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胡杨把人送进去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这真是个姑奶奶,要不是有事求她,谁能这么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也不知道纪岩平时怎么跟这样的媳妇处着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回到房间,胡杨正好看到自己的妻子赌气地坐到床边,心说这里还有一个呢!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拍着对方的后背,“再忍忍,总归也就这么两天。”
  “你赶紧打发她走!看着就心烦……还说要喝什么腊八粥,我现在上哪给她找东西煮去?”也怪自己嘴贱,生怕明早起来准备的早餐不合秦桑的意,随口问了一句她想吃什么?
  结果秦桑又来了一通,“以前我不这样的,怀孕之后就喜欢吃甜的,马上就腊八了,要是能吃上腊八粥就好了……”
  呸!跟谁没怀过孕似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要生孩子了!
  胡杨眉头一皱,看来软的不行,得来硬的了,秦桑那一副担心纪岩挨罚的样子,还是能好好利用的,“明天我就好好问她。”
  演戏也是很累的,更别说是自己不喜欢的戏码——秦桑进屋之后,检查里头没什么问题之后,直接躺床上睡觉,睡着睡着,就觉得心里很害怕很害怕,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了,朦胧中看到窗户里透着一束光。
  接着面前的景象慢慢清晰了些,秦桑坐起来,发现自己正睡在牢房里,她打了一个激灵,好冷……
  此时她下意识地知道自己在做梦,摸着旁边的墙壁起来,在里头走了一圈,除了那个窗子,没有找到任何的出口,秦桑胸口一闷,捂着心脏的位置蹲在那,呼吸一阵困难。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总之有意识的时候,自己正蹲在地板上,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离床还有些距离……她是梦游了吗?
  还是说又“犯病”了?
  心跳声很乱……
  就算一个人睡在厂里,秦桑也没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她摸黑回到床上,抓紧身上的被子。
  默默念着某人的名字……纪岩。
  翌日,胡杨带秦桑来了一个房间,上面虽然没写名字,却给秦桑一种不太好的感觉,里面就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看着倒像是审讯室似的,她按照胡杨的吩咐在位置上坐好,见对方坐在自己的对面。
  “弟妹不用害怕,我们就是走个过场,简单地询问一些问题。”胡杨还是一副好大哥的模样,接着话锋一转,“但学校那边会按照我们的考量来决定你的去留,弟妹可得想仔细了。”
  秦桑弯起嘴角,“胡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说。”
  第771章 三三八、能不能严肃点?
  “弟妹,我简单跟你说明一下,z市的军校其实也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现在的情况又比较特殊,你属于在校怀孕,又是军嫂,还是在纪岩的任教期间,所以大学直接将判断权交到我们手里,你现在说的话我们都会找人证实……弟妹?”
  胡杨说着说着,就发现对方居然打起瞌睡来了……她到底能不能严肃一点?本来还想拿p大压压她的,却一点用都没有……要不是看在对方怀孕的份上,他才没这么多耐心。
  “嗯?”秦桑揉揉眼睛,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胡大哥,我昨天有点认床,没睡好,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前世被审讯过,所以一进到这个地方,就有种刑讯房的感觉,估计对方也是等不及要从她嘴里挖出些东西来……可婉瑜那边还没有消息,秦桑不太敢轻举妄动,
  “没事,你回答完我的问题,就能先回去休息了。”胡杨敲着笔想让她的精神集中一些,“弟妹在校的时候分别请了三次假,都是请的病假,这几次确实都是因为生病吗?”
  “……”当然不都是了,但是要不要坦白这是一个问题,秦桑皱起眉,最后还是点点头,“都是因为我身体不舒服才请假的。”
  这话说的就比较讲究了,不舒服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反正秦桑先把事情揽在自己头上,总不关纪岩的事吧?
  “好,在学校里跟纪岩单独相处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每次惩罚确实有做到位吗?”
