟这些人狼狈为奸。
但随着手机支付和银行卡的普及,已经很少有人将现金带在身上了,这种拦路抢劫的也越来越少,很少听说了。莫非今天竟被他不走运地撞上了?
如果花点小钱就能解决掉车外那几个人,当然是更好,但他怕就怕,这几个家伙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了他们美金或者是金条恐怕会让他们更加贪婪。
思忖几秒,徐安平用木仓撞了撞
沈容的额头:“把钱都给他们!”
“啊……”沈容呼痛,赶紧把徐安平丢给她的一万美金给拿了出来,怯生生地说,“徐哥,都在这儿呢!”
“徐安平夺过钱,扬了扬,大声冲外面的小冯几个人:“都在这儿,一万美金,老子跑路的经费,给你们。但你得把老子的兄弟给放了。”
小冯笑得很灿烂:“早这样干脆不就好了我们只是求财。廖军,你去帮大白,把人给押过来。”
沈容发现马副队长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不知是去追丽娟他们了还是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她沉住气,浑身僵硬地坐在后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自己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让徐安平起了疑心。
好在,可能是先前那通电话的缘故,被误导了,徐安平先入为主,认为有问题的是丽娟或者陈律师,暂时还没怀疑到沈容身上。
廖军绕到车屁股后面,没过几秒,就和小白押着大勇回来了。
大勇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外套这会儿沾满了血迹,几米外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他的头垂得低低的,浑身都没有力气,完全是被大白和廖军架着在走。
看到这一幕,徐安平凶狠的粗眉挤得像毛毛虫,怒斥道:“你们把大勇怎么样了?”
小冯脸上扬起可恶的笑容,轻飘飘的说:“他不大听话,想大叫通知你,我们只好招呼他一顿了。”
用什么招呼的不言而喻。
徐安平恨恨地瞥了小冯一眼,将目光挪回了大勇身上,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把人给带过来。”
小冯笑呵呵地说:“早这么爽快不就好了,你兄弟也可以少受一点罪。”
他一招手,大白和廖军就架着大勇走了过来,快到车窗边的时候,徐安平左手拿着钱,悬在了车窗边,等几人一过来,他做出给钱的姿势:“人推过来,钱给你们。”
大白和廖军对视一样,将人给推到了车门边。
徐安平举起手,把钱丢了过去,但捆绑着那一万美金的纸条,不知什么时候被徐安平给解开了,一万美金抛洒了出去,洋洋洒洒的,像雪花一样轻飘飘地撒了一地。
而就在这时,徐安平手里指着沈容额头的木仓陡然挪开,以极快地速度对准被推过来撞到车门上的大勇,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机,神色狰狞:“去死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勇被换人了,以为留着个大勇一样的平头,套上大勇的衣服就能迷惑住他!这个人根本不是大勇,不过是他们的人假扮的,欺骗他打开车门罢了!
他也不过是将计就计。
这群人不管是警察,还是贪婪的山匪都不能留!他让他们把人送过来,不过是为了让这几个人走得更近,以方便他更有把握地射杀这几个家伙罢了。
徐安平虽然会开木仓,但他没经过系统的训练,木仓法并不好,所以为了提高命中率,一次性解决这几个人,他才会想出这一招,故意顺从他们,以把这几人都引诱到他面前来。
而现在最近的这个家伙就在他的咫尺处,轻轻一抬手就能打死他,其他三个人也离他不过三五米远,而且他把钱撒了出去,他们若真是奔着钱来的,铁定会蹲下身捡钱,这就给了他更多的时间。
徐安平想得非常美好,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了,因为扣动了扳机,但子弹却没有打出去。
怎么回事?徐安平慌了,再次扣动扳机,还是没有用,他使劲儿晃了晃手木仓,然后另一只手赶紧把包里还在一把木仓给摸了出来,握在手里,扣动扳机。
没用,还是没用,根本没有子弹打出来,两把木仓都没用。
徐安平慌了,这两把木仓是他的底气所在,也是他最后的法宝,但现在竟然没用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你已经出过手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冷冰冰的黑色木仓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披着大勇外套的马副队长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手木仓,“要不要试试我这木仓能不能打出子弹?”
徐安平咬住下唇,不服气地看着马副队长:“你究竟是什么人?”
马副队长讥诮地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怀疑我们是警察吗?双手伸出来。”
徐安平握住两把没用的手木仓不动。
“伸出来!”马副队长怒吼,手木仓往前一戳,黑森森的木仓口在他的额头上戳出一个鲜红的印子来。
徐安平不服气地仰起头,倔强地说:“有种你就打死老子!”
他们是警察又不是土匪,在嫌疑人没有武力反抗的情况下不能随意开木仓。
徐安平纯粹是想激怒他,马副队长不上当,冷淡地看着徐安平:“你可以抢我的木仓试试,看我敢不敢开!”
“小冯过来。”马副队长双目紧紧盯着徐安平,朝背后喊道。
车子里的徐安平不安分地动了一下,马副队长冷斥:“你再动试试,看我敢不敢开木仓!”
徐安平悄悄伸出去的手顿住了。
死神面前,他也不敢造次,因为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男人是见过血的,他真的敢开木仓。
等小冯走到旁边,马副队长轻轻抬了抬下巴:“铐上!”
小冯从背后摸出手铐,一只劲瘦的手嗖地一下扑了进去,想捉住徐安平。
但就在这时,徐安平却像一道闪电一样,嗖地一下往旁边副驾驶座窝去,想避开马副队长的木仓口。
后面的沈容见了,抓起拧开的矿泉水就重重地往徐安平脑袋上砸去。
啪的一声,矿泉水瓶子砸到他的脑门上,水从瓶口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钻进徐安平的眼睛里,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动作凝滞了两秒。
就是这两秒,马副队长的手臂快如闪电地伸了进来,拽着徐安平的身子就用力往窗外拽。半开的窗口比徐安平的身体窄多了,他的一条腿被卡在了外面,另一条腿却在外面,大腿根部卡在玻璃上,第三条腿也没能幸免。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啊啊啊地大叫起来:“好痛,好痛,快松开……”
好不容易抢得先机,马副队长怎么可能松开。
“打开车门,不然就这么挂在这儿吧!”
沈容在后座的角落里看到徐安平脑袋栽倒在椅子上,一条腿被拉到了外面,另一条腿蜷缩着抵在玻璃门上,那模样真是滑稽又惨兮兮的。
不过这一路沈容见识了徐安平的凶残和狡猾,她可不敢对这个家伙滥发同情心。这就是一条阴毒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起来咬你一口,对他发善心,是在找死。
持续了半分钟,徐安平实在是难受,疼得腿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第三条腿压在车窗上,都快挤废了。因为腿受到钳制,他的身体可挪动的空间也很小,况且没了手木仓,他在武力上也没法反抗。
权衡了几秒,实在受不了这种痛,他终于松了口:“我开!”
他的手伸了出去,哆哆嗦嗦地解开了锁。
小冯马上绕到副驾驶座,拉开了门,拿着手铐去铐徐安平的手。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陡然从空中划过,刺向小冯的胸口。
“小心!”沈容赶紧提醒小冯。
但副驾驶座上的空间并不大,小冯是弯腰把头伸进去的,发现了徐安平的阴谋,他动作迅速地闪开,但却撞上了车顶,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