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节

  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去哪都有人知道,现在没人跟着突然自在多了,加上程学明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侦查能力和反侦查能力都是一流的,很快他推断出一个可能——
  当日沈梦琴中了枪伤,如果是为了研究或者抢救就不可能去正规医院,医生碰到枪伤是要报警备案的,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尸体运到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黑诊所,他在这里查案这么多年,也探查过几个地下医院,沈梦琴身受重伤,不可能带着她出省,最有可能的就是送到了本地的黑诊所看病。
  黑诊所是无证经营的医院,一般开在比较落后或者交通不便的地方,有的人贪图便宜,或者是想秘密做一些手术,就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但同时黑诊所的保密性也不会很高。
  程学明利用自己多年跟犯人打交道的经验,编个故事并不难,他陆续打听了几个地方,假装想做取子弹的手术,“我爹以前打过仗,有个弹片留在身体里了,最近身体很不舒服,就想把它取出来,你们这儿能做吗?”
  这家诊所就是一间平房而已,屋子里一边放着药柜,一边摆着张床,看起来很是简陋,此时里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点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能了。”
  “你做过吗?”程学明继续往下打听。
  “做过,没做过我敢跟你保证吗?”
  “做完了人还活着吗?”
  “……那肯定啊!”那白大褂看他不是很相信的样子,转了下眼珠子,手背靠着嘴说道,“跟你说,死的我都能救活了,只要钱给够了,肯定没问题。”
  程学明一听有戏,佯装出吃惊的样子,“死的都能救活了?您是活神仙啊。”
  白大褂洋洋自得地笑了一下,略显猥琐。
  “你给我仔细说说,怎么把死了给救活的。”程学明拿了根烟到他嘴边点上,一副跑腿小弟的模样。
  “这事还得从去年说起……”那白大褂被这么一吹捧,很快说起了他有史以来做得最成功的一个手术,“送来的时候,那个女的都奄奄一息了,幸好打的地方偏了一点,我就帮她把碎片取出来,清理缝合,过程都十分顺利,你肯定不用担心的。”
  “那后来她的活过来了?”这人说的时间和情况都符合,程学明面上继续配合他,心里无比震惊……看来确实有人救了沈梦琴,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耐?
  “活过来了呀,我一开始不就说了,死了我都能救活了……”白大褂说完,不禁回忆起那个女病人在他这里治病的那段时间,两人度过的“欢乐”时光。
  他年轻时不学无术,跟着一个赤脚医生在乡下给人家看病,因为师父是个好-色之徒,所以上梁不正下梁歪,没少干些偷看村里寡妇洗澡这类事。
  那天中枪的小美人来了之后,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对方长得漂亮的缘故,愣是把人救活了,而且还养在了他这里。
  趁着小美人昏迷的时候,他就吃对方的小嘴,手更是没老实过,摸了上面摸下面,小美人的身材那叫一个好,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就给小美人的营养瓶偷偷下镇定,等她昏睡以后,关上门悄悄把对方的裤子脱下来……
  就是有时候动作太大,把小美人的伤口给扯开了,害得她多躺了半个月才离开,他只好说是伤口感染,白天悉心上药,晚上夜夜春宵,加上他是大夫,懂得怎么样不让对方怀孕,到最后小美人也没发觉——
  人财两得,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吗?
  这些事他当然是说不出去的,只能留在夜里偷偷回味了……要是能让小美人醒着的时候跟他来一段,想想都觉得值了!
  “那人现在在哪呢?”程学明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这就不知道了,咱们只管救人……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做不做手术啊?”
  “做啊,你一个手术要多少钱,五十够不够?这可是我全部家当饿了。”程学明说完,还拿了几张邹巴巴的钞票出来,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五十你问半天?滚!”当他这里是叫花子开的啊!
  于是,“落荒而逃”的程学明将这些发现都告诉了秦桑,并表示沈梦琴现在很可能还活着,问她下一步的指示。
  看到这里,秦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又不是傻瓜……茶楼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沈梦琴,可对方又是怎么摇身一变,从死刑犯变成有钱人的?难道跟柳继辉有关系?