  “胡大哥,你问问题能慢一点吗?我最近脑子有点糊涂……能不能给我找点甜的东西,我先吃点,吃完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你不是刚吃过腊八粥吗?”胡杨性子本来就没那么稳,秦桑这么事事的,把他弄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吃完又饿了。”秦桑又开始揉额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以前不这样的,怀孕了之后就……”
  又来了……胡杨听到她念经一样的台词,心里就想起昨晚睡觉的时候,郑洁说她一个团长夫人啥时候受过这样的罪,还要被人当丫鬟使唤,心里挺不是滋味,摆摆手说道,“你在这儿等一下,我这就让人去拿。”
  “谢谢胡大哥。”秦桑之所以一直强调怀孕的事,自然是想把对方的注意力引到这件事情上,让别人以为她是想炫耀自己怀孕了,而不是想躲避问题。
  显然易见,这个方法挺奏效的,就是有点儿招人恨。
  好一会儿,一个小战士才拿了盒糖果进来,包装还挺漂亮的,秦桑的眉头微微一扬,欢欢喜喜地拿过盒子,明显能摸到盒底有张纸片。
  趁着胡杨没注意这边,她将拿张纸飞快地藏到自己的袖子里,拆了颗糖塞到嘴里,“胡大哥,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就是你跟纪岩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做夫妻间的事?”胡杨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不然就秦桑这脑子,指不定要解释几遍才听得清楚——也不知道她怎么考上p大的,太费解了!
  “噗、怎么还问这个呢……”秦桑捂住自己的脸,似乎很害羞,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才出声就开始笑。
  ……都是成家的人了,这点事还不能说?
  胡杨道,“弟妹,你不好意思说也得说,这样我们不好办事。”
  秦桑掩着嘴,还是咯咯地笑个不停,“胡大哥,你就不能问点别的吗?”
  “你不先回答这个问题,我怎么问别的?”
  “可我实在说不出口……”秦桑得赶紧找个机会,看看宋婉瑜拿来的条子上写着什么才行。
  “……我叫你嫂子来问你,成吗?”既然对着男人说不出口,那他找个女的过来总行吧?
  “那,那好吧。”秦桑说完又道,“胡大哥,我能去解手吗?怀孕了就……”
  “去吧去吧!”胡杨挥挥手,还叫一个小战士带着秦桑过去,省得她乱跑。
  秦桑进了洗手间之后,连忙将藏在袖子里的纸拿出来打开,就看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校内怀孕,纪岩失职”。
  她没有在拿到字条的时候马上找借口出去,就是担心对方会看出疑点,现在提醒秦桑的只有这八个字……她很快就把纸条揉碎了扔到厕所里,然后跟着小战士走在回去路上。
  [校内怀孕,纪岩失职]是什么意思呢?
  秦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就结合刚才胡杨的问题推测出大致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在哪里怀上的孩子,结果是不一样的——
  虽然只是隔着一道校墙,性质却完全不同,在学校里,他们算师生关系,在学校外面,他们才是夫妻关系,换句话说,他们在学校里受到规定的约束,师生将如果有越矩的行为,那纪岩就需要记过,这意思就是要强行解读了?
  所以他们哪天怀上的孩子才会关系到纪岩的年末评定?
  ……刚才秦桑已经说了她三次请假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怀孕的时间是没办法具体推测的,也就是说胡杨已经认定他们是在校内有的孩子,更证明他们每次相处的时候都是“假罚”,莫非这样就能断定纪岩失职了?
  可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啊!
  秦桑突然有点庆幸她两次都阻止了纪岩,如果那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就算把话说出去也没有底气。
  郑洁从家属区那边过来也需要点时间,趁着秦桑不在,胡杨命人将监听开关打开,这样他在隔壁也能听到两人在里头说了什么。
  这个屋子虽然不是什么审讯室,却是跟审讯室差不多的地方,叫“反审讯室”。
  所谓“反审讯”,就是预防部队的人被敌人抓到之后被严刑逼供,从而出卖军方所设立的一个地方,目的就是训练战士的反审讯能力,他们的训练有分体力上的和心理上的,这个地方是最干净的,却也是最适合谈话的地方。
  第772章 三三九、孰轻孰重
  “我们从军校那边得到的情况来看,弟妹在学校的时候,有好几次是两人独处的……”郑洁来了之后,很快就跟秦桑进入正题,“所以你跟纪岩是在校内怀的孩子,对吗?”
  她的目光流露出些许凌厉来,对着秦桑的答案虎视眈眈。
  秦桑此时嘴里还吃着一颗糖,跟着小孩儿似的,看着对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疾不徐地摇摇头,“不是啊,我们独处的时候纪岩都是罚我打扫卫生,怎么可能怀孩子呢?那谁来帮我打扫?”
  郑洁心里却是不信,不屈不挠地问道,“那你们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在校外有的……”
  “你不是生病了吗?”难道说生病了纪岩还要她?
