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节

  和夜里正一起过来的,还有夜鸣,夜鸣这时候正是长个头的时候,才几个月不见,夜萤觉得夜鸣竟似蹿了一个头似的。
  夜里正和夜鸣在危难时刻力挺夜萤,夜萤永世难以忘怀,此时看到夜里正,自是恭敬无比。
  “阿萤,瘦了点,回来让喜娘好好给你补补。”
  夜里正的年纪,就象夜萤的爷爷一样,此时一切言在几句朴素的话语中。
  夜萤一阵哽噎,当日危难时刻的情形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若不是这些乡亲力挺,她说不定命都不在了。
  “夜里正,大恩不言谢,我被关进牢里后,一直想,有机会出来,要当面和你说声谢谢,还好,苍天不负我,终有这个机会。”
  夜萤说着,就盈盈一拜,以此来表示对夜里正的谢意。
  第八百九十七章见山还是山
  “哎,好孩子,不要说这些,咱们之间还说这些,未免就生份了。”
  夜里正赶紧伸手扶着夜萤,不让她再行礼。
  端翌在边上看着,眼眸微闪,他身份矜贵,自是不会给他人行礼,小女人的身份随了他,亦是高贵无比,但是夜里正是长辈,又属患难见真情,倒也担得起这一礼。
  夜鸣在边上喜不自胜地道:
  “姑姑,我们日盼夜盼,总算盼得你平安归来,这下,柳村的大小事,又有了依靠。”
  夜萤听夜鸣这话,似乎不同寻常,不由微微一楞,但见夜里正对着夜鸣使了个眼色,夜鸣便收住话头,不再言语,但面上似有隐隐的郁闷,夜萤心里奇怪。
  但是她刚回家,倒也不急,之后还有很多时间在村里待着呢,估计没两天就能把她离开后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别忘了,她虽然不在村里,但是宝瓶宝器他们可从未曾离开,只要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见夜里正现在不想让她知道,夜萤估计夜里正是不想她刚回来就心烦,便了顺遂了夜里正的意思,不再继续追问夜鸣。
  夜里正是村里德高望重之人,来了之后,夜家礼物派发小派对暂时告一段落,夜里正等人被请到茶室喝茶闲话,畅叙别后之情。
  夜萤重新坐回熟悉的位置,看着自已古朴幽雅的茶室,心内不由地一阵欣悦。
  自已被投到大牢后,原本以为就是不死,也会被千里流放,天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到柳村,没想到世事轮转,自已又回到这里,恍恍惚惚的,中间的两个多月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过,自已也从未离开过这里似的。
  端翌看着自家小女人脸上那抹幸福的笑意,心里也格外沁甜。
  人生的境界有三层,所谓: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夜萤此前在柳村,正经历了前两个阶段,直到这时候,经历磨难,了解世态人情,这时候才真正达到了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的人生况位。
  眼前的人,虽然还是旧人,眼前的物,虽然还是旧物,但是夜萤的气度和境界已经全然不同了。
  虽然端翌做得有些过火,但是若要跻身成为靖王妃,夜萤在这时候受些劫难也是必须的。
  温室里的花朵,是无法抵挡抗风暴雨的肆虐的。
  “端大哥,喝茶。”
  端翌犹自走神了会,听到夜萤甜蜜蜜的呼唤,这时才猛地回过神来,只见一杯茶香四溢的热茶,已经被放在竹碟中,盛放在自已面前。
  大夏人喝茶原本除了滋味难以言喻的煮茶,并且也只有富贵人家才有那闲功夫喝煮茶外,普通人家一般喝的茶水,就是过去夜里正自家炒制的粗茶,大抵是一把茶叶泡在一个大瓷杯里,解渴牛饮之用。
  现如今喝茶的这些精巧、让人见之愉悦的器具,都是自家小女人脑洞大开想出来的。
  比如这眼前盛茶的原色竹碟,白盏的茶杯置于其上,配以袅袅茶香,闻香赏形皆心悦之。
  端翌扫了眼茶水,眼光落在自家小女人嫩滑如玉的青葱纤指上,他接过小女人端过的竹碟,不动声色地用指尾扫了一下自家小女人的手指。
  那微妙的触感,入手便舍不得放开。
  但到底是在众人的眼前,虽然大家都热烈地交谈着,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觉察到他们的异动呢?
  夜萤面上微红,见端翌手指在自已的指节上留连不去,虽然心下受用,但是仍嗔快地看了端翌一眼,于是端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指,接过竹碟,在自已面前放下。
  眼神最犀利的怕是金月了,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她就坐在夜萤身边,好奇地观察着夜萤泡茶的一举一动,觉得泡茶果然是提升修养和气质的一种最好的修练手法。
  没想到,她眼神粘连不去的情况下,竟然收获了微妙的一幕好戏,金月收敛起眼神,只觉得夜萤和端翌如此甜腻,难道永远不会腻味吗?
  她不由地想起信誓旦旦的木尔德汗,觉得木尔德汗假若真的放弃王位,和她在一起的话,或许,她和木尔德汗,也能如此甜甜蜜蜜……
  “金月前辈,请喝茶。”
  夜萤如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金月的绮想,她不由地一阵尴尬,自已竟然会开始想木尔德汗了?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夜里正并未过多问及夜萤外出时遇到的事情,毕竟夜萤当时是被宣布越狱逃走的,其间隐情和曲折,肯定有不方便和外人道出之处,以夜里正的阅历,自是不会做出盘诘人家隐私的事。
  只要夜萤平安归来就好。
  夜鸣几次欲言又止,总是被夜里正打断。
  夜萤看在心里,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沉甸甸的,她感觉,在她不在的时候,村里似乎发生了大事。
  莫非,就是之前傅大夫说的,夜大郎在村里搅扰的诸事?
  如果是这样,难怪夜里正有点尴尬。
  说起来,夜大郎无论如何,都是夜萤的大伯,即便黄知县来的那天,他们当场已经恩断义绝,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依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这种东西,是流在血管里,无法舍弃的。
  大家怀着各自的心思,捡了一些不尴尬的事,聊了聊,夜里正便和夜鸣起身告辞。
  因为夜萤刚回家,风尘仆仆的,他们就是急着想来见她一面,见她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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