  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察觉的莫丽还在思考怎么对付秦桑,她对秦桑了解得太少了……
  现在又不像以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刺探,只有让秦桑死,她才能安心地活着,同时纪岩也会因为秦桑出事而崩溃,简直一举多得。
  所以她必须要安插一个眼线在秦桑身边——那天秦月被抓了之后,她本来是想直接弄死对方的,但转念一想,留着说不定还有用处,思及此,莫丽踩着高跟鞋来到舞厅的地窖。
  这下面除了存放东西,旁边还放着一个笼子,而秦月这些天就被关在这里,此时看到有人进来,她忍不住伸手挡住眼睛,待适应了光线之后,目光立刻变得犀利起来,慢慢随着对方的身影移动。
  秦月几天没出门,在这里又吃得少,怕沈梦琴给她下毒,此时身上已经没多少力气,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对方,嘴唇紧抿着,脖子向后缩了一下,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
  “不要那么紧张……”莫丽来到笼子边,嘴角露出一抹狞笑,“我如果想杀你,早就把你解决了。”
  “……你想做什么?”与其这样痛苦地等待,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点的,她最讨厌的就是好拖拖拉拉。
  “秦月,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莫丽想到之前秦月为了钱,可以帮她瞒着事实的真相,这点自己倒是可以利用,她一手抚上铁栅栏,眼神压了下来,“不如我们合作吧?”
  第862章 四二九、赌谁的筹码比较大?
  说到底,秦月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能用钱解决的话,最简单不过了。
  闻言,笼子里的人发出一阵冷笑,“沈梦琴,你和秦桑一样……都觉得我很蠢是吗?”
  “那你想要什么?”莫丽抱着自己的手臂——秦月果然也是不喜欢秦桑的,现在就看哪一边的筹码大些了。
  “我想要一个人死,你能办到吗?”秦月抬起头,目光宛如一潭死水,看上去苍凉又悲痛。
  “什么人?”如果能以一换一,莫丽觉得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而且弄死个人对柳继辉来说应该不难。
  “他姓莫,名字叫小豪……长的很高,二十出头,很俊俏的一个男生,本地人,家里很有钱。”
  “……”莫丽的眼睛稍稍一睁,这说的不是莫展豪又是谁?他跟秦月怎么扯上关系的?
  “能办到吗?”秦月说完,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对于莫展豪,她还是抱着一丝希冀的,莫丽摆弄了一下头发,“我可以先帮你查到这个人……”
  “我要他的命。”秦月又强调了一次。
  莫丽稍稍挑眉,扬起嘴角,“没问题,只要你能接近秦桑,并且配合我的行动,我就能帮你解决那个男的。”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食言?”
  “彼此彼此,我记得你跟秦桑的关系也不好……”秦月是好收买,但性格莽撞,回头坏了她的计划反而不妙,而且这人贪得无厌,都叫她滚回去了又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想继续讹钱。
  莫丽突然觉得自己又出了个馊主意。
  “那还谈什么?”秦月收起自己的目光,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我们都需要好好考虑。”莫丽道,“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里……跟我合作才有活路,不然怎么要别人的命?”
  说完,她沿着楼梯走了上去,却没发现外头闪过一个人影,在她出去之前便迅速地离开了。
  元宵过后,秦桑就准备去看房子了,刚开始做不用太多人,租大厂子显然不合适,所以她让陶雪找个类似工作间的房子,干净明亮的就行,房东倒也客客气气的,领着她仔细介绍了起来。
  两个地方都看了之后,秦桑还是决定留下第一个,那边离面包厂近,而且房东比较和蔼,第二家她瞧着不是很中意,等她走到第一家房东楼下的时候,却看到对方正跟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讲话。
  “前段时间有个姑娘租了我房子,我本来以为她住的好好的,最近过去检查才发现,她好像消失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跟警察同志你说一声……免得出什么意外。”
  秦桑听他的叙述,似乎是有个房客失踪了,只好在旁边站着,打算等他们说完再跟房东提租厂子的事。
  警察道,“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哪工作知道吗?”
  房东道,“登记的名字是叫秦月,好像没有工作,大概二十多岁……”
  秦月!
  听见这个名字,秦桑一下抬起头,就看那警察冲着房东敬礼,“我们会尽快立案调查,谢谢你的配合!”