  “那天我是晕倒了,刚好被纪岩碰到,他这个人就爱瞎紧张,又要带我去医院检查,结果只是血糖低而已……”她埋头对着手指,一副女儿态,“后来我们两想了一下,难得请假了,就有些情不自禁,在外面……那个了。”
  秦桑那天发现关于山上的那一夜,姚静和自己的说法不一样,便找机会跟纪岩核对了“台词”,所以很是流畅地说了一通,脸上还适时地飞上两朵红云,“谁曾想这就怀上了。”
  隔壁的胡杨皱起眉头……居然和纪岩汇报的情况完全一致,但是他们之前应该不知道这次的核查,难道真的是在校外怀上的?
  “但是从报告里可以看出,你跟纪岩在一起的时候屋里的灯关了,难道你们没有在学校里……?”
  这时候,就看到秦桑一手捂上自己的侧脸,“哎呀,大嫂你这话说的,可要羞死人了。”
  看她这个表现,胡杨和郑洁的心里皆是提了提,莫非确有其事?
  郑洁轻轻一笑,“弟妹,你和纪岩可真是恩爱啊。”
  现在秦桑的证词有了,等纪岩来的时候,他们就能直接让两人对质,到时可以当场给纪岩定个罪名,他的成绩就会完全被取消。
  “是不是有人看到我们搂在一起了?我说不要抱的,他非得抱我,哪怕是夫妻两,在外头搂搂抱抱的,还是不合适,对吧?”
  “搂搂抱抱?”没做别的事?
  “是啊,不然那几分钟的时间还能做啥?”秦桑忸怩了一下,无辜地眨眨眼,将嘴里的糖咬碎了,“……难道还能干那事?”
  她看着郑洁略微石化的脸,轻轻眉毛扬了扬,恍然大悟地捂了一下嘴巴,“啊,不好意思,我只知道我老公几分钟内肯定是整不完的,再说完事了还得收拾……难道其他男人不是这样的?”
  这边郑洁听得差点呕血,秦桑对她说这话,是在问她老公能坚持多久吗?
  另一边,胡杨直接把桌子掀了,什么玩意儿!她是说老子不行吗!
  “呀,外头是怎么了,你有没有听到很大的一声?”秦桑心有旁骛,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刚才说了多劲爆的话。
  如果她和纪岩之间注定要有个人承担责任,秦桑不介意是她自己,晕倒的人是她,犯错的人是她,纪岩只是在当一名负责任的教官,所有的事情与他无关。
  ——纪岩被处分,很可能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而秦桑不一样,她退学都不怕,加个处分又能怎样?
  秦桑不能上学,还有无数种选择,而纪岩没办法好好当兵,却会遗憾一生,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郑洁也没心情继续问下去了,胡杨让她签完字,就暂时让人回去了,他还得把秦桑说的拿到军校进行反馈并且取证,比如说关灯的时间是否真的只有几分钟!
  ……然而几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却让纪岩出名——不,应该说是“翻身”了,因为他终于不用再背着“不举”这个名号了。
  莫擎仓的意思是正是想靠着[纪岩失职]这个罪名把他挤下去,胡杨的人才有可能升上来,因为上面已经定了纪岩来接管位置,所以只能从别的地方下功夫。
  胡杨原本以为秦桑是个单纯的大学生,很好对付,却没料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而他们连对方是不是装的都没弄清楚。
  ……
  之后,秦桑还是继续在胡杨家里住着,她是同僚的家属,夫妻两也不好直接赶人,不过态度相对之前可是差远了,对她不理不睬的,见面了也没什么好脸色,因为他们知道此事估计要黄。
  去军校当天就可来回,确定无误之后,隔天胡杨就把人送走了,因为心里还在想着回去怎么安慰家里的那位,便直接让一个小战士将秦桑送到门口。
  ——既然是没办法的事,他也不能勉强,省的以后大家见面了太难看。
  秦桑的“军区三日游”就此结束,跟着小战士正要出去,就看到不远处挺热闹的,开了好几辆车子进来,缓缓地驶向办公楼……
  两人快到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跑得飞快的小战士拦住他们的去路,冲两人敬了个礼,“嫂子,我们副团长让您过去一趟。”
  “付团长?”闻言,秦桑微微蹙眉——刚走了一个姓胡的,又来一个姓付的,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她还有着身孕呢,没那么多功夫跟这群人磨叽了,不禁有些薄怒,“我该说的都跟胡团长说清楚了,你跟那什么付团长说,让他直接问胡团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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