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节
“你们可以走了,别在这儿碍手碍脚。”席瑾挥手,赶苍蝇的动作。
易风爵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孤桀的眼神透出深意,抬步离开。
“等等!”
脚下一顿。
席瑾轻咳两声,“针灸的方法只能做一时拖延,要想彻底根治,把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变成百分之百,关键是要找到郁气根源。你们不妨查一查车祸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令他产生了厌世倦命的念头。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易风爵应了声,转身出门,阿紧随其后。
安安却发现男人垂放于身侧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
“想什么?”
“哥,你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一个人悲痛至此,连命都不要?”
“不管经历过什么,逃避是最愚蠢的方式。”
愚蠢吗?安安苦笑。
“好了,别再想这些无关的事。刚才妈打电话过来,让你一定记得回电。”
“嗯。”
“走吧。”
易风爵拉开车门,坐到后排。
阿把枪往腰间一别,双手握住方向盘,尽职尽责充当司机的角色。
“人找到没有?”
“……暂时还没有消息。”
“废物!”
阿浑身一颤,“派去的人调查发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四川。”
“具体位置?”
“大凉山区。”
“她居然躲到那种地方?”
“爵爷,我们派去击杀她的那批人消失得不明不白,我担心其中有诈。”
“继续查,务必在半个月内把人找到。”
“是!”
炎兮,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哪里!
上天入地,就算把华夏翻过来,你也休想逃脱。
欠下的债总有清算的一天,死,太便宜了!
第366章 这样的爱错过不会再有(二更)
清晨,雪后初霁,明晃晃的天光刺得人不愿睁眼。爱玩爱看就来网……
谈熙“分被而眠”的想法落空,还是乖乖窝到男人滚烫的怀里,一夜好眠。
天方初亮,她有些口渴,在棉被下踹了两脚,“喝水水……”
很快便传来男人窸窸窣窣下床的声音。
温水顺着喉头滑入腹中,她闭着眼睛喝完,翻了个身继续睡,然后就开始做一些浑浑噩噩的梦。
前一秒还身处校园,专心致志听范老头讲课;下一秒就回到了大凉山区,低矮的砖房,窗外暴雨如注,一开门就能见到被毒品拖垮身体的村民,或者因饥饿形销骨立的孩童。
生活的窘迫,丧命的恐惧将她束缚于方寸之间,不敢出门,不敢与人交谈,每天看着日升日落,活得像行尸走肉。
某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死了也比现在好。
两眼一闭,多简单?
不必躲躲藏藏,不用提心吊胆,还可以见到阿眠那个小傻子,哪里不好?
可是她仍然不想死,她想活啊!
活着替阿眠看看这个世界,替母亲享受渴望的人生,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潇洒快意,恣肆人生。
所以,即便那么艰辛,她也挣扎着企图活下去。
最后一个场景,是面对万丈深渊,她纵身一跃,像起飞的鸟儿终于挣脱牢笼,翱翔蓝天之上。
小傻子,等着,我来陪你。
“阿眠……”
谈熙遽然睁眼,目光聚焦,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瞳孔。
“醒了?”
“嗯。”
“阿眠是谁?”
她伸了个懒腰,翻身侧卧,也借此避开了男人过于犀利的目光。
“下雪了?”窗外,白色飘絮纷纷扬扬。
“嗯。”
“我饿了。”
两人起身,谈熙套上睡衣径直往浴室走。
陆征刚好有电话进来,他伸手推开阳台的门,冷风拂面,登时清醒。
“阿征,我是奶奶,起了吗?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没有。”
“吃过早饭了没?要不要给你送点过去?反正家里有车,不怕麻烦。”
“吃过了。”
“那就好。熙熙在你身边吗?”
“她还在洗漱。”
老太太举着电话眉开眼笑,洗漱好啊,这都快上午九点了,证明昨晚没少做功课,仿佛白白胖胖的小金曾孙正朝她招手。
“行,那别叫她了,跟你说也一样。”
陆征隐约猜到老太太想说什么,苦笑爬上嘴角。
“明天就是除夕,我已经买好了菜,有鸡有鸭,还有一条大鲤鱼,你记得带熙熙到家里过年。”
“不……”
“谁准许他把那个女人带回来的?!我不同意!你马上跟小兔崽子说清楚,他要把人带回来,就别怪我不让他进陆家大门……你小声点,别让阿征听见……”
几句争吵之后,传来一阵忙音。
陆征把手机放回兜里,目光投向远处,看来她的担心并不多余……
到底还是他做得不够。
……
“你做什么挂我电话?!”老太太怒了,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颤抖。
“谁让你跟小兔崽子狼狈为奸?”陆老爷子不甘示弱。
“明天就是除夕,我打电话让孙子回家吃团年饭,怎么就成了狼狈为奸?你会不会用成语?”
“我不跟你扯!反正,不准备给他打电话!”
“就打!”老太太两眼泛红,泪光闪烁,“都怪你,不让我去看他,现在连电话都不让打!陆觉民,你这是在剜我的心窝子!”
老脸闪过一丝心疼,咬牙忍住,“你当他是心肝,他又当我们是什么?!”
顾家寿宴上发生的事,老爷子虽没亲眼见过,但光听人转述就怒火直冒,“他都没跟咱们商量就单方面宣布和那女娃的事,到底有把长辈放在眼里,你自己清楚!”
“我之前就知道了,还商量什么?”老太太辩解。
“可我不知道!”老爷子怒火更盛,敢情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兔崽子!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还闹什么?既然阿征都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和谈熙名正言顺走到一起,你就别再给自家拆台了,行不行?!”
“我拆台?他看上谁不好,偏偏要跟秦天霖抢媳妇?那是他外甥,亲外甥!”
“说过多少遍,谈熙和天霖清清白白,连结婚证都没有,算哪门子的媳妇?”
“我不管这么多,只要有我陆觉民在一天,他就别想领那个女人进门!”
“好啊,你不认孙子,我认!你不让熙熙进门,我就偏要让她进。”
“你!”
老太太眼眶一热,“我已经没了阿远,不能再失去阿征,你这样做跟当年逼迫阿远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陆觉民气得浑身打颤,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这么多年,你终于肯说心里话了!阿远的事,你在怪我……”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两步,老眼悲怆,“是该怪我的,是该怪我的……”
老太太眼中一阵刺痛,儿子是两人心里不可触碰的伤口,稍微一动,就鲜血淋淋。
“我们老了,已经没有力气再管孩子们的事,为什么不放手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呢?”
陆觉民苦笑,逼退眼中上涌的酸涩,“陆家就只有这一根独苗,你让我怎么敢放手?当年,我和你忙于事业,缺少对阿远的管教才让他养成了那种自由散漫、不负责任的性子。可阿征不一样,他从小就在严格的教育中长大,他注定要比别人肩负得更多,也必须做到更好。不能让婚姻毁了他一辈子,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谈熙是个好孩子,她不会成为阿征的负担。”
“谁能保证?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老太太伸手抹眼泪,“既然说不准,那结果不一定是坏的。”