  “诶,警察同志,您慢走。”那房东把人送走之后,看到刚才那个看房子的姑娘又回来了,估计是想租自家的房子,笑呵呵地走过去,“闺女,那厂子要租吗?”
  “……大伯,你刚才说有个叫秦月的租了你的房子?”秦桑还奇怪秦月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自己,不料却在这里听到对方的消息,而且还失踪了,这秦月在搞什么鬼?
  “是啊,你认识她吗?”房东看着眼前这个标志的姑娘,心说对方要是能知道一些线索,他也可以给出一个交代,不然人在他的房子里失踪了,回头追究起来,他说不清楚。
  秦桑道,“你说的人很可能是我的一个亲人,我正在找她……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房东回忆道,“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租了我的房子没几天,人就不见了,屋子里也没收拾。”
  这样看来,秦月不像是故意躲着她的,而是可能已经遇到了什么不测,秦桑皱起眉头,这么多天过去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桑又请求房东带着自己去看了一下秦月的房间,里面只放了几件衣服,生活用品都还没来得及买,甚至钱还留在这里……她肯定是出了意外,而且很可能被沈梦琴抓走了,秦月嘴里的秘密,就是沈梦琴还活着!
  理清这些情况之后,秦桑先将合同签了,然后回到工厂,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
  现在她必须要冷静下来,但是手却忍不住在发抖,沈梦琴肯定还活着,指不定就藏在哪个角落里,随时会朝她咬上一口,这种感觉太恶心了。
  她分析着自己知道的所有线索,慢慢在脑子里整理起来——沈梦琴一个死刑犯能被救活,背后肯定有不容小觑的力量,而六哥跟这件事也密不可分。
  根据纪岩的情报,秦月的钱是从莫家一个女人的手里拿到的,那个女的会不会就是沈梦琴呢?可是沈梦琴为什么要给她钱?封口费吗?
  现在秦月消失,极有可能也跟沈梦琴有关系……想明白之后,秦桑拿起电话拨通了程学明的号码,对方也很快就接起来了,“喂,程大哥吗?”
  “是我。”程学明把信寄出去以后,就一直在家里等秦桑的消息,“信收到了?”
  “嗯,我这里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既然沈梦琴和柳继辉都在这里,秦桑自然要追查到底,“现在秦月很可能被人抓走了,我想请你过来,把这件事彻底查清楚……”
  “这个……”他对首都的情况并不了解,贸然过去,程学明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不方便吗?”
  “那边的情况我不熟。”
  “只要程大哥不是怕得罪人,我可以提供一切帮助。”她有预感,沈梦琴背后一定是一条大鱼,否则自己上辈子也不会被压得死死的,秦桑一直以为是顾家的原因,现在看来,似乎不止是这样……
  第863章 四三零、庆祝生日
  最后,程学明还是答应了,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他心里始终放不下。
  而且他被免职的原因,很可能跟沈梦琴有关系,不论这趟结果如何,他都要亲自查证!
  挂上电话之后,他谎称首都一个朋友请他去做生意,现在大家都奔着做买卖挣钱,家里人没怎么怀疑,还想给他凑点路费,程学明当然不能收,临走的时候,悄悄塞在老母亲的枕头底下。
  晚上,秦桑拿着做好的蛋糕回到家,宫梵呼朋引伴,房间一下热闹了起来,她看着围在桌子前的一圈小脑袋,将正中央的蛋糕盒打开,白色的奶油中间点缀着时令水果,花花绿绿的,别提多诱人了。
  “哇——”
  孩子们咽口水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明显,秦桑微笑道,“今天有人生日吗?”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有!”这时候,一个小男孩举起手,“今天是小波的生日。”
  “小波是谁?”秦桑觉得这么多小孩子在场,干脆就给他们办个生日会,这样大家吃起来也比较开心。
  “小波不在这里,我去叫他。”出声的那个男孩子说完,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叫人了。
  秦桑旁边的宫梵默默坐近了一些,轻声提醒她,“小波是郑阿姨的孩子。”
  “哦?”居然这么凑巧?但是孩子又没什么错,秦桑轻轻一笑,拍着手对众人说道,“大家会唱生日歌吗?”
  “不会……”
  “那阿姨教大家